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案發(fā)地點在國子監(jiān)內,當天在國子監(jiān)的人都有機會做案,范圍太大了。
劉曦綜合所有的口供,大概地模擬了一下案發(fā)經過,跟黑平他們分析道。
初四那日下午下課后,有同窗聽到季之程說要去藏書樓。
那時候已近黃昏,馬上就到值班書童換班的時間了,學子們都已經準備回家。
季之程去了藏書樓,當值的書童確實看到他進去了,但不久后那書童就換了班,所以并不知道季之程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而接替值守的書童說,每次剛接班那會兒總會很忙,因為學生急著回去,很多不會把書本歸檔。
所以每次他一來就要立即去整理歸檔那些書籍,也沒有注意到季之程。
而且書童有提到,每天來藏書樓的學生太多。
除非是有借閱記錄,否則無法完全確認學生當天有沒有來過藏書樓。
反倒是二樓值守的書童,說在換班當值后,曾聽到一樓傳來爭吵聲。
爭吵聲持續(xù)的時候并不長,他也沒有下樓去看,那個時候天剛剛黑下來。
因為藏書樓一向是比較安靜的,如果他特別記得這件事情。
藏書樓二樓相對來說要比一樓輕松的多。
學子也來的比較少,所以比較清閑。
從口供來看,最后見到他的就是那名白天值班的書童。
因為季之程從那借閱了一本書,借閱記錄上也有季之程的簽名。
而從那之后就沒有人再見過他,這說明他極有可能就是借書之后被殺的。
那二樓晚上值班的書童,聽到的爭吵聲極有可能就是季之程和兇手在爭吵。
爭吵聲很快停止,也許是兇手出其不意地偷襲了死者。
這點和驗尸結果也對的上,死上只有頭部的重創(chuàng)和胸前的一些擦傷,沒有其他反抗的傷痕。
而其實季之程也是會功夫的,還經常跟人打架。
所以我們可以假設,當晚季之程去藏書樓借書,遇到了兇手。
兩人因為什么事情吵了起來,然后兇手一怒之下,襲擊了死者,之后再把他的尸體藏在了隔層里。
其實這個案子留給我們的線索還是很多,所以我更傾向是沖動殺人,而不是預謀殺人。
如果兇手是預謀殺人,完全可以把死者約到外面去,悄然無聲地殺了。
在國子監(jiān)殺人,容易被發(fā)現不說,兇手還很容易暴露。
現在可以確認季之程就是初四那日天黑后被殺的,這個跟尸體呈現出的尸斑,及腐壞情況也是能對得上的。
眾人點頭贊同,陳九說道:“就是嫌疑人有點多,從這些證詞可以看出,死者季之程在國子監(jiān)人緣差不說,還和很多人都結過怨?!?p> 劉曦回道:“還是有辦法縮小一下范圍的”
劉曦走到外間對于主簿說道。
“要麻煩大人幾件事情,我要初五那日國子監(jiān)所有缺勤人員的名單,只要初五那日沒來國子監(jiān)的,不管是請假的還是調休的,也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或者其他任職官員,都要寫上去?!?p> 主簿點了點頭,劉曦繼續(xù)說道。
“還有就是初四值守的書童讓他們下午過來一趟,白天當值和晚上當值的都要過來,把初四那天借閱記錄也帶過來?!?p> 于主簿忙一口答應。
黑鬼和陳九立即就明白了劉曦的意圖。
劉曦讓于主簿把國子監(jiān)初五沒來的人員列名單給她,就是先判定為沖動殺人。
一,沖動殺人兇手肯定會心虛,也許第二天不敢來上課,所以把死者被殺的第二天(也是就初五)人列名單出來。
二,再把借閱記錄里出現的名字,以及值班書童的口供里的人,一起列名單出來。
三,再去對照那些學子的口供,跟死者季之程結過怨的人,列名單出來。
三份名單三層交叉比對下來,符合條件的人,就是重點嫌疑人,。
看著已近午時,劉沐承帶著眾人告辭,四人一起回劉曦家吃飯。
吃過飯后,樹仔就吵著要和劉曦一起出去。
劉曦就給了他一個任務。
“這兩天你就負責玩遍京城的每個角落,我要的是你盡可能的熟悉每一個地方,多認識些人,到時候有很重要的任務給你的?!?p> 說完拿了一吊錢給樹仔,笑著道:“這是公費。”
一聽這話,樹仔精神就來了,興致勃勃地出去了。
下午的安排是劉沐承和劉曦去季府,去死者家里了解情況。
陳九和黑鬼帶著人去了國子監(jiān),想辦法找篩選出嫌疑人。
因為王師爺不想遠離故土,所以并沒有跟隨劉沐承來到京城。
現在有些事情只能身為仵作的黑鬼幫著陳九去做。
雖然現在劉沐承手下也有配備捕快,但劉沐承還是習慣以前的模式,那些人只能幫忙打打下手。
劉沐承和劉曦到了季府,稟明了來意,季之程的父母在旁廳接見了二人,并不見季太尉的身影。
據前兩天陳九的調查得知,季之程的父親是個三無人員,沒有功名,沒有官職,沒有經商,典型的京城啃老一族。
而季之程雖只是庶子,但身為太尉府長孫,借著季太尉的名頭,平素在外行事也非常張揚。
將他老子的壞習慣學了個遍,從小也是花天酒地,不學無術。
還未成親,屋里丫鬟通房就一大堆。
劉曦要求看看季之程生前所住的院子,幾人進去后倒真是鶯鶯燕燕一大堆,環(huán)肥燕瘦,樣樣齊全。
一個人要這么多侍女干嘛。
季母有些尷尬,季父卻面不改色的和侍女打招呼。
這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進到內室就更夸張了,這哪里是一個學子的房間,分明是一個花魁的房間。
這色彩斑斕的,國子監(jiān)連這樣的學生都收,當真是沒有一點門檻了。
只要是官員之子就能進。
劉沐承看著這些就沒有進去,而是跟季父一同坐在院子里詢問他一些相關情況。
劉曦問道:“季公子是否有和你們說過在國子監(jiān)發(fā)生的事情?可知道他和什么人結過怨嗎?”
季母想了想
“平日他都不怎么跟我們說他在學院或者外面的事情,不過前段時間他有跟別人打架,打得鼻青臉腫的,問他是誰也不肯說。”
劉曦挑眉
“什么時候的事?”
季母皺眉想了想
“我記得是在訂親之前,之后沒多久就訂親了。”
“季公子還訂了親,什么時候的事?”
劉曦只是隨口一問,并沒有惡意。
季母卻有些不滿劉曦的口氣。
“兩個月前,剛和吳通判的嫡女訂了親,婚期訂在半年之后。”
季母特意強調嫡女二字,似在回應剛剛劉曦口中的嘲諷之意。
我兒再差,也有大把人送上門。
這樣的人,還可以娶到嫡女,還真是投了個好胎,劉曦心想著。
“那說說他最近的行為,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季母搖搖頭。
“我們之間的交流非常少,除了每天早上請安見一面,大多時候說不上兩句話,他爹那個樣子,也從不管他,他自己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做主?!?p> “那訂親的事呢,是他自己同意的?”
季母答道:“他最初確實不同意,后來我們安排他和那姑娘見了一面,也不知怎么的,他就同意了。”
劉曦想起剛剛季母說死者被打的事情。
“您剛剛說的他和人打架是在和那姑娘見面之后嗎??!?p> 季母認真地想了想。
“好像是在他們見面之后?!?p> 劉曦問的差不多了。
“好,還有沒有其他情況?!?p> 季母糾結了一下,才道。
“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前段時間那個綁架案鬧的滿城風雨的時候,他曾和那個國子監(jiān)司業(yè)王祈大吵過,為這事,國子監(jiān)的老師還特意跑到家里來,說他不遵師道,因為那時王祈兒子被綁架,眾人都同情他,但是程兒卻……”
“所以為此,他祖父還處罰過他?!?p> 看來死者還真是挺會招惹人的。
劉曦看了看季之程的衣物間,寶藍深藍偏多,倒沒有看到跟那顆扣子相配的衣物。
在他書房的抽屜里,發(fā)現了幾首情意綿綿的情詩,看著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跟書案上季之程的字跡不同,劉曦給季母看過,確定不是季之程的字跡。
在征得季母同意后,留了一張下來。
再有就是發(fā)現了些禁書,大概每個富家公子哥都會有那么一兩本,對案子沒有什么幫助。
問得差不多了之后,劉曦和劉沐承離開季家,去了與季之程訂親的吳通判家。
這是劉曦提議要去的,現在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跟死者有關聯(lián)的人。
兇手會殺季之程,肯定不只是因為在藏書樓爭吵了幾句。
藏書樓吵架最多算是引線,兇手和死者肯定還有宿怨。
吳家對于二人的來訪特別驚訝,雖然知道季之程出了事,但不明白為什么會找上他們。
而劉曦開門見山地說要見跟季之程訂親的姑娘,吳家也不敢怠慢,畢竟現在劉沐承品級比吳通判高。
經吳姑娘確認,劉曦從季元程書房里拿到的情詩,確實是吳家姑娘所寫。
兩人在上次見面之后,就一直有保持書信聯(lián)系。
但當問到吳家姑娘是否有和其他人議親或者定親時,又或者有沒有愛慕者求娶時。
吳家立即否認了,說自已家風嚴明,斷不會做出種一女許兩家的事情。
也不存在什么愛慕者,女兒長在深閨,鮮少出門。
其實劉曦只是問問而已,并沒有說其他,吳家人反應就這樣大。
這讓劉曦心生疑竇。
但吳家人不配合,兩人也只得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