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里,中朋和智子手牽著手漫步。
“空氣真好?。 敝亲娱]上雙眼,做了一個深呼吸。
“中朋,以后有時間我們常來花園散步好嗎?”智子溫柔的問。
“好啊,不過有一個條件?!?p> “什么?不學(xué)漢語?”智子沒有看他,她知道如果她們目光真的對峙,那么認輸?shù)囊欢ㄊ撬?p> “智子!你就饒了我吧,你知道我最討厭學(xué)習(xí)漢語了!”
“我知道你討厭學(xué)習(xí)漢語,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討厭漢語,總該有個理由吧?!?p> “智子,我們難得出來玩,就不要談?wù)撨@個令人心煩的話題了!”中朋索性一個人朝前走。
“可是你答應(yīng)過爸爸的,要學(xué)習(xí)漢語的!”
“不要拿你爸爸威脅我,我的個性你是最了解的!”
好好的一個約會就這樣在爭吵中結(jié)束了。
中朋一個人回去了,留下智子一個人在花園的長椅上發(fā)呆。
“智子老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傍晚花園的寧靜,仿佛百靈鳥的歌聲劃破了拂曉。
智子擦了擦眼睛,轉(zhuǎn)過頭:“如草,是你!”
“是啊!”如草跑過來,坐在智子身邊。
“老師,您還好嗎?您怎么了?怎么哭了?”
“沒有,剛才一個小飛蟲進了眼睛,揉紅的。”智子轉(zhuǎn)過頭去,又擦了擦眼睛。
“噢?是嗎?請問那只小飛蟲的名字是不是叫中朋???”如草調(diào)皮的眨著眼睛。
“如草,你這鬼東西!什么都瞞不過你的眼睛!”智子羞紅了臉。
“不是我眼睛靈,只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中朋先生,還有誰敢欺負我們聰明善良的智子老師?。 比绮菡酒鹕砼荛_了。
“好你個如草,還敢拿我取笑,看我不打你!”智子起身追如草。
“老師,您來抓我啊,來啊,你跑不過我的!”
“你等著,我一定會抓到你的!”
“來啊,來啊,老師!”
歡樂的笑聲充溢著整個花園,那一刻,智子有些懷疑如草是否真的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帶給她快樂的天使。
兩個人都玩累了,坐在長椅上喘著粗氣。
“老師,你好像有心事,能說給我聽聽嗎?也許我可以幫上你什么忙呢。”
“如草,你真的愿意幫助我嗎?”
“是啊,老師!”如草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
“你太可愛了,如草!”智子親昵的拍了拍如草的腦袋。
“如草,下學(xué)期還學(xué)日語嗎?”
“不學(xué)了。”如草堅定的口氣令智子感到十分驚訝。
“為什么呢?”
“不瞞您說,我爸爸不喜歡日語,上學(xué)期是小旭幫我報的,沒辦法,硬著頭皮學(xué)的?!?p> “可是咱們班你學(xué)的最好啊,那么用功,而且悟性很高。不繼續(xù)學(xué)下去太可惜了!”
“爸爸不喜歡的事我都不會去做的,況且還有很多其他語言啊!”如草苦笑著說。
“你喜歡日語嗎?”
“有點兒?!?p> “就一點兒嗎?”智子似乎有些失望。
“那,再加一點兒?!?p> “你這個調(diào)皮鬼!”
“對了,老師,你告訴我,剛才是不是中朋先生他欺負你了?”如草緊張的問。
“是,但是你幫不了我?!敝亲拥皖^有意無意的擺弄裙子。
“為什么呢?”如草睜大眼睛好奇的問。
“我想讓他學(xué)習(xí)漢語,因為我爸爸和伯父都希望他學(xué)習(xí)漢語,畢竟將來兩家的企業(yè)都要交給他,而我們兩家企業(yè)最大的市場都是中國,如果一個老總對自己的市場不了解,怎么可能在這個市場立足呢?”
“但是他不喜歡學(xué)習(xí)漢語,是不是?所以你們因為這件事就吵架了,是不是?他丟下你一個人走了,是不是?”
智子睜大眼睛望著如草,佩服她的猜測。
“他太過分了,竟然不喜歡我們漢語!”
“所以我說你幫不了我的。”智子失望的說。
“可是,老師你到底讓我怎么幫你呢?”
“我想讓你教他漢語。”
“呵呵——”如草看了看智子,大聲笑了。
“老師,你可真會開玩笑,你漢語日語都那么好,再加上你是他的女朋友,溝通更不成問題,是教中朋先生的最佳人選啊!”
“正是因為我是他的女朋友,所以他不喜歡我教他,也許是他的大男子主義在作怪吧,我能理解。我只希望他能學(xué)好漢語,不辜負爸爸和伯父的希望?!?p> “老師,你太善良了,中朋先生真是好福氣!”
“你愿意幫我嗎?”智子拉過如草的手。
“老師,我真的非常想幫你,可是我沒辦法幫你啊,第一,我剛剛學(xué)習(xí)日語,溝通一定成問題;第二,我沒有辦法確定我可以做到讓他學(xué)好漢語;第三,我老爸連日語都不讓我學(xué),更別說讓我跟日本人交流了!”如草扳著手指一條一條數(shù)著。
“可是你不怕你老爸知道你在和我這個日本人交流嗎?”
“???老師,我一直當(dāng)您是中國人??!”如草撓了撓頭發(fā)。
“答應(yīng)我吧,如草,就算老師求你了!”智子懇求著,眼睛中閃爍著淚珠,令人憐惜,沒有辦法拒絕。
“可是如果中朋先生不喜歡我教他該怎么辦呢?”如草的心軟了。
“他會喜歡你的?!?p> “啊?”如草睜大眼睛。
“哦,我是說,他會喜歡你教他漢語的?!?p> “哦,你怎么知道?對我這么有信心?”
“那次你住院,他——”話到嘴邊,可是智子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又咽了回去,不愿說出來。
“那次我住院?噢,我想起來了,那次還真的好好謝謝你呢!”
“這么說,如草,你是答應(yīng)幫我了?”智子激動地抱住如草。
“是啊,我害怕你再求我啊!”
歡樂的笑聲再一次在花園響起。
“爸爸,請原諒我,就這一次,下次一定不敢了!”如草在心里默念著。
傍晚,智子回到家,累了一天,見過家人后,回到了臥室,把包扔在了床上,打開電話,聽了留言。
“智子,我的寶貝女兒,最近還好嗎?每次打電話,你都不在家,不要太累了,要多休息??!有空要給爸爸打電話??!”——是老爸。
“智子,什么時候回辦公室啊?我要結(jié)婚了,想請你做我的伴娘,可千萬不要拒絕啊!”
——是同事LISA.
“智子,對不起,我今天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花園,原諒我好嗎?”——是中朋。
不原諒!智子憤憤的說,可是臉上還是蕩起了滿意的笑容,對她來說,中朋的這種簡短的似乎不冷不熱的認錯,就足夠了,她并不奢求什么,可是公司的事情是大事,這次如果輕易的原諒他,那么他還會學(xué)漢語嗎?所以這出戲還要繼續(xù)唱下去,不成功絕不收場,況且他的家庭教師都已經(jīng)找好了。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發(fā)生的連當(dāng)事人自己也說不清楚,比如請如草做中朋的家庭教師;有些人就是這樣,當(dāng)你看到她第一眼,就會從心底喜歡她,如草就是這樣一個奇妙的女孩。
想著第一次見到她,為了病床上昏迷的中朋,屋里屋外的忙著身影,焦灼的眼神,透明的瞳孔,轉(zhuǎn)身的微笑,蒼白的嘴唇仿佛綻開的百合花,散發(fā)著讓人不可抗拒的奇妙魅力。
也許中朋和我有一樣的感受吧,智子躺在沙發(fā)上苦笑著,不然那天如草生病中朋怎么會那么緊張,仿佛要失去一件寶貝般失魂落魄,沒有辦法啊,如草就是這樣一個招人喜愛惹人疼的女孩啊。
一連幾天,智子極力控制自己給中朋打電話的沖動,每天拿著電話,輸入號碼,刪掉,再輸入號碼,再刪掉,為什么他不肯再打來電話呢?中朋就是中朋啊,他不是別人,那天的電話留言也許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可是——
智子坐在辦公室里望著電話發(fā)呆。
“叮鈴鈴——”電話響了。
“喂,是中朋嗎?”智子抓起電話,毫不猶豫的問,仿佛她隔著電話線看到了那端就是中朋。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喂,喂,是你嗎,中朋?”智子焦急的問,急于確認對方就是中朋。
“是我?!惫皇悄鞘煜さ穆曇簟?p> “你還好嗎,中朋?”聽到他的聲音,智子的心里就馬上翻騰著幸福的熱浪。
“對不起。”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依然可以想像到,此時的他一定是一臉凝重,下巴緊收,眉宇緊蹙,目光暗烈,無法感覺他的情感變化,但可以感受到他的真誠。
這種真誠幻化為智子眼中氤氳的霧氣,朦朧中夾雜著幸福的淚水。
“原諒我好嗎?”低沉的聲音飽含著無限的溫柔,仿佛一陣微風(fēng)吹過,吹過智子的心漣漪波動,心都軟了。
“為什么不回答我,智子?”他哪里知道,他簡簡單單的不經(jīng)意的幾句話,竟然讓智子淚流滿面。
“中朋,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我什么時候真正生過你的氣啊,只是這次不同,因為涉及太多的事情,你應(yīng)該理解我的,是嗎?”
“可是不管怎樣,我都不想學(xué)——”
也許真的害怕被拒絕,還是電話那邊的話智子沒有聽清,反正中朋的話被打斷了:“謝謝你中朋,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我請安如草小姐做你的漢語家庭教師,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也知道,她的家庭條件不是很好,那次打工竟然暈倒了,我們可以多付一些費用,也算是我們幫助她了,不是嗎?你覺得這個建議如何?”
中朋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許久。安如草,就是那個在花園里遇見的那個女孩嗎?如果這樣,真的可以幫助住她,那——
“好吧,我試著學(xué)吧?!北M管心中泛起一些波浪,可是聲音依然淡漠如昔,這就是中朋的風(fēng)格,沒有人可以透過外表真正了解他的內(nèi)心,但是他的回答連自己都很震驚,曾經(jīng)一直推卻的事情,為什么在一瞬間就答應(yīng)了。
“真的嗎?你同意了,中朋?太好了!那你讓張秘書給你安排一下日程表,選定合適的時間,告訴我,我跟如草聯(lián)系,好嗎?”智子一陣狂喜。
“嗯。”
“什么?你要做智子老師男朋友的家庭教師?”小旭從睡夢中跳了起來。
如草點了點頭。
“哇塞,我就說嘛,我們的麻雀要變鳳凰了!”小旭跳下床,一副很有研究的樣子。
“說什么夢話?老爸要是知道肯定會剝了我的皮的,要不是看在智子老師很傷心,那么信任我,我死也不會答應(yīng)的!”
“經(jīng)??吹綆浉?,你都不愿意,姐姐,我想你是不是——”小旭戴上眼鏡,看著如草,話說到一半就停了,肯定又在賣關(guān)子。
“是不是什么?”如草心不在焉的問。
“是不是有同性戀的傾向啊,該不會是你喜歡上我了吧?”此時的小旭已經(jīng)退到門后了。
“?。克姥绢^!讓我抓住你,你就死定了!”如草拔腿去追。
張秘書很快就把中朋學(xué)習(xí)漢語的時間安排下來了,每周三周五周六和周日的晚上六點到八點,因為平時公司有許多大大小小的事務(wù)需要中朋打理,盡管幫手很多,但他還是愿意自己親自審查每一個提案,害怕出現(xiàn)紕漏。
當(dāng)初父親把中國這塊巨大的肥肉交給他,家里人都很不滿意,暗地里怪父親偏心,可是中朋的父親卻說,中朋是兒子中唯一像他的一個,骨子里的那股勁很像當(dāng)年的他。老先生果然沒有看錯人,自從中朋接管了中國的市場,公司的業(yè)務(wù)一直處在上升態(tài)勢,原來一直說風(fēng)涼話的那些股東不得不承認中朋的業(yè)績,同時也不得不佩服老先生的眼光和判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