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尋到人煙
十日后,大日正中。
鯤羽扒開眼前相互串聯(lián)在一起的樹枝,手中握有斬陽,從林間劈出一條道路。
隨之鉆出茂密的森林,用手遮住斜射下來的陽光,前方終于不再是森林,而是逐漸低矮的灌木。
雖說有高山遮蔽,距離目的地還有十萬八千里,但終究不再是森林了,鯤羽心里其實還是挺高興。
“終于不是森林了!”身后,龍雅從鯤羽開辟出的通道走出,張開雙臂,呼吸帶有熱量的空氣。
平生第一次,龍雅這樣討厭樹木。
“可是廣陌千塵裙臟了!”龍雅憋嘴,嫌棄的看著精美裙面沾染的泥土,很不開心。
“一道祛污咒的事,又何必這般生氣?!宾H羽笑呵呵,運轉(zhuǎn)法力,隨手釋放一道祛污咒。
泥土散去,污漬也在一瞬間從裙面消失,精致的紫熏花飾也在剎那更加光彩奪人,隨著龍雅輕輕的擺動,發(fā)出清脆的鳴聲。
龍雅整理裙面,作嫵媚狀,向鯤羽甩了個媚眼:“羽哥哥,你說我美嗎?”
十多日的相處,兩者又都為豆蔻年華,早已從最開始的拘束轉(zhuǎn)而化為熟悉,龍雅也漸漸暴露了她刁蠻,可愛的一面。
在森林里,時常開些玩笑,互相斗嘴,緩解心中的寂寥。
跟何況,龍雅為龍族成員,自然沒有人族那么多禮儀,道德束縛,一些事上放的開。
“別自戀了,剛才我放開神念,在前方十里,有一人族老翁,我們得在日落前趕到,不然又得在樹上過夜。”
鯤羽似笑非笑看著龍雅,伸出一只手指,模仿蟲子上下爬動。
“不要!我不要在樹上過夜,我們快點走,要不然直接飛過去吧!”
紫熏花飾因為劇烈運動,響起叮叮當當?shù)那宕嘁艄?jié),鯤羽無奈的搖搖頭。
誰竟想,一位身為龍子的存在,竟然還怕毛茸茸的蟲子,真是不知所謂。
前夜,就因為看見身旁樹葉上爬出一只小蟲,就嚇的從樹上掉下。
隨后還報復(fù)似的使出法術(shù)。除了將那只蟲子千刀萬剮之外,還摧毀四五顆大樹,摧毀直徑三丈的土地。
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鯤羽無奈的喊道:“你走錯方向了!”
鯤羽瞧著折返回來的少女,扶額苦笑,手中斬陽舞出刀花,猛的朝虛空一刺,送回虛空。也給自己來了一道祛污咒,整理著裝,大步上前。
如今天下,除去還隱藏在重重迷霧,征服其余世界的事情,還在諸多知情人特意的遮掩中。
就屬秦莊襄王駕崩,舉國皆白,秦國在最為悲痛之際,迎來他最為年輕的國君。第三十五代君王,年僅十三歲的嬴政加冕,登上秦國國君寶座。
而此時,諸多大能感悟天機,窺探冥冥之中無數(shù)條未來變化可能,明悟天命在秦,糾糾老秦將迎來他的六烈之王。
而秦國此時經(jīng)過三十四位國君的積累,跟加上莊襄王時期認命商君變法,頒布耕戰(zhàn)之策,打破貴族壟斷,制定二十級軍功爵位政策,軍隊戰(zhàn)無不勝,聞戰(zhàn)而悅,成為七國最強。
所有天地大能都心知,秦國第三十五位國君嬴政將會效仿十萬年前偉大王朝“周”,共逐天下,掃平六國,建立前所未有之大世。
為順應(yīng)天命,天下有識之士紛紛派下弟子門人,一時之間,秦都咸陽人才濟濟,強者怪才輩出,重演十萬年前,天下伐紂盛況。
而其余六國國君,為天命感到驚怒,六國欲要逆命而行,用盡一切手段,派出殺手,欲要擊殺嬴政,終結(jié)天命。
卻在咸陽層出不窮,想要效仿十萬年前,協(xié)助周朝成就大業(yè)的眾多前輩的做法,各個大能門人弟子各出招數(shù),將六國刺殺消弭于無形。
而在秦國函谷關(guān),武關(guān),臨晉關(guān)三大關(guān)隘交叉牽掣,使得六國龐大軍隊,只能在三大關(guān)隘組成的防線下,丟下一堆堆尸體,而占不到一點點便宜。
所謂天命在秦,整個世界的中心,此刻位于秦都咸陽,風(fēng)已起,就看何時云卷。
……
在太陽落下前,鯤羽倆人終于見到第一個能交流的人。
那是一名老叟和一只耕牛,如今不是農(nóng)忙時節(jié),他顯得很是悠閑,躺在一塊大石上,背后一顆大樹,為他遮陰。
耕牛也如老叟,悠閑的嚼著嫩草,一根牛尾甩動,把自己屁股拍的啪啪響,驅(qū)趕騷擾的蚊蟲。
“老丈,老丈!”鯤羽站在老叟的身前,輕聲喊道。
“誰?是誰喊我?!焙瓮繌膲糁畜@醒,瞇著一雙眼,打量眼前的蹁躚少年。
這一打量可就了不得,這少年身上的服飾,金為絲,玉化扣,金玉本就不適合做衣服,但仔細看,卻沒有尋常衣飾密集的針眼,即使不摸上去,也知道是異樣的柔順。
一看,便知是能工巧匠精心制作,而能穿戴這一身華服,自然不是平常人。
別看如今何涂老邁,他年少時也曾入伍軍中,為國獻力,到過齊國都營丘,見過前來巡視的大諫之官。
那華麗繁復(fù),穿在人身上盡顯威嚴的官服,可讓年少的何涂好一陣羨慕,可比之如今這少年的衣飾,那就萬萬比不得。
在一打量鯤羽相貌,儀表堂堂,氣宇軒昂,腰間掛有晶瑩剔透玉佩,一身墨色士子衫,平添幾分神異。
若是衣飾還可能是盜來的,但這氣質(zhì),可就不是尋常百姓家,能在短短時間之中培養(yǎng)出。若不是從小培養(yǎng),必不會有如此氣魄。
何況,這位公子身后跟的美人,單從那一襲淡藍長裙,便知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兒女,那白嫩的肌膚,如凝玉般的五指,可不像碰觸陽春水的姑娘。
何涂從石上爬起,向鯤羽行一大禮,用自認為標準,其實是夾雜地方俚語的齊國官話向鯤羽問道:“這位公子,不知從哪里來,又找小老兒何事?”
何涂一開口,鯤羽便有些懵了。
何涂說了一大段自認為標準的齊國官話,但鯤羽卻連一句話都沒有聽懂意思。懵逼間,卻想起一件在書上描述的情況,與現(xiàn)在的情形相似。
依稀間,還記得那一本書是這般寫到。
——城三十里為一,十里不同音,百里如別國。
意思是這般,在離城三十里的范圍內(nèi),所有人的口音,話語習(xí)俗都為一致。
但當出了三十里,這口音,用詞便不再一致,說的話,在這時就有了極大的變化。
如果再過一百里,住在百里外的人,口中說的話,語調(diào)之間的運用與音調(diào),就仿佛不屬于同一個國家,而像是別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