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是舉步維艱了嗎?”周慕和雙手放在膝蓋上,冷得冰涼,隱隱能感到涼意滲入骨髓,她心里有一絲害怕。
她永遠記得母親身心俱疲的模樣,蔡譽亭的背叛既讓她承受巨大的精神壓力,還將她的責任逼近最大,甚至被診斷為乳腺癌,住進了醫(yī)院。醫(yī)生勸她不要勞累過度,應該適度放松,減輕壓力,可當時的情況著實不允許這個建議存在。手術過后,母親又回到了朝九晚五,勞心勞力的生活。那段時光,對周慕和而言,是揮之不去的噩夢。她開始瘋狂的學著看文件,翻閱與管理相關的書籍,整理一團亂麻的心緒。也開始揣摩人心,戒備意外,小心謹慎到有些草木皆兵。
當她得知周小荷的家世時,她拿出了十二分的警惕,防備著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沒有當初那么糟糕,公司運行正常,只是資金周轉出現問題?!敝苣胳o靜地說,眼中不悲不喜。她望著周慕和的眼睛,眼神中多了份慈愛,這是周慕和這么多年不曾感受到的。
“好。”周慕和應了一聲,將鬢邊的頭發(fā)掩到耳后,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想問下一個問題,便說;“蔡譽亭真的沒有別的打算嗎?”
“小和,他對周氏或許會有別的心思,但他對你是真的。”周母說這句話時,眉頭舒展開來。太陽的光影透過車窗恰好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增添了紅暈和血色。
“媽,你今天說話還是很奇怪?!敝苣胶拖蚰赣H旁邊挪了一下,后背從靠背上移開,坐直身子,微微前傾,眼里滿是疑惑。
“你不會是生病了吧?”周慕和吸了一口氣,嘴唇顫動了一下。
“是不是乳腺癌復發(fā)了?”周慕和不由自主的問了下去,右手緊緊的攥住衣角,一臉擔憂。
母親沉默著不回答,周慕和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滯了,她生生咽了口氣,扶助一邊的座椅,叫道:“同叔,我們去醫(yī)院?!?p> “不用,往家走?!蹦赣H強硬的拒絕,只是語氣中少了不可抗拒,多了些柔軟。
“媽,你到底是怎么了?”周慕和捂住胸口,眼里含了層淚水,帶了些哭腔說道。
“我真的沒事?!蹦赣H握住周慕和的手,露出安慰的神情,“我只是覺得你一回國就把你送進光達,有些不近人情而已?!?p> 周慕和全然不信,說:“媽,你有事直說,不要編這么不可理喻的話?!敝苣胶偷难劬ο乱庾R的掃了一下窗外,轉動著眼睛,收回即將滾落的淚珠。
周母語氣略微強硬了一些,嘆了口氣說:“看來我對你的關心只能引起你的猜疑。”
這句話入耳,周慕和的心慢慢放了下來,只因母親的話向來是三分關心,三分含刺,話音落地,自有一種不可抗拒的氣勢。
周慕和苦笑一聲,從母親手里抽出手,說;“看來是我多想了?!钡€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覺,涉世太深,她早淡漠了言語之間信任,更相信自己內心的判斷,她的直覺告訴她,母親一定有事。
”不過,我今天來找你,確實想問一下你與許亦……“
周母還未說完,周慕和便強硬的打斷了,她眼睛避開母親的目光,說:”我與許亦早已路人,你不必問了。“
”我這次想聽你真心的回答?“周母看到了自己女兒的哀傷,便漠視了她的話,繼續(xù)問道。
”你知道,我們之間的一廂情愿和阻礙太多了?!爸苣胶驼f這句話時,語氣中明顯是不舍與不甘。
”我不希望,我和周氏是你的阻礙?!爸苣缚粗苣胶?,眼神堅定。
周慕和笑笑,既吃驚,又無奈,說:“不必了,也不用了。”
周母的心一痛,眼底的復雜在心里波瀾之下已是瘡痍。自己兩年前毀掉了女兒的幸福,兩年后,或許又要上演相同的悲劇,只是從她生命中消失的人不一樣,痛卻是一樣。她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