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雪山（四）
二狗化作黑煙逃走后，古寺周圍又重新歸于平靜，無論是殿宇外還是殿宇的內(nèi)部。
白歌站在古寺的殿宇前，良久依然是一動不動，躊躇在門外。這時門內(nèi)突然吹出一陣強烈的颶風(fēng)，在眨眼之間便纏繞住了他的身軀。
那風(fēng)的顏色忽而變藍，忽而變紫，忽而變紅，總之是五彩繽紛，令人眼花繚亂，不知所向。
“不好，是法陣······”白歌在剎那反應(yīng)了過來，正欲抽身逃脫。但這時光之陣的法力太過強大，他瞬間便失去了知覺，四肢無力、頭皮發(fā)麻，接著便昏了過去。
之后，五彩風(fēng)相互流竄，形成向內(nèi)的合力，竟然將昏迷的白歌吸進了古寺的殿宇中。
古寺外，血月映夜，星辰黯淡。
通往地獄深處的鬼門，已然緩緩的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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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fēng)云突變后，白歌緩緩睜開眼睛，在一處紅燈綠酒、綺麗香艷的妓院中蘇醒了過來。他的頭部像是剛剛遭受了創(chuàng)傷，右側(cè)劇痛無比，幾乎記不得先前的事情了。
在他的周圍，依然是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景象。妓院的過道處、走廊處人滿為患，三三兩兩的嫖客們摟著**，或是打情罵俏，或是猜拳行酒令，還有看戲聽曲兒的，難以一一道來。
“這處，難道是天香閣？”白歌看著四壁的琉璃燈盞，護欄上飄逸的流蘇，有些愕然的說道，“莫非我又回來了？”
這時一位濃妝艷抹，胭脂涂了幾層的**，從遠處徑直了走到白歌的身邊，慌忙的道了個萬福，“白歌公子，你怎么跑到一樓來了。難為的我好找啊，公子，王姐兒在樓上等你呢?！?p> 這里真的是天香閣？——白歌暗暗思量著，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
“我就來?！卑赘栎p輕地點了點頭，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了那位**。
“公子爽氣！”她笑著，扭著身子遠去了。
因為是天香閣，白歌時常來廝混的地方，所以白哥一會兒便摸索著上了樓。他一路上不斷觀察四周，警惕突然發(fā)生的危險的到來，這似乎已經(jīng)是他深入骨髓的習(xí)慣了。
他不停地試圖喚醒自己之前的記憶，但是成效甚微。那些隱隱綽綽的畫面，讓他腦中一團漿糊，云里霧里。在零星碎片的記憶中，似乎只有什么血蝠、古寺了。
跟樓下的人聲鼎沸所不同，樓上幾乎是一片寂靜，連說笑聲也沒有。只有昂貴的燈盞掛在四周，燭火明亮的燃燒著。
二樓是一片開闊的大廳，沒有任何人來往走動。白歌仔細一瞅，只有剛才接待他和北宮凜的老鴇王姐兒，翹起高高的二郎腿，坐在圓凳上等待著他。
“公子呀，你可算來了?！蓖踅銉哼B忙站起身來，抽出香滑的絲巾搭在肩上，一步一扭的走向白歌。
“北宮凜他人呢？”白歌看著她的眼睛說。
王姐兒坦然用眼神相迎，和往常一樣，只是卻露出了鄙夷的臉色，“他？他弄丟了血蝠，再也得不到寧兒姑娘的垂青，還不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回家······”白歌有些困惑，喃喃自語著?！睂m凜怎么會是甘于認慫，將美女拱手相讓的人？
“白歌公子，且不要去管那個北宮凜了?！崩哮d別扭的拋著媚眼，細語哼哼的笑著，“如今你已經(jīng)收集齊了三只血蝠，可以得到我們天香閣頭牌寧兒姑娘的初夜了。不如現(xiàn)在我就將寧兒姑娘請下來如何？”
“不了?！卑赘枇T了罷手，“既然是初夜，太過唐突也是失禮。還是我自己去找寧兒姑娘吧。”
“如此也好?！崩哮d抿著嘴笑道，“寧兒姑娘此時正在天字第一號廂房，沐浴已畢，恭候公子的到來?！?p> 白歌從懷里摸出十五兩碎花銀子，遞到老鴇的手上道，“你先下去吧，若有什么事我會喚你的”
“公子請便。”老鴇雙手接過銀兩，深深的道了一個萬福，然后下樓去了。
白歌在一旁沉默不語，大概還是在回憶著之前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回到青樓這一幕，讓他感覺既熟悉卻又陌生，仿佛是從前的生命中發(fā)生過的，但是卻又不盡相同。
北宮凜為何不在此地？白歌始終百思不得其解，他記得此人應(yīng)該是一直陪在他身邊的，絕無差錯的。但是現(xiàn)在卻只是他煢煢獨立的一個人了。
白歌邊想著，邊緩步向樓上走去。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掌握著分寸。
今夜血月節(jié)，天香閣的頭牌獻出自己的處女血，是天香閣由來已久的規(guī)矩。同時在每年的這一天，青樓的上層兩樓都會被包場，以來表明閣中頭牌的尊貴身份。
天字一號廂房在三樓的最內(nèi)處，白歌走上褐色的街道，踏過一塊塊青色的木板，不知不覺中便抵達了那處里層的房間。
這時，廂房傳來了裊裊的琴音。聲音不疾不徐的蔓延著，清越而帶著隱隱的憂傷，很有些深秋的意蘊，白歌在不覺中竟然聽得癡了，甚至輕輕哼著了曲兒。
兩三層素紫色的花邊帷紗擱在了廂房與外界的之間，顯得淡雅而富有生機，散發(fā)出一抹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
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倩影，隔著朦朧的布紗，可以依稀看到。她坐在竹席上，靜靜的彈著古琴，絲毫不為外界的喧嘩所動。這樣出塵的女子，在旁人看來是清高自立，不是人間煙火的，很想像她竟是一位流落風(fēng)塵的**。
“寧兒姑娘倒是好雅興啊?！卑赘璺Q贊的說，“不過這類的琴音似乎不是當下城里流行的，倒像是很久之前的?！?p> 寧兒的身影微微一抖，旋即從中傳來了清冷而又寂寥的聲音，“白公子，這不是你們商人的琴音?！?p> 她的嗓音如同汩汩涼水，慢慢的流淌到聽者的心田，滋潤著他們疲憊的身體。
“我猜是夏朝的?！卑赘璧淖旖歉‖F(xiàn)出一絲笑意，“因為一直沒有聽到宮音調(diào)?！?p> “看來公子不是我真正的知音，——這是上古軒轅時代的音律。”寧兒的聲音依舊如故的清涼。
“軒轅時代？”白歌猛地一驚，當即愣住了，立馬失去了方才陶醉的神情。
“你，你究竟······”他愈發(fā)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