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悲哀

　　冷風(fēng)呼嘯，帶來了夜色中的殺機，營地之前，兩支全副武裝的騎兵正凝神戒備著敵人的到來。

　　坐在馬背上，蘇九看著遠處越來越近的火光，扭頭問另一邊的馬志飛：“馬將軍，你覺得這批僚人來這里是想要干些什么？”

　　馬志飛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地說：“蘇將軍，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們想要干什么，不過看他們這副樣子顯然是來者不善，不過蘇將軍放心，本將一定會護使節(jié)團周全，這批僚兵就交給我們了。”

　　對于馬志飛這種主動承包敵人的舉動蘇九是大為贊賞，笑道：“那就多謝馬將軍了，不過希望馬將軍能多抓幾個活口，我想知道他們來這里的目的?！?p>　　馬志飛點點頭，說：“這是當(dāng)然，我對于這一點也很好奇，到時候蘇將軍可愿和我一同審問抓到的俘虜？”

　　蘇九自然是點頭答應(yīng)，然后轉(zhuǎn)頭對身邊的孫杰說：“待會兒派人趁亂去抓幾個僚兵，不用帶回來，帶去找個地方審問一下，把審問的結(jié)果帶回來就是。”

　　“是！”孫杰應(yīng)了一聲就準備去挑人。

　　蘇九又叫住他：“等一下，讓段瓚帶人去，這貨知道什么人才是重要人物，讓他機靈點，別偷雞不成蝕把米，人沒抓到，自己反被弄得傷痕累累?！?p>　　沒過多久，隨著斥候的回報，一支僚人軍隊也是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之內(nèi)，這支軍隊主要以步兵為主，人數(shù)差不多在兩千左右，這樣一支軍隊究竟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膽才敢來招惹自己，要知道這邊的玄甲軍加上馬志飛的麾下足足有著三千騎兵，不說兵種碾壓，單說人數(shù)也是碾壓對面啊，如果說這些僚人的目標真是使節(jié)團，要么就是他們有什么陰謀，要么這些人就是來送死的，而蘇九更愿意相信前者，畢竟哪有人在明知必死的情況下還愿意往前沖。

　　可這些僚人到底有什么陰謀呢？蘇九很是疑惑，因為這支僚人的軍隊已經(jīng)一言不發(fā)地向著這邊沖了過來，而馬志飛也已經(jīng)帶著人迎了上去。臥槽，你們這是一言不合就開大的模式啊，哦不對，你們連一言都沒有。而這邊，段瓚也領(lǐng)著幾個人摸了過去，準備順手牽羊地抓走幾個僚兵。

　　至于這場戰(zhàn)爭么，蘇九覺得除了襯托出僚人主帥是個傻子之外沒有任何作用，媽的，是哪本書教你用步兵和騎兵進行互相沖鋒的？難道你們真的是來送死的？

　　看著這場近乎是屠戮的戰(zhàn)爭，看著不斷倒下的僚人士兵，蘇九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罵他們愚蠢，還是為他們感到悲哀，最后都化作一聲嘆息，消散在這陣微風(fēng)之中。

　　戰(zhàn)爭來得快去得也快，沒過多久，馬志飛就興高采烈地回來了，這場戰(zhàn)爭是他這些年來打過的仗中最輕松的一場，這些僚人就像是來送死的一樣，也不反抗，就往刀槍上撞，一場戰(zhàn)爭下來，他麾下的士兵連受傷的都沒幾個。唯一令人不滿意的就是就是沒抓到俘虜，不過這倒是小事，反正馬志飛其實也不怎么想知道這些僚人的來意，與其想這些，不如想想這些僚人的頭能為自己帶來怎樣的賞賜。

　　不過該有的表示還是要表示一下的，馬志飛對著蘇九表達了一下他沒有抓到俘虜?shù)那敢?，蘇九也不在意，反正本來也就沒指望他，段瓚他們已經(jīng)抓走好幾個人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很快就會到手。

　　所以蘇九只是淡淡地說：“馬將軍不必道歉，沒抓到就沒抓到吧，我也只是有些好奇罷了，如今馬將軍和諸位將士廝殺一場，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吧?！?p>　　馬志飛笑道：“蘇將軍說的是，等他們打掃完戰(zhàn)場我就去好好地睡一覺。”

　　確實，如果這些尸體不趕緊處理掉，就很有可能會爆發(fā)瘟疫，所以馬志飛也不敢怠慢，戰(zhàn)爭一結(jié)束就讓士兵們趕緊清理戰(zhàn)場，至于尸體么，堆在一起燒掉就可以了。

　　濃煙滾滾，似是夾雜著死去的僚人士兵無盡的怨氣，宛若一條黑龍直沖云霄，蘇九沒有繼續(xù)觀望下去，就帶著玄甲軍回了營地，留下馬志飛在那里洋洋得意地看著自己的戰(zhàn)果。

　　回到營地，李公掩似乎還在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勸說著談殿，蘇九無奈地搖了搖頭，得，自己的營帳暫時是回不去了，就走到篝火便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等著段瓚回來向自己匯報他審問的結(jié)果。

　　過了許久，段瓚一臉陰沉地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蘇九旁邊什么話也不說，只是一味地盯著篝火，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那么吸引他。

　　蘇九等了好一會兒，見段瓚依舊是一聲不吭，就說：“說說吧，審問出什么來了？”

　　段瓚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說：“他們是來送死的！”

　　蘇九挑了挑眉，說：“這看都看得出來，我想知道的是為什么?！?p>　　段瓚緊緊地握了握拳，然后說：“他們是那個談殿的手下，僚人現(xiàn)在的掌權(quán)者擔(dān)心他們會叛亂就想干掉他們，但又不愿背上屠戮同族的罵名，所以就相出這么個辦法。”

　　蘇九疑惑地問：“那他們怎么不去高州城找馮盎，偏偏要跑來找我們?！?p>　　段瓚說：“他們?nèi)チ?，但馮盎把城門一關(guān)就是不出來，后來也不知他們在哪打聽到我們的消息，就趕著過來送死了?！?p>　　蘇九皺了皺眉，說：“他們怎么不反抗呢？”

　　段瓚聲音低沉地說：“那些人抓住了他們的親眷，說是如果他們這么做就可以保證家人的平安，否則就要立刻殺掉他們的家人，所以他們只有來送死才能使他們的親人活下來?！?p>　　“嗯，原來如此?！碧K九摸了摸鼻子，本來他還以為這會是什么陰謀，沒想到這些僚人真的是來送死的，只能感嘆他們是何等的悲哀，蘇九嘆息一聲，不打算再問下去，他看得出，段瓚此時的情緒很激動，誰也沒想到這些人的命運是如此的悲哀。

　　蘇九緩緩起身，拍了拍段瓚的肩膀，往自己的營帳走去，他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談殿，不知道談殿知道了自己的族人被逼著去送死會有什么感想，會不會還想著要回到僚人一族的駐地，去把馮盎的陰謀告知那些自己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