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劉曦回到縣衙天已經(jīng)黑了,她急忙回去沐浴更衣,然后火速趕往父母所住院子吃飯。
此時母親袁氏和哥哥劉彧已經(jīng)在飯桌邊坐著了,劉曦急忙上前見禮。
待劉曦坐下后,袁氏故意將臉色沉了下來,
“一回家就往外跑,你看看現(xiàn)在都什么時辰了,哪個姑娘家的像你這樣,一回來就不著家門…………。”
劉彧在一旁打斷道:“小曦肯定是去幫父親查案去了,來,先坐下,喝口茶歇歇。”說著給劉曦倒了杯茶。
“這次的案子比較棘手,爹是不是又不回來吃飯啦?!眲㈥仡欁笥叶运?。
“下午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說了,讓你把晚飯送到前面書房去。在外面跑了一天,你也餓了,我去叫他們把菜端上來。”
袁氏說罷起身吩咐去了。
看著袁氏出去,劉曦這才拿起桌上的干柿餅吃起來,跑了一個下午,確實有些餓了。
劉彧看著她道:“餓了是不是?飯菜很快就上來了,先別吃太多干果,對胃不好?!?p> “哥,你一下午都在陪娘聊天嗎?”劉曦一邊吃東西,一邊含糊地說道
“是啊,娘問外祖母家一家的情況。”
“你真厲害,娘這兩年越來越喜歡說以前的事了,一件事情重復(fù)不停地說,上次爹跟娘吵架,娘來我房里睡,躺下后她嘴就一直沒停過,我一句話都沒接她也能說的起勁?!?p> “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簡直比我去靈隱寺聽經(jīng)還要難受。后來我實在受不住,悄悄在耳朵里塞了棉花才睡著,也不知道她到底講了多久?!?p> 說完立即朝門口的方向看去,生怕母親袁氏聽見。
劉彧不禁莞爾一笑,搖了搖頭,寵溺又帶著些無奈地摸了摸劉曦的頭。
劉曦看著自家哥哥的笑容,摸了摸臉,在心里感慨,風(fēng)水怎么全偏到哥哥那去了,自己怎么就沒生的這么禍國殃民傾國傾城……
一邊想著一邊又用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干果。
劉彧卻先一步將干果盤拿開:“不能再吃了,馬上就吃飯了?!?p> 這時,同叔和廚娘正好把飯菜拿進(jìn)來,四菜一湯,兩葷兩素,袁氏也回來了,拿出一個食盒先將劉沐承的飯菜分出來裝進(jìn)食盒里,然后三人才開始吃飯。
少頃,劉曦率先放下筷,起身端起已經(jīng)預(yù)先分出來的飯菜,說道:“娘,哥,我先給父親送飯去了,你們慢慢吃?!?p> 待袁氏點頭后,劉曦起身出門。
袁氏看著她走出門去,轉(zhuǎn)過頭來一臉擔(dān)憂地對劉彧說:“彧兒,你說小曦天天跟著你爹鬼混,沒有半點女孩子的樣子,以后親事可怎么辦呀?”
劉彧被嗆了一下,喝口茶之后才說道:“娘,您別亂用詞匯,什么叫跟著爹鬼混啊,有這么說你自己女兒的嗎?”
袁氏張口想再說什么,劉彧直接打斷
“您放心,曦兒自小聰慧靈俐不說,現(xiàn)在外面女子經(jīng)商,做掌柜的也不少,我聽說京都里還設(shè)有女子的官職呢,您不用擔(dān)心,您不是說自己命好,丈夫兒子女兒都這么能干,您就享享清福就好啦。何況小曦能幫上父親也是彌補(bǔ)了我的遺憾啊?!?p> 劉曦走進(jìn)書房,書房里只有劉沐承一人,劉沐承擺手示意劉曦把飯菜放到一邊,然后專注力繼續(xù)在公文上。
劉曦也沒說什么,將飯菜放下后,就坐到另外一邊自己的書桌上,拿筆寫起字來。
待劉沐承忙完后,吃過飯才走過去看劉曦寫字,見一張紙上被劉曦寫滿了關(guān)于白天案子的人名,線索。
“這次案件有些棘手,今天我和陳捕頭親審了何勇父子,并且分開來問話,兩人說的都對的上,并且兩人都說不知道徐翠已有身孕。并且表現(xiàn)的非常驚訝,毫不知情的樣子?!?p> “何勇父子也說,徐翠待人溫和,很勤快顧家,還很會刺繡,很少跟人發(fā)生口角,因徐翠娘家就在鎮(zhèn)上,所以一般他們不在家的時候會回娘家那邊。另外去鄰里排查的情況也差不多,鄰居也說不知道有什么仇家,也不知道徐翠已有身孕之事,或許這件事情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畢竟還不到兩個月,不知道很正常?!?p> 劉曦回道:“我今天跟鬼叔去現(xiàn)場看的情況,這些也能對得上,另外還有一些新情況…………”
正巧陳九從外面趕回來,于是劉曦將下午的發(fā)現(xiàn)跟二人說了。
說完后又向陳九詢問了何勇的情況,以及周圍的人對他的評價。
從捕快查坊得知,何勇是在幫一家大力運行做事。
大力運行在徐州各地設(shè)有分號,專門幫各地貨商運貨,和鏢局不同,他們只做一些水果蔬菜及日用品的小買賣,都是一些偏重卻又不是很值錢的東西。
大力運行請了很多勞力來搬運這些貨物,何勇父子便是隨車的搬運工,工錢給的是每月40文銀錢。
那600文銀錢是存了準(zhǔn)備給兒子娶媳婦用的。
是這幾年家里省吃儉用省下來的。
鄰居都說何勇不賭博,只偶爾喝點小酒,對徐翠也非常在意。
因徐翠長相出眾,何勇很少讓她出門,連去集市采買生活物品都是何勇親自去。
所以徐翠在鄰居的印象中是個非常安靜賢淑的婦人,繡的一手好刺繡。
不過陳九提到一點,案發(fā)前一天晚上在鄰縣小水鎮(zhèn)分行歇息,何勇吃錯東西拉肚子。第二天早上本是要將貨物送到小水鎮(zhèn)各處,同行的工人見他這樣,就讓他在分行休息了。
這期間他說他一直在睡覺,直到晌午過后,隊伍要回程,他才起來。
劉沐承見劉曦將何勇的事情問得仔細(xì),
“小曦是懷疑何勇?”
“按照你們說的,何勇聲稱他對妻子懷孕的事情毫不知情,并且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但他是和死者最親密的人,且死者這是第二胎,雖然懷孕不到兩個月,但也不可能毫無察覺?!?p> “而且在你們提起后,只表示驚訝,而完全沒有提妻子最近時間的異樣舉動,懷孕初期不是都有反應(yīng)的,所以這話我覺得有待查證?!?p> “兇手在死者腹部刺那么狠,說是巧合我不信,我覺得他是知道死者有孕的,沖著那孩子去的。而劃花死者的臉,或許意識里是不想看到她的臉或者害怕看到她的臉。既然能知道死者有孕那必是關(guān)系很密切?!?p> “小曦懷疑何勇撒謊,覺得他知道徐翠懷孕了,是把他當(dāng)嫌疑人了?你覺得一個父親會殺死自己的小孩?”
顯然陳九并沒有懷疑何勇有問題。
劉曦眼神清明,
“如果那孩子不是他的呢?又或者他認(rèn)為孩子不是他的呢?”
“我記得陳叔有提過,當(dāng)時飯桌上有未吃完的飯菜,還有一壺茶,徐翠如果知道自己有孕應(yīng)該不會泡茶喝,那茶可不適合有孕的人喝。普通人家喝不起名貴的茶,大多是最普通的綠茶,那茶性涼,孕婦是不能喝的。徐翠桌上未喝完的正是那茶,而桌上只有一個碗一副筷子一個茶杯也證實,當(dāng)時只有徐翠一人吃飯,茶就是她自己泡的,也許她自己都沒發(fā)覺已有身孕?!?p> 劉沐承和陳九聽到這話,都驚到了,可轉(zhuǎn)念一想?yún)s也不是不可能。
何勇兒子才十四,陳九問他的時候他確實是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jīng)懷有身孕,而知道后表現(xiàn)出來的憤怒也不像是演出來的。
如果徐翠有了身孕根本沒必要瞞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這是喜事。
那只有兩個可能,要么徐翠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了身孕,要么徐翠不想讓丈夫和兒子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那壺茶可以看出應(yīng)該是前者。
可是兇手卻知道,或者說劉曦賭定兇手知道,那三刀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陳九想的心驚肉跳,忙說:“徐翠平常只和自己的娘家來往密切,我去那邊查一下可有跟徐翠關(guān)系要好的男子,另外從她爹娘口中看能不能問出什么?!?p> 說罷就立即行禮告退,帶著幾個衙役趕往徐翠的娘家了。
劉曦看著陳九匆忙出去,心想著,父親真是好運氣。
陳叔勤快,又辦案多年,自有經(jīng)驗;
鬼叔雖性格乖張,卻對驗尸研究頗深,見解獨到,非一般仵作能比;
而王師爺人雖矯情事多,工作卻非常細(xì)致認(rèn)真,讓大家從不需擔(dān)心善后的問題。
大家齊心,才有今天的局面,日后如果父親升遷,定要將這幾位左膀右臂都帶過去。
“如果是何勇,雖然在小水鎮(zhèn)他一個人獨處了約三個時辰,這個時間段沒有人證,但從小水鎮(zhèn)回來殺人再返回去,似乎時間有點不夠?小水鎮(zhèn)到我們這里要將近兩個多時辰呢,來回就更不可能了?!?p> 劉曦突然想到死者家后院那條河,于是徑直走到書房立柜上將地圖拿出來。
將地圖攤開仔細(xì)查看后,劉曦指著地圖上那條河
“父親你看,這條河就在死者家后院不遠(yuǎn)處,而這條河就是從小水鎮(zhèn)流到洙湖縣的,河面不是很寬,但是如果是一個人撐個小舟還是沒有問題的,這樣來回會比走官道快很多?!?p> 劉沐承看著地圖說道:“走這條水路確實可以直接到達(dá)小水鎮(zhèn),但是這條河的實際情況,到底走不走得通,明早還得派兩個衙役去試過才知道?!?p> 劉曦點頭,
“不過何勇父子這兩天就以案發(fā)現(xiàn)場需保護(hù)為由,讓他們這兩天暫住縣衙后堂的廂房中,找人看著?!?p> “這個自然,為父會去安排的,現(xiàn)在案子也算有了方向,你先回去歇息吧,明天一早再看陳九帶回來的消息?!?p> “那爹你也早些休息,女兒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