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鐮刀的掙扎越來越微弱,可身前又有青鱗阻攔,安培秋縱使紅心急如焚,卻沒有一絲辦法阻止塵緣,最后蟲群散去,鐮刀呈現(xiàn)灰白色,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沒有了之前的騰騰煞氣,變成了一柄只是比較鋒利的斷頭鐮。
安培秋紅恨得咬牙切齒,她恨塵緣的卑鄙無恥,趁自己不注意把戰(zhàn)國兇魂吞噬的干干凈凈,廢了自己的本命法器斷頭鐮!
然而,禍不單行,斷頭鐮被廢的事情還沒讓安培秋紅緩沖過來,另一個噩耗又迅速傳來。
被成千上萬噬魂蟲圍攻的蛇頭蝎終于支持不住,堅硬的外殼被活生生的撕咬出了一個兩指寬的裂縫,隨后被無數(shù)噬魂蟲從那裂縫爭先恐后的鉆進去,貪婪的吞噬著蛇頭蝎的魂魄。
蛇頭蝎難忍疼痛在地上滾來滾去,一身神通發(fā)揮不出十之一二,只能胡亂揮動雙螯六足,發(fā)出嘶嘶的慘叫聲,而蛇頭蝎的痛苦,將有一部分真實的反饋到安培秋紅的神識。
因為式神和陰陽師簽訂了契約,那么一方受到了傷害,另一方就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反噬,反噬的程度則取決于契約的偏向尺度。也就是說,如果契約的偏向性比較傾向于陰陽師,則式神受到的傷害只有少部分同等反饋到陰陽師的神識,而陰陽師受到的傷害則會大部分反饋到式神的身體。
境界越為高深的陰陽師,攜帶的便是境界與之匹配的式神,境界高的式神便有凌駕于低境界式神的靈智,到了那種程度的式神,若要簽訂契約,則多為完全平等契約,也就是說受到的傷害也是雙向等效反饋,不偏不倚!那么,這種式神和陰陽師的生死往往也是等效的!
而顯然,安培秋紅的式神,所簽訂的靈魂契約是屬于偏向于安培秋紅本人的,即使式神死去,也只會令安培秋紅元氣大傷而不危機生命。
安培秋紅操控著蛇頭蝎想要擺脫噬魂蟲的吞噬,卻怎么也無法擺脫,眼看著蛇頭蝎的生機越來越微弱,她頭痛欲裂,急得快要瘋狂!
可身前有冷眼執(zhí)劍的青鱗,讓她不能輕舉妄動,更何況如今她內傷外傷加上神識損傷,反應速度大不如前,斷然不是青鱗的對手!
青鱗的威懾力已然足夠,可塵緣向來是喜歡把主動性掌握在自己手里。
果不其然,只見塵緣動了,他施展御風決加快自己的速度,在瞬息之間繞過青鱗靠近安培秋紅,然后朝著安培秋紅狠狠地一揮三尺長劍,斬出了他那從一開始就在灌注滿精純靈氣的鋒銳劍氣!
劍決:劍氣!
一道隱隱約約的白色劍氣席卷著空氣中殘留的白霧,仿佛一條出海的白龍咆哮而來,沿途所過,破空之聲猛烈呼嘯,石制地板紛紛碎裂,在大廳中卷起凌厲的狂風!
白色劍氣在安培秋紅眼中迅速放大,她心中危機感陡增,正要躲閃卻感覺腦袋一陣強烈的刺痛,在她失神的片刻,將其嬌軀從左肩至右腿根部斬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僅僅一劍!
“你等著……”
安培秋紅只來得及說出三個字,長長的血痕便有鮮血洶涌而出,隨后,纖細的身軀便分成兩截倒在地上,破碎的內臟碎片從平整的切口漏出,灑在地上還有微微的蠕動,讓尋常人看了怕是幾天都難以有食欲。
而隨著安培秋紅的倒地,蛇頭蝎也徹底停止了掙扎,在不久后化作了一團黑灰。
塵緣一揮手收回了噬魂蟲,還來不及松一口氣,卻看見被斬成兩截的安培秋紅的容貌和身軀巨變,幾息之間就變成了一個精壯的東瀛男子。
塵緣掃了一眼,赫然發(fā)現(xiàn),這男子竟然是昨夜與自己交手的井長赤石!死在這里的是井長赤石,那真正的安培秋紅呢?
暗暗嘆了一口氣,塵緣不得不佩服安培秋紅的這一出李代桃僵的替身之術玩的精彩,竟然不知不覺間就將他人作為替身,現(xiàn)在其本人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
看來東瀛陰陽術倒是有一些門道。
“不過凝神篇的神識化劍,在對敵之時,確實有出奇制勝的效果。”
原來方才為了保證劍氣一擊必中,塵緣動用了神識利劍,創(chuàng)造了她失神停頓的瞬間。
醉仙樓外兩里地的某小廂房中,一個身著赤紅長袍的妖艷女子突然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變得蒼白無血,她恨恨的說道:
“塵緣,你毀我式神,廢我斷頭鐮,等同斷我左膀右臂,我與你不共戴天!”
說罷輕輕朝地板打了一個簡易的法決,一塊塊地板磚移動挪移開來,一個黑幽幽的通道顯露出來,她一步步走進去后,地板磚才回歸了原位,除了墻壁上的血霧,這里似乎沒有人來過這里一般。
不久,解除了攝魂眼的眾人這才一個個醒過來,而青鱗則重新變成青色手鐲套在塵緣左手手腕。
小隊的隊長第一個反應過來,當機立斷下令最高警戒,以防突發(fā)事故。
趙宇一見狼藉破敗的醉仙樓大廳,同時發(fā)現(xiàn)自己一眾人的位置發(fā)生了極大的改變,立馬問道:
“塵緣,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眨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此事說來話長……”
塵緣避重就輕的應付過去后,淡淡的說道:
“盧忠良跑了,怎么把他抓回來就拜托趙大哥了。對了,趙大哥,這錢坤或許知道不少有意思的東西,比如和東瀛人的私下交易等等,怎么處置相信你自有定奪。”
趙宇點了點頭,贊同道:“恩,不為別的,就為他膽敢擄走雪瑩我就可以讓他死一萬次。”
說完趙宇揮了揮手命令小隊押解錢坤及手下眾人離去。
劉老三見局面已經(jīng)完全穩(wěn)定下來,這才上前恭敬的說道:
“塵哥,既然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那我也該退下了。”
塵緣淡淡的看了一眼劉老三,笑了笑說道:
“嗯,你今天做的不錯,給我們拖延了不少時間,為后援的及時到來創(chuàng)造了條件。接下來,整個靈海市的局面如何,就要看你劉老三的手段了?!?p> 劉老三大喜:
“也要多虧塵哥出手相助,我這就去整頓各部,清剿錢坤的余孽!”
說完,率領手下眾人火速離去,而劉五媚正要離去的時候,塵緣脫口道:
“五媚姑娘請留步?!?p> 劉五媚停下腳步,轉頭一笑道:“塵公子還有何事相告?”
塵緣想了想說道:“我塵緣是恩怨分明的人,今天你若是對雪瑩姐姐出手的話,那我說不得也得當場把你擊殺?!?p> 劉五媚一愣,欠身道:“塵公子說笑了,五妹是三哥在錢坤勢力中的內應,怎么會對雪瑩姑娘出手呢?況且塵公子實力非凡,給五妹十個膽子也不敢以塵公子為對手??!”
塵緣點了點眉心的劍印,隨手取出三枚下品聚氣丹,朝劉五媚屈指一彈,聚氣丹便劃過翠綠的光線,朝劉五媚激射而去。
劉五媚一驚,慌忙接下后定睛一看,翠綠色的丹藥中蘊含著充沛而精純的靈力,即使是一顆,也堪比自己打坐苦修一個月才能吐納凝練的靈氣!
她心中大喜,自己停留在練氣五層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惜如今的天朝靈氣稀薄,修為越是高就越難寸進,尤其是在突破關頭,沒有充裕的靈氣供應,突破難度會大大提高。
劉五媚的反應,塵緣看在眼里,他說道:
“我塵緣賞罰分明,這是你應得的,應該夠讓你的境界更進一層了?!?p> 劉五媚連忙大謝道:“五妹多謝塵公子厚贈!”
……
“塵緣你給她的是什么,大力丸嗎?她怎么那么高興?”吳雪瑩靠過來,攬過塵緣肩頭說道。
塵緣無奈道:“對啊,塵字牌祖?zhèn)鞔罅ν瑁┈摻憬阋獊硪活w嗎?”
吳雪瑩立馬鼻子一縮,嫌棄道:“算了,我怕有毒!”
各方面都部署周全后,趙宇走過來對兩人說道:“好了,回去吧,爺爺還在擔心著呢?!?p> 隨后他又捏了捏吳雪瑩的瓊鼻,寵溺而又無奈道:
“雪瑩你這么笨,以后被人賣了,讓我怎么和你爸爸和你爺爺交待?這次要不是塵緣,你可就吃大虧了!”
吳雪瑩立馬就不樂意了,橫起眉頭,狠狠在趙宇腳上踩了一腳,拍了拍藍色短裙上的灰塵,傲嬌的說道:“你以為我愿意啊,你慣的唄!”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趙宇吃痛的齜牙咧嘴,搖搖頭嘆了口氣便立馬追上去。
此時陽光已經(jīng)撥散了云霧,咸味的海風從遠處吹來,帶來氤氳的水汽,懶洋洋的人推開門窗,被海風一吹也頓時充滿精神迎接新一天的生活。繁華的靈海市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喧囂,一切都是那么和諧而有條不紊。
陽光下,一個身材挺拔的黑色風衣少年,淡淡的笑容似乎被陽光襯托的更加燦爛,低低的海風將落葉輕輕揚起,又落下,少年伸手接住落葉,一眨眼就消失在海風的吹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