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之畔。
柳無方信步而行,目光憂慮。
“時間已過了數(shù)日,還尋不到那人的蹤跡,我必須加快步伐了?!?p> 柳無方止步,昂首看向遠天。
“太湖水入三江,我已經(jīng)沿著兩江各自回溯二十里地,依舊無所得。看來只能寄希望在這最后一江了?!?p> 柳無方想罷,就要離去。不經(jīng)意間回身一看,卻發(fā)現(xiàn)太湖之中的上空,一只紙鳶迎風招展。
“什么鬼?”
柳無方渾身一震。
“我之前分明已繞太湖行了一圈,沒有絲毫發(fā)現(xiàn),此時怎么會又紙鳶出現(xiàn)。不對,是我走入誤區(qū)了,雖然這位前輩的特征的船上系著紙鳶,卻不一定要時刻系著。不論如何,需要抓緊時間過去。”
柳無方想罷,提起元功,朝著紙鳶方向,踏水而行。
隨著逐漸接近,柳無方開始聽見陣陣悠揚笛聲,豪邁,大氣,卻又透著內(nèi)斂。柳無方精神一振,加快了步伐。不多時,便見一畫舫,在太湖之間,隨波漂流。
柳無方興奮的一聲長嘯,翻身一躍,落在畫舫珠簾之外。同時,珠簾中,一名穿著文士錦袍男子的背影映入眼簾。
柳無方一笑,正欲說話,卻突然感覺赤龍臂再現(xiàn)顫抖異樣,不由得面色一變,駭聲道:“是你,刀天下!”
笛音為之一頓。
“你終究還是找來了。”
刀天下笑道。旋即擲出了一個小瓶子以及一本拳譜,瓶中裝著一滴猩紅的血滴。
“以此血混水浸泡,可以讓你的赤龍臂徹底穩(wěn)固。拳譜記載的拳法,可讓你發(fā)揮赤龍臂最強的力量。”
“你果然便是巧天工讓我找尋之人。”柳無方收起小瓶與拳譜,看了一眼在空中招展的紙鳶,道:“只是我想不到,你也是師尊讓我找尋之人?!?p> “莫開前輩?!绷鵁o方朝著男子躬身行禮。
“莫開……你姓柳,是他后人么?”刀天下低聲吟哦。
柳無方取出錦囊,遞了過去,口中說道:“前輩一觀便知?!?p> 刀天下接過錦囊,取出了內(nèi)中之物。一片早已經(jīng)發(fā)黃的柳葉,一封書信。
“哈?!?p> 刀天下讀完書信,輕聲一笑,道:“你的來意,我已經(jīng)知曉。他所囑托之事,我會完成。”
柳無方道:“既然如此,晚輩便先告辭了,請?!?p> 柳無方踏水離去。不多時,太湖之中再次傳來刀天下霸氣凜然的辭號。
“生一刀,死一刀。天下誰人堪一刀,刀勝,刀天下?!?p> 柳無方回身看去,畫舫已經(jīng)看不見了,就連空中的紙鳶也被收起。
“嗯,此間事了,先回深柳讀書堂見過師尊?!?p> 柳無方離開了太湖。
同時,一方竹筏緩緩在太湖間飄蕩,老翁用斗笠蓋住面部,慵懶地躺在竹筏之上。
……………………
佛鄉(xiāng)之外。
無根飄萍緩緩行來。
“概世皆從忙里老,誰人肯向死前休。賢愚千載知誰是,滿眼蓬蒿共一邱?!?p> 輕行輕念,尋根駐足在佛鄉(xiāng)之外,心思莫名。
驟然,又是一陣腳步聲想起,尋根轉(zhuǎn)眼望去,卻是李裔文負劍而來。
“你來了。”尋根說道。
李裔文點了點頭,快步上前,兩人并肩。
“你的心,改變了。”李裔文忽然說道。
尋根無言,只是跺了跺腳,一如兩人初見。
李裔文心下了然,道:“無論如何,我都愿站在你的身后?!?p> “多謝?!睂じα耍游?,湛藍的雙眼顯得越發(fā)美麗。
“走吧。”李裔文說道,當先走向佛鄉(xiāng),尋根緊隨其后。
佛鄉(xiāng)洗身池中。
佛相閉目盤坐池內(nèi),藏虛身軀則是浮在池面。
突然,洗身池光芒一閃,佛光浩然,佛相似有所感,微微啟目。
“方才那股氣息,是佛魔之岸傳來的么?”佛相低頭沉思。
就在此時,藏虛突然輕哼一聲,悠悠轉(zhuǎn)醒。
佛相大喜,起身托住了藏虛,免得他突然起身落水,現(xiàn)出窘態(tài)。
藏虛緩緩睜眼,卻并沒有即刻起身。眸子眨了數(shù)下,神光緩緩凝聚。
“這里是……”他疑問。
“佛鄉(xiāng)洗身池?!?p> 佛相托起藏虛,將他放在洗身池旁,同時自身也是一躍而起。
“多謝了?!?p> 藏虛坐直了身子,開口道謝。這么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經(jīng)明白自己為何身在此處。
“此乃佛鄉(xiāng)當為之事。”佛相說道:“前輩初愈,尚需調(diào)息,便讓小僧一助?!?p> “好,多謝了。”
藏虛點頭,盤膝運功,佛相亦贊佛功相助。
伽明殿中,佛怒與念禪兩人端坐。
佛怒說道:“念禪師叔有什么事情,非要在伽明殿中商議?”
念禪憂心忡忡地說道:“玉佛閉關(guān)至今,房中生息全無,我擔心他的安危,因此想與你商量,是否進入一看究竟。”
“這恐怕不妥。若是玉佛閉關(guān)至關(guān)鍵處,貿(mào)然打擾,恐怕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狈鹋娆F(xiàn)躊躇。
念禪見狀,趁勢說道:“僅在外邊一觀,只要小心一些,定然不會打擾到玉佛?!?p> 佛怒皺了皺眉頭,抿緊了嘴唇沉思。念禪見狀,暗中一笑。
就在此時,一位小沙彌走了進來。
“見過佛怒代指導,見過念禪師叔祖,門外一劍輕生與無根飄萍請見。”
“是他們?!狈鹋碱^一皺,他對李裔文的感觀并不好。
念禪眼中同樣閃過一絲晦色,也在暗中惱怒李裔文的到來打破了他的計劃。
這時,佛相攙扶著藏虛走了出來,喜道:“是李前輩前來,快快請入。”
小沙彌領(lǐng)命而去。
藏虛笑道:“想不到一轉(zhuǎn)醒,便能見著好友。”
“恭喜白日觀星傷勢痊愈?!?p> 佛怒與念禪兩人同聲向藏虛道賀。同時佛怒起身,離開了指導員的位子,喜出望外:“佛相,你可出關(guān)了。這陣子可愁死我了?!?p> 佛相微笑道:“你性子太過沖動了,多些磨煉也是好事。”
說話間,李裔文兩人走了進來。
“咦?”
佛相突然輕咦一聲,因為在兩人進來之后,他又感應到了洗身池的異樣。不由得將目光暗暗投向無根飄萍。
“好友。”
藏虛笑著朝李裔文打招呼。
李裔文身形一動,似乎要走向藏虛,但隨后又忍住了,只是用目光打量了藏虛一圈,才點了點頭,道:“久見了?!?p> 尋根看著李裔文,微微一笑,旋即沖著藏虛道:“見你無事,我也心安了。”
“多謝關(guān)心?!辈靥撜f道。
佛相這時開口問道:“不知李前輩此回前來,所為何事?”
李裔文不語,尋根卻是踏前了一步,道:“無根飄萍,希望一見佛鄉(xiāng)三座?!?p> 念禪道:“佛鄉(xiāng)三座豈是你能輕易請見的。”
佛相看了尋根一眼,想起洗身池的異樣,若有所思,問道:“不知你欲見三座,是為何事?”
尋根搖了搖頭,道:“尚不明了,一切只有在見著了,才會有結(jié)果?!?p> 佛相沉思。
藏虛忽然說道:“小和尚,你便讓他一見吧?!?p> “哦?”
佛相轉(zhuǎn)身看了藏虛一眼,見他眸子藍光隱現(xiàn),便道:“既然是道長所言,我便依著。只是能否順利進入佛魔之岸,還得看你個人造化?!?p> 念禪皺眉,說道:“佛相,此舉恐怕不妥吧?!?p> 藏虛說道:“本來這是佛鄉(xiāng)之事,我也不好多言。只不過如今妖域一事,已是必然。無根飄萍承命而來,我們實不該阻攔。”
念禪甩了甩衣袖,冷哼了一聲,不在言語。
佛相道:“既然如此,便隨我來吧。”
佛相轉(zhuǎn)身欲走。藏虛卻道:“我傷勢既然已經(jīng)痊愈,也不好再繼續(xù)藏靜,便先告辭了?!?p> “你欲何往?”李裔文問道。
“我打算走一趟深柳讀書堂,與紅塵素衣商談接下來的行動?!?p> 李裔文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尋根。
尋根笑道:“你便去吧,我無礙?!?p> 李裔文一想,在佛鄉(xiāng)之中,尋根應也不會遭遇危險,便點了點頭,道了一句小心后,朝著藏虛說道:“我與你同去吧?!?p> “好?!辈靥撔Φ溃瑑扇寺?lián)袂離開了佛鄉(xiāng)。
佛相則是領(lǐng)著尋根,來到了洗身池的所在。
“此地便是洗身池,也是佛魔之岸的入口。至于如何進入,小僧也不知。”佛相說道。
而隨著他話音落下,洗身池上突然皓光大作,竟是在洗身池上方形成了一道門戶。一股濃厚的佛力以及一股微不可查的妖力緩緩飄出。
尋根心中一跳,對佛相匆匆道謝之后,便進入了光門。
光門也隨即閉合。
“阿彌陀佛?!狈鹣噍p喧佛號。
………………………………………………
問仙臺下。
拓跋如夢身形如同蒼木,巋然不動。負手靜靜地觀看著云海起伏。
“三日已過,道門令師卻仍無動靜?!?p> 就在拓跋如夢手指跳動,心中思量是否需要再上問仙臺,添一把力的時候。問仙臺上突然傳來凄厲的吼聲。
拓跋如夢微微一笑,身形一閃,隱蔽了起來。
隨后,問仙臺上凄厲的吼聲大作,天地顫抖,高聳入云的山峰也是搖搖欲墜,眾多山石滾落,在地面砸出一個個大坑。
緊接著,一道衣衫破碎,長發(fā)亂糟糟,遮擋了面目的老者轟然落地。
“問天何有,問仙何有。一叩千年,蒼生芻狗?!?p> 老者一步一踏,緩緩離開。
拓跋如夢顯露身形,看著老者的身影,微微輕笑。
“擾亂局勢的棋子已經(jīng)落下,能掀起怎樣的波瀾,便看你自身的能耐了。先取迷神花?!?p> 拓跋如夢身形一閃,化煙而上,轉(zhuǎn)瞬便再來到了問仙臺上。
問仙臺,此刻已經(jīng)一片殘破了。陣法紋絡支離破碎,四周山石同樣大變了方位,坑坑洼洼。只有中央的石臺,依舊完好無損。
拓跋如夢身形一閃,來到石臺附近,將迷神花摘下。
迷神花摘下的瞬間,拓跋如夢心有所感,已知山腰云海奇效已經(jīng)失去。
“迷神花已經(jīng)取得,先往留仙翠篁?!眘
拓跋如夢身形一動,化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