吳烈這次使用了一口寬厚的大刀。這口刀長約一臂,寬及雙掌,刃帶金鱗,面泛冷光。斷空舞動,隱有風(fēng)雷作響之聲;分金開石,仿若削鐵如泥之勢。此刀不凡,定是出自某名家大師之手。
陳杰眼光毒辣,看出了些端倪,當(dāng)即不敢托大,晃動身子閃過。
“吳烈,你肯定是有著很深厚的家庭背景吧。身上隨便拿出一個東西都是這等寶物級別的。先是王蛇之吻,又是這鋒利的寶刀?!标惤苷f話的時候,手也沒閑著。他趁著吳烈的沖勢未消,閃到吳烈的身后,左匕刺向其后心。
吳烈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一陣危險的直覺從后心處涌起,豐富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使他就地向前一滾,千鈞一發(fā)地躲開了陳杰的刺擊。
王蛇之吻他用了很長的時間,被王蛇之吻刺傷會有多麻煩和危險他非常清楚。因此他寧愿在之后的纏斗中處于劣勢也不愿意被刺傷。
陳杰哪肯罷休,飛快地追向前,身體微屈,一匕接一匕地刺向吳烈,吳烈起身不能,只得躺在地上揮舞著大刀,形成一片密不透風(fēng)的防御網(wǎng),將陳杰的刺擊盡數(shù)擋下。不過,陳杰巨大的力量依然震得吳烈手掌麻木。
吳烈無奈,只得左手掏出一瓶圣水,猛地按向陳杰的腦袋。陳杰止住攻勢,閃身疾退,吳烈便順勢一個鯉魚打挺,將圣水追身擲向陳杰。陳杰微微跳起,腳尖踢出,柔力一鉤,便將那圣水甩向另一個方向,砸碎在院墻上。
一回合驚心動魄的交手結(jié)束,不過剛剛過去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而已。高手過招,唯快不破。
此時四周黑身白魔的打手們,包括錢朗和張起,都被這精彩絕倫的對決折服了,有的在欣賞,在評判,而像錢朗和張起這樣的有心人,則在暗中學(xué)習(xí)他們交手的路數(shù),意圖用在以后自己的斗毆中。
吳陽好似能殺人的眼神凝視著陳杰,好像要將之看透一般,而他的右手則暗自摸上了背后的劍柄上。
而在戰(zhàn)場的中央,吳烈和陳杰也在進(jìn)行著眼神上的交鋒。兩人都在找對方的破綻,企圖在第二回合占得先機。
“我家的家室如何,不勞你操心?!眳橇疫@時才有機會回答陳杰對他家室的臆測。
“呵,好吧。不過,既然你家庭這么好,不如再贊助我一把寶刀如何?”陳杰戲謔地說道。
“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眳橇乙膊粍优?,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此時,東風(fēng)乍起,一抔沙子擋住了陳杰的眼,讓他的視線稍有些模糊。就在這一剎那,吳烈動了。白色的圣光附于寶刀之上,形成了一層更長的光刃。吳烈迅速突進(jìn),向陳杰發(fā)動了迅猛的袈裟一斬。
陳杰反應(yīng)迅速,再次閃過,又是和之前同樣的一招反身背刺。
“我說吳烈,你是不是不長記性啊。這樣不留后手的全力斬?fù)羰歉敬虿恢形业?,反而會給我非常好的機會,讓你落入被動。”陳杰淡淡地嘲諷道。
吳烈此時卻沒有再躲避,而是猛然轉(zhuǎn)身用刀身擋住了刺擊。
“哦?這次留了幾分力是嗎?!标惤苌愿幸馔獾卣f。卻不料正當(dāng)此時吳烈大喊一聲:“機會!”
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涌上陳杰心頭,而這預(yù)感下一秒便應(yīng)了驗。一聲清脆的利劍出鞘之聲響起,緊接著陳杰便感覺后頸處一陣勁風(fēng)襲來,還伴隨著令他厭惡的圣光能量。
“杰哥,小心!”錢朗提醒的聲音響了起來,可是已經(jīng)有些晚了。此時陳杰舊力已去新力未生,根本是動彈不得。
吳陽和吳烈心中已是大喜。這種情況之下,陳杰已經(jīng)來不及釋放任何防御性魔法了。吳陽這一劍下去,陳杰就算不死也得重傷。到時候王蛇之吻就又會回到了吳烈的手中。吳陽的臉上已經(jīng)有了些許得意的笑容。
“當(dāng)!”吳陽的劍連帶著圣光形成的光刃都被一個硬質(zhì)的物體給擋了下來。
“什么?”吳烈二人臉色大變,齊聲叫到。
擋住吳陽的劍的不是他物,正是一直融于陳杰血肉中的血族圣器——幻鏡。與釋放魔法相比,召喚幻鏡要快得多,幾乎是陳杰心念一動便可招出。自然來得及擋下吳陽的劍。
趁著烈陽二人愣神的時候,陳杰渾身的血能翻涌起來,隨即猛地爆發(fā),形成一圈范圍不大但卻相當(dāng)猛烈的沖擊波,將烈陽二人逼退了十余步的距離。
這魔法名為血能爆發(fā)。沸騰血能,在周身形成一圈猛烈的沖擊波,攻擊力非常有限,但動能十足,可以將大片的敵人擊退,是個消耗非常小的低級魔法,發(fā)動速度也快。此刻用來逼退烈陽二人,給陳杰制造一些緩沖時間是在合適不過了。
果然,對面的烈陽二人安然無恙,沒有受傷。
“這就是你們的策略,一人纏斗,一人偷襲?真是正人君子啊?!标惤軟]有將幻鏡收起來,而是令其懸浮在了身邊。
“這是,幻鏡?這么說來,那所謂的謠傳是真的了?凌月失蹤,兩名四星獵人被殺?”吳陽和吳烈此時心中的震撼無以復(fù)加。
吳陽手中那寶劍顯然也是好東西,風(fēng)格與吳烈手中的寶刀相仿,想必就算不是一對,也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哼,你還是自己判斷吧?!标惤軟]有予以評判,接著調(diào)侃道,“吳陽,你那劍我倒是挺喜歡的。多虧你還想的這么周到,哈哈哈。”
“哼,大言不慚。吳陽,我們上!”說罷,他便和吳陽一起沖了上去。
“哈哈哈哈,來得好!一起上正好節(jié)約時間?!标惤茈p匕揮舞著迎了上去。
吳陽吳烈兩人的實力都不弱,但比之陳杰都是稍差一點。盡管如此,兩個人合力形成的攻勢也讓陳杰應(yīng)付的有些勉強。不過有幻鏡在手,陳杰倒是能夠與之僵持。
所謂一寸短一寸險,一寸長一寸強。匕首這種超短距離的武器,戰(zhàn)斗起來就是驚心動魄,一步錯滿盤輸。陳杰與烈陽兄弟的戰(zhàn)斗之驚險,無疑是讓黑神白魔兩幫的人都為自己一方捏了把汗。
不過這僵持沒多久就結(jié)束了。吳陽劍招輕巧的一變,猛地一個前刺。在幻鏡已被吳烈一記重斬斬飛的情況下,陳杰無奈,只得橫移躲避,因為這種迅疾的前刺無法用匕首這種武器格擋。
這個機會卻被吳烈抓住。這回他可謂是用上了全部的力量,高喊招名“圣靈斷”,全身圣光能量爆涌,于刀身形成一個散發(fā)著耀眼白光的圣潔十字架。吳烈借著轉(zhuǎn)身的慣性,將這必殺一擊甩向陳杰。
現(xiàn)如今陳杰上一次躲避動作剛剛結(jié)束,已是不可能再行躲避。而要擋的話,也只有幻鏡能擋住這一擊。可是幻鏡剛被吳烈擊退,想要飛回來抵擋這一擊,至少還需要半秒的時間。
無奈,陳杰只得將王蛇之吻擋在了胸前。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陳杰只覺得虎口一陣劇痛,隨即兩把匕首便是脫手而飛,熾烈的圣光能量席卷而來。不過好在就是這一瞬的拖延,讓幻鏡成功的飛了回來,替陳杰擋下了這一擊。
不過這一擊威勢實在太強,幻鏡被砸在了陳杰的身上,并帶著陳杰一起向后飛去。
那圣潔的十字架與幻鏡放出的血色能量交融在一起,發(fā)出了“嗤嗤”的腐蝕聲。吳烈見狀大喜,趕忙收刀去撿拾兩把王蛇之吻匕首。
“他沒有武器了!趁現(xiàn)在,去干掉他!”吳陽心想。
吳陽手提寶劍朝陳杰倒飛而出的方向追了過去。吳烈正撿起一把匕首,卻見弟弟沖了出去,臉色大變得驚叫道:“不!吳陽回來!”
聽到吳烈的驚叫,看到對面嘴角掛滿血跡的陳杰賤賤的笑容,吳陽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
刃爪!上一次和我戰(zhàn)斗,他用的是一對刃爪!
吳陽此舉可以說是正中陳杰下懷。陳杰原本的策略是佯裝丟掉武器,可是吳烈這時機精準(zhǔn)的一擊卻是讓他真的丟掉了武器。不過這并不妨礙計劃的執(zhí)行,反而因為其真實性讓計劃提高了成功率。這不,吳陽就上鉤了。
吳陽此時雖然意識到不對,但是其收勢已然不及,只得義無反顧地一劍刺出,方才有一線生機。若因顧頭顧尾而攻未攻守未守,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fù)。
只見陳杰雙手刃爪猛然現(xiàn)身,左爪一格便格住了吳陽的劍,再借勢一轉(zhuǎn)身,右爪迅猛地掃向吳陽的腹部。吳陽大駭,借著陳杰格擋的力量生生停住腳步,然后向后電射而出??上?,他還是慢了一線。
“??!”吳陽一聲慘叫。
刃爪在他的腹部開出了三道狹長的口子,其中正汩汩地往外滲著血。陳杰并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一腳踹在吳陽的傷口上,當(dāng)即吳陽又是一聲更加凄厲的慘叫,并被踹飛出去。而陳杰緊跟著他射出,左臂勒住吳陽,右手刃爪已架在了吳陽的脖子上。
一切都發(fā)生地太快。吳烈只來得及喊一聲“不!”,陳杰就已經(jīng)控制住了吳陽。
“陳杰,你敢!你若殺了吳陽,我吳烈和吳家全體成員,走遍天涯海角也將把你碎尸萬段,為吳陽報仇!”吳烈大喊著沖了過來。
“誒,別動!”陳杰斥了吳烈一句,同時刃爪頂?shù)酶昧α藥追?,“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他。我可不認(rèn)識吳家是什么東西。”
陳杰此言一出,吳烈當(dāng)真就立即停下了腳步?!澳愕降紫朐鯓樱俊眳橇覇柕?。
“嗯,好說?!标惤茉幃惖囊恍Γ澳?,先把兩把王蛇之吻還給我?!?p> “你!”吳烈怒目圓睜,卻又不敢違逆。他被氣得渾身顫抖,拳頭被他握的嘎嘣作響,他的呼吸都因憤怒而有些急促。他的手幾度想要動彈,卻仿佛灌了鉛一般,動彈不得。
他不舍。
這王蛇之吻乃是他父親在他成人時給他的成人禮物,他一直珍愛有加。如今被陳杰一番羞辱后翩然奪走,現(xiàn)在還要他親自將之送給陳杰,他又怎么會甘心?
但看著吳陽被挾持的模樣,只得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情緒,將兩把匕首拋到了陳杰的腳下。
“嗯,不錯。下面,你得發(fā)誓,以后你和吳陽不再參與黑神和白魔的爭斗?!标惤艿?。
聽得這話,吳烈倒是松了一口氣,可是張起就緊張起來了。若是吳烈和吳陽不插手,白魔幫真的無法和有陳杰幫襯的黑神幫抗衡。
“我發(fā)誓,我吳烈和舍弟吳陽,從此以后不再參與黑神幫與白魔幫的爭斗。若有違逆,便讓我吳烈遭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眳橇乙蛔忠痪涞卣f道。
“嗯,不錯,不錯?!标惤茉趨橇乙獨⑷税愕哪抗庵?,消散掉了刃爪,一把將吳陽推向吳烈那邊,同時撿起了兩把王蛇之吻,歸之于鞘。
其實陳杰并不想殺吳陽。如今他即將開始尋找凌月的旅程,不宜節(jié)外生枝,得罪吳家這樣一個兩件寶物說拿出來就拿出來的家族。吳烈能識相的聽陳杰吩咐自然是最好,若是吳烈堅持到底,陳杰會相當(dāng)頭疼的。
看到吳陽被放回,吳烈也是長舒了一口氣。急忙接回吳陽,便是一陣噓寒問暖。將吳陽的傷口簡單包扎后,吳烈又將目光放在了陳杰身上。
“王蛇之吻,我一定會找機會拿回去的!”吳烈的眼神透著堅定的信念。
“呵呵。那我等著?!标惤艿ǖ幕亓艘痪洹?p> 吳烈轉(zhuǎn)頭便走,吳陽也急忙跟上。卻不想,陳杰竟然將其叫住。
“吳烈,等等。”
吳烈停下腳步,轉(zhuǎn)過了腦袋,示意自己在聽。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怎么知道,你現(xiàn)在丟失匕首,對你不是件好事呢?我看你用刀用的比匕首強多了?!标惤芷届o地說。
吳烈依然沒有說話,轉(zhuǎn)回了腦袋,繼續(xù)向外走去,不久后便消失在了陳杰的視野中。
可能連陳杰自己都不會想到,自己現(xiàn)在這只是想要擺脫吳烈糾纏的一句話,竟然一語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