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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長歌

第六章 我是玉慎兒

玉色長歌 沈陸 5554 2022-08-19 15:33:02

  時辰已過晌午,玉幼清自清音閣出來,心有余悸的邊往城門處走邊思忖如何出城。

  為了躲避先前圍追的人,她買了根簪子隨意將頭發(fā)挽起,又買了面紗遮面,可那些人如果在城中尋不到她,必然會在城門口派人攔截,即便出了城,靠她一雙腿,得多久才能走到獵場。如果是這樣,便還是只能乖乖回玉府坐馬車。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她仍不想坐玉府的馬車。

  今日圣上與百官出行,皇城大街上馬車轆轆,鮮少有百姓往來,馬車所經(jīng)之處人人避讓翹首張望。

  玉幼清也沿著街邊,打量過路的馬車、商鋪,其中有一輛馬車顯得極為扎眼,倒不是它本身扎眼,而是好多人似乎有意無意的跟在它周圍,時不時還往車窗內(nèi)瞟,那眼風(fēng),瞧得玉幼清都替她們尷尬。

  寬大的車內(nèi),淡白煙霧裊裊自香爐中升起,錦衣人窩在深紅色厚實的錦褥中,面前小小桌案上攤開一本書,他單手支頭,目光停留在那本書上,眼神卻有些空。

  桌案側(cè)跪坐著一個女子,低眉順目的垂著頭,乖巧靜候。

  “嗯?”錦衣人忽然抬頭,目光穿過窗邊垂下的簾子,“你有沒有聽到歌聲?”

  女子沒有回答,跟在主子身邊久了,她知道這樣的問句,主子是不需要人回答的。

  但是今日,錦衣人似乎有些一反常態(tài),他瞥了一眼女子,垂眸笑了笑,女子心中訝然,卻依舊沒有動,然后,她低垂的眸子看見一線陽光照進(jìn)了車內(nèi),這讓她有些忘守規(guī)矩的微微抬起了頭。

  錦衣人白皙修長的手撩開簾子一角,陽光下那只手骨節(jié)分明,似乎暈開一層剔透的白光。女子微微側(cè)目,詫異地發(fā)現(xiàn)主子搜尋的目光里隱著一抹笑意。主子常笑,可她從未見過有誰,能讓主子的笑意浸透到眼里……

  錦衣人放下手,女子匆忙低下頭,聽錦衣人道:“去請馬車外哼歌的女子上車?!?p>  “是?!迸榆浥匆宦暣穑鹕硗猓砗?,錦衣人皺了皺眉頭,道:“你下去吧,讓大祟去請?!?p>  女子身形一頓,終究什么也沒說,退出了馬車。

  他自始至終沒有看一眼女子,此時只覺心中煩躁,連香爐里裊裊的煙氣也晃眼,他順手拿起桌案上的茶盞,澆熄了香爐里的香。

  這扎眼的馬車此時正從玉幼清身側(cè)緩緩駛過。街邊路人大多停下手上動作,側(cè)身避讓。玉幼清又瞧了眼這馬車,不知道是哪家的馬車這么大陣仗。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玉幼清立在馬車右后方,沒有看見特意從左前方下車?yán)@開的女子。她忙后退幾步,躲在人群后面,也彎著腰,這馬車?yán)锏娜?,不會連腹誹也能聽見吧?

  馬車上的車夫跳下來,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最后落在玉幼清的身上。玉幼清正垂著腦袋,沒看到馬車夫向著自己走來,只看到眼前擋著她的人忽然向兩邊散開,一雙鞋出現(xiàn)在面前,她心中一驚,正想也跟著散到一邊,就聽那馬車夫道:“我們家大人請姑娘上馬車,送姑娘一程。”

  她訝然抬頭看看車夫,又看看馬車,恰一陣風(fēng)起,隨風(fēng)翻飛的窗簾內(nèi),一個熟悉的側(cè)臉若隱若現(xiàn)。

  熟悉?玉幼清收回目光,不知道這熟悉的感覺從何而來,不過也好,她依禮躬身答:“多謝?!毖粤T笑了笑,在百姓驚掉下巴的目光中和馬車夫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車簾掀開,玉幼清矮身進(jìn)入車內(nèi)。

  “是你?”

  馬車內(nèi),錦衣人正斜斜靠在錦褥上,溫潤如玉的笑看著她,只是那笑,總讓她莫名想起,暗夜下,華麗舞臺上的魅影,也許邪惡,也許無奈,也許是不得不拿起面具的苦命,也許是因懼怕而藏匿善良的防備,也許還有一種她想說卻說不出來的感覺。

  “干凈嗎?”錦衣人笑問,他說話時總帶著小小的拖音,很懶,很魅惑。

  “???”玉幼清沒反應(yīng)過來他問的是什么,坐到他身側(cè)一個錦團(tuán)上,看起來絲滑柔順的材質(zhì),竟有微微暖意,待到坐定,她才環(huán)顧一圈這寬敞奢華的車廂,道:“干凈啊,很干凈?!彼f的是車廂。

  很多年以后的某個時刻,當(dāng)他再一次用同樣的笑容、同樣的語氣問起她這句同樣的話時,她才恍然憶起,很多年前他問的那句“干凈嗎”,問的其實是他們初見時,她慌亂中的那句話。

  “對了。”玉幼清調(diào)整到瑜伽的舒服坐姿,抬頭道:“早上……”

  錦衣人似乎很疲憊,閉著眼沉沉的睡去了,他的領(lǐng)口依舊那樣敞開著露出胸膛,只是他已換了身品竹色長衫,烏發(fā)規(guī)規(guī)矩矩束起,襯著車內(nèi)一色深紅鑲金的裝飾,不覺跳躍,倒顯得他整個人清淡雅致,玉幼清忽然覺得很奇怪,這樣一個渾身充滿誘惑、舉手投足間滿滿挑逗的人,居然也能將清雅融合于他的身上,她悻悻收回目光,兀自嘀咕了一句,“永遠(yuǎn)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車內(nèi)很香,但那香沾了濕氣,味道有些奇怪,玉幼清沒有細(xì)細(xì)去聞,因為嗅覺的靈敏,她總是習(xí)慣去聞,但車內(nèi)的味道在常人聞來或許和原來相差無幾,但她若細(xì)細(xì)的嗅,就能嗅到沾了濕氣后的古怪異味。

  玉幼清皺著眉頭,輕手輕腳的將車內(nèi)的香爐往窗邊移了移,整個身子都趴在桌案上,退回來時一不小心蹭到了桌案上一本書,紙頁摩擦的聲響在靜謐的只剩呼吸的車內(nèi)聽來響亮而突兀,她身形立即頓住,側(cè)著腦袋瞄了一眼錦衣人,他似乎睡得很熟,眉頭微微蹙著,纖長濃密的睫毛安靜的垂下來遮在眼睛上,她湊得近了些,他膚色白皙里透著淡淡的紅,簡直一丁點瑕疵都沒有哎,她又湊得近了些,不敢直接湊到他面前看,就矮矮的落在他胸前的位置,仰著腦袋瞧,這樣的角度瞧過去,他臉上的曲線飽滿處飽滿,硬朗處硬朗,該收的地方又不顯消瘦,他溫?zé)岬谋窍⒕徛泄?jié)奏的噴在她的臉上,癢癢的,她抬起一只手撓撓臉,正想爬回去,馬車突然一晃。

  ……

  馬車突然一晃,馬車夫大祟速拉韁繩穩(wěn)住馬,一鞭子已經(jīng)抽在了空中,習(xí)武之人手勁巧妙,鞭子的空氣中抽出一記響亮的聲音如響炮。

  前方突然鬧成一團(tuán)的幾人齊齊回頭,其中一個穿著稍好的男子先是瞧了眼馬車,臉色變了變,隨即發(fā)現(xiàn)驚了馬的物事,是身旁婦人手里沒抓緊的白鵝,正大搖大擺滿大街亂竄。他一雙賊眼滴溜溜一轉(zhuǎn),立即抓住婦人肩膀,拎到馬車前,推了一把。

  婦人本已漲紅了臉,此刻突然被抓被推,無措的摔倒在地,嘴里的喊鬧聲已摻了哭腔。

  那推人的男子也不理婦人,上前握拳,換了一副討好嬉笑的臉,“在下唐安,不知是大人的馬車,竟讓這無知婦人驚擾了大人,還請大人開恩?!毖粤T,他一腳踹在婦人腰上,聲色俱厲的道:“刁婦,你驚擾了大人的車駕,還不快過來給大人賠罪!”

  那婦人剛剛爬起又被一腳踹倒在地,也知這身份顯貴之人不會聽一個百姓的辯解,委委屈屈爬起來,因著動作慢了,又被踹了一腳。

  大祟面無表情的瞥了唐安一眼,隱約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卻想不起來,他漠然道:“不必了,讓開車道就是。”

  “是是是。”唐安忙不迭的點頭哈腰,兀自往邊兒上退。

  婦人也沒說謝,也沒其他的話兒,安靜的爬起來去抓白鵝,大祟瞧了一眼那亂竄的白鵝,下車隨手拾起一顆石子,對準(zhǔn)那白鵝彈了出去,白鵝尖叫一聲倒地,婦人忙過去拾了,還是沒說一句謝,默默的排到出城隊伍的最末。

  大祟重新坐上馬車,也沒看后來的事兒,正想揚鞭,前頭忽又來了一人,大祟認(rèn)真瞧了一眼,發(fā)現(xiàn)來人正是玉府的管家劉見東。

  劉見東上前先是一揖,道明了來意。

  玉府今晨失竊,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只是失竊之物著實重要,而竊賊正是玉府家賊,又正值圣上出行,才如此興師動眾的派人在城門口盤查,以致人流擁堵,才如此驚了車駕,劉見東表示了歉意,嘴上不說,眼神卻一個勁兒的往車內(nèi)瞟。

  大祟瞧著他一副想盤查卻不好開口的模樣,自家主子比玉府官階高上一等,換了平時,連那玉伯牙也不敢攔主子的車駕,看來玉府出的事恐不是劉見東嘴里說的那么簡單了。

  大祟心思一轉(zhuǎn),轉(zhuǎn)頭向車內(nèi)請示。

  ……

  馬車突然一晃。單手撐在柔軟厚實的錦褥里的玉幼清身子不穩(wěn)向前一跌,她急忙抬起撓臉的手撐在車壁上!

  此時,玉幼清左手撐在錦衣人身體右側(cè)的錦褥上,右手撐在錦衣人左肩后上方的車壁上,身子還堪堪越過錦衣人身前的桌案,兩條腿趴在錦團(tuán)上,她的臉正對著錦衣人的鎖骨處,而她的身子離錦衣人的身子只差約一寸的距離,如此怪異不協(xié)調(diào)的搖搖欲墜姿勢,退也是倒,不退,時間久了也是倒。玉幼清苦苦維持著,連此刻的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放慢再放慢,只能寄希望于錦衣人沒醒了。

  錦衣人在馬車不穩(wěn)的時候,就已經(jīng)睜開了眼,他知道她一直在看自己,卻沒想到她會倒向自己,故意一動未動。他垂下眼眸,正能瞧見她嬌俏的臉,她的衣領(lǐng)似乎做過修改,隨著她的微微顫抖,領(lǐng)口晃動,他立刻轉(zhuǎn)開眼去,隨即無聲笑了笑,他想看看這個聰明且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會如何為自己解圍。

  車外一直吵吵嚷嚷,直到大祟向著車內(nèi)請示。

  玉幼清暗罵一聲,怒睜著眼睛瞪著錦衣人,亮了亮尖尖虎牙,企圖以此威脅他不要暴露她。錦衣人一直默然聽著,他笑看著玉幼清,故意默了一會兒子,才對著車外道:“玉參政許久未到我府上吃酒了,劉管家何時替我吹吹這耳邊風(fēng)?”

  馬車外。

  劉見東臉色很不好看,這是在逐他了,他們家主子何時和這位吃過酒。按著理兒,大祟請示,意思已相當(dāng)明了,可他連臉都不露一露,就打發(fā)了他,他權(quán)是替主子咽不下這口氣,然又能如何,他只得笑笑道:“是。大人既然還要出城,老奴就不耽誤大人了?!彼D(zhuǎn)頭對著城門口揮揮手,又向著馬車內(nèi)道:“老奴恭送大人?!?p>  馬車?yán)^續(xù)轆轆前行。

  馬車內(nèi)。

  錦衣人挑眉看著玉幼清瞬間紅透了的臉和耳根,戲謔道:“還要趴多久才夠?我可是個男人?!?p>  男人!男人你妹!你以為我不想起來,你以為我樂意趴在這兒?。±夏镂沂莿硬涣肆耍∷帜_漸漸麻木,老娘動了,還不知道是誰占誰便宜呢,嗚嗚嗚,不知道看眼色的男人,還不來扶一下老娘。

  玉幼清使勁腹誹了一陣,見錦衣人仍是沒有動靜,嘗試著自己動了一下腳。不動不要緊,這一動,她立刻再支撐不住,往他身上栽下去,千鈞一發(fā)之際,她只來得及閉上眼睛。

  千鈞一發(fā)之際,錦衣人笑著轉(zhuǎn)開臉。只一剎,玉幼清便覺腰部有一股氣流盤旋著將自己托起,那股氣流穩(wěn)穩(wěn)的托著她坐穩(wěn),她看了眼自己的腰部,又偷偷瞄了一眼錦衣人,方才的尷尬再次襲來,蹭一下連脖子都紅透了。

  錦衣人悠然倒了一杯水,遞到玉幼清面前的桌案上。他帶她一程,本是想看看今日獵場之上到底有什么局等著他。但方才清音閣那邊報來的消息,讓他忽然想把某些事,提前在她心里挑明,看看她,會作何反應(yīng)。

  “你知道,今晨刺殺你的,是誰嗎?”他垂頭,漫不經(jīng)心的捻起胸前一根栗色長發(fā),繞在手指上把玩。

  玉幼清拿著杯盞喝水的手頓了頓,明明杯里已沒水了,但她仍裝作喝水的樣子。

  許久沒聽她回話,錦衣人也沒看她,繼續(xù)道:“楚云起,你的未婚夫婿。”提到楚云起時,他聲音有些冷。

  玉幼清輕輕一聲冷笑,慢慢放下杯盞,先抬起一雙桃花般媚的眼眸,看向錦衣人,再緩緩揚起下巴,道:“為什么告訴我這個?”

  不等錦衣人回答,她已自己答了,“因為你是衛(wèi)家人。你告訴我,是為了挑撥玉楚兩家?!?p>  錦衣人神色閃過一絲古怪,他淡淡勾起唇角,抬手伸到窗外,微風(fēng)揚起他手指上那根發(fā)絲,散了。

  “但你告訴的是玉慎兒,而非玉伯牙。而且你一劍,就結(jié)束了行刺者的性命,而不是留著他,離間玉楚兩家。憑你的身手,足以讓他不死?!?p>  “我相信派人行刺的是楚云起,玉慎兒一旦死了,玉楚兩家雖聯(lián)姻不成,卻可將臟水潑到你們衛(wèi)家的頭上,而楚云起有人證,你們衛(wèi)家有動機,這件案子若成立,皇帝樂見其成,衛(wèi)家也一定會倒臺?!?p>  “所以你會救我,也愿意帶我一程。因為我,是玉慎兒?!痹捳f出口最后一句,她停了停,在這異世,她竟要借著另一個身份,才能活。

  “對嗎?衛(wèi)尋?!?p>  錦衣人蹙眉玩味的看著玉幼清,他本以為玉慎兒就是個養(yǎng)在深閨不諳世事的世家小姐,今晨一見,也不過是聰明些罷了。沒想到,她剛開口,他還以為她只是簡單的認(rèn)為他在挑起她和她未來夫婿之間的嫌隙而已,然,后來的話,才是真正的玲瓏剔透心。

  “衛(wèi)尋……衛(wèi)尋,呵……”衛(wèi)尋喃喃重復(fù)著自己的名字,拍掌以贊,“但我此刻依然能殺了你,嫁禍到楚云起的頭上?!彼嫖秲旱那谱∮裼浊?,對于楚云起的一切,這個深閨小姐果然被瞞在鼓里。

  “你不會的?!庇裼浊鍖⒆腊干系牟鑹財[在衛(wèi)尋面前,又將茶盞放在其左右下方,左邊兩個,右邊一個,“你比我更清楚,玉楚聯(lián)姻,就是皇帝不想看到你衛(wèi)家獨大的警示,沒有人會在意真相是什么,所有人看的都是結(jié)果?!彼p輕而利索的扣上了右邊那一個茶盞。

  一只手忽然伸過來,輕輕握住玉幼清的手,將她手中茶盞再次重重翻上來。

  玉幼清慢吞吞抽出自己的手,衛(wèi)尋只會護(hù)她這一時,強者博弈,一著不成,便不會再繼續(xù),以免弄巧成拙。這就如現(xiàn)代商戰(zhàn),對手越是坦蕩,就越是自信強大,若不是她自小踏入商場,獨自一人運作她爸的整個集團(tuán),應(yīng)付因她爸生病倒下后,集團(tuán)內(nèi)部各種毀約、背叛、公司癱瘓、資金流失……她很難練就這樣敏銳的思維。其實她原本一直困在謎團(tuán)中,直到方才玉府管家那一出,才讓她真正確定馬車內(nèi)錦衣人的身份,聯(lián)系到早上莫名的刺殺,慢慢抽絲剝繭,一切也就明朗了。

  “等等。”玉幼清心中閃過一絲疑惑,衛(wèi)尋是敵,她此刻卻不得不信他,“你說,刺殺我的人是楚云起派的……”她先前只將楚云起歸為楚家人,卻忽略了一個細(xì)節(jié),楚云起分明是個風(fēng)流成性嗜賭如命無酒不歡的膿包紈绔。

  衛(wèi)尋一副“你終于意識到不對了”的表情,他遲疑片刻,道:“楚云起并非陸家長子?!彼D了頓,細(xì)細(xì)探究著玉幼清臉上微妙表情,“你此去獵場,想必能見到陸豐。”

  他話說一半,玉幼清費解的瞧了他一眼,見他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她盯住他面上神情,細(xì)細(xì)揣測他話中意味,猜測著這個陸家、這個陸豐和楚云起、玉慎兒有何聯(lián)系。

  衛(wèi)尋低頭喝著茶,唇角微微勾起,瞧著毫無異常。

  玉幼清轉(zhuǎn)著眼珠,遲疑著道:“陸家……我……見陸豐做什么……”

  衛(wèi)尋抬頭,“你就要嫁給楚云起,難道不該見一見陸豐嗎?”

  玉幼清皺起眉頭,衛(wèi)尋面上神色古怪,笑意里夾雜著似狐般的眼神,牢牢將她鎖住,她試探著慢慢的搖了搖頭,在玉府時,她雖任性將玉伯牙請來教她規(guī)矩的人一一攆走,卻也認(rèn)真了解了這個異世,只是似乎無人提起陸姓家族。難道這個玉慎兒在逃跑之前,還有一位陸姓情郎?不是說她從未現(xiàn)身于世人面前?若是真有,得小心避開,若是遇上,又是一場不必要的麻煩。

  衛(wèi)尋頗有些深意的笑著低下了頭,他緩緩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戒指,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一線金光透過車窗,灑在桌案上的茶盞上,斜斜的恰好越過了茶壺右側(cè)那一個。一如此刻的他和她,她浸在陽光下,若有所思,他融在陰影里,難辨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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