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小時的休息,身體的掌控權逐漸回到自己手中,程柯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不得不承認,程柯在次之前一直在懷疑孫啟,以孫啟的能耐,想要動點什么手腳恐怕也是十分容易的。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張彥坐在機械床旁邊,身后不遠處就放著變異人的大腦,整個儀器都在運作著,為大腦提供所有需要的東西。
程柯瞥了一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人體的器官就這樣擺放在那里,一覽無遺,這讓程柯覺得有些惡心。
“他現(xiàn)在這樣……還算活著嗎?”程柯沒有絲毫要掩瞞的意思。
張彥直截了當?shù)鼗卮鸬溃骸叭绻晕业臉藴蕘矶x,不算。他現(xiàn)在估計是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不過通過外界的刺激,倒是可以讓他錯認為自己看見或者聽見了什么?!?p> 張彥說這話的時候幾乎不帶有任何感情,或者說,他的感情只對同為人類的生物存在。
只剩下了一個大腦,張彥無論如何也無法把他看做一個人類。
程柯看著大腦苦笑了一下:“好像很久以前幻想過的事情成真了,‘缸中大腦’聽說過吧?”
張彥點頭:“技術其實一直都是完善的,只不過沒有條件,畢竟實驗對象是一個人類的大腦,道德上是絕對不允許的?!?p> 程柯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道:“法律上允許嗎?”
張彥微微蹙起了眉頭:“灰色地帶,子彈貫穿了他的心臟,救不回來了,我們只是稍微延續(xù)了一下他的生命,保證他不會因為缺氧而腦死亡。從中彈開始計算,缺氧五分鐘就會導致腦死亡,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程柯沉默著沒有說話,這種問題最終都不會有什么結果的。
“你也不用擔心,吳宇那邊會向上面寫報告申請的,也沒有可能不批,因為情況太過于特殊?!睆垙┭a充了這么一句。
事實也確實如此,一個對人類有威脅的變異人因為暴起傷人被擊殺,尸體被解剖研究是正常流程,科倫世也算是半個國家機構了,取用大腦研究,也不會有什么問題,不過就是先斬后奏而已。
只不過程柯在心理上還是比較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只是現(xiàn)在不接受也得接受,沒有別的選擇了。
在青山區(qū)某一處的地下,還有那么多人在培養(yǎng)罐中沉眠。
犧牲一個救活其他成百上千的人,不管怎么算都是穩(wěn)賺不賠。
“你的東西呢?”程柯深呼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可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看看他現(xiàn)在在想什么?!?p> 張彥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立刻去準備了,程柯倒是盯著那個大腦開始思考一些問題。
看著張彥在一旁忙活,程柯忽然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這一段時間內發(fā)生的事情簡直太魔幻了,即使一開始就知道腦域領域范圍內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但程柯還是有點接受無能。
假的吧。
心里有個聲音在這樣說,但現(xiàn)實卻逼著他去接受所有的事情。
設備已經連接好了,一排排文字出現(xiàn)在屏幕上,張彥還在進行著調試。
“現(xiàn)在差不多了,如果我們有什么想說的話或者想問的問題,都可以通過外界的刺激傳達給他?!睆垙┬α艘幌拢叭タ催^你妹妹之后想到的,單純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想表達什么可不太行?!?p> 對于張彥的話,程柯也只是點了點頭,張彥總會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的。
“吳警官?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吳警官……”
屏幕上的文字大同小異,一直都在重復那么幾句話。
“這機器沒問題嗎?”程柯看著屏幕上的文字皺了一下眉。
張彥再一次進行了檢查:“我確定沒有問題,應該是他真的就在重復這么幾句話?!?p> 程柯嘆了口氣,雖然能夠理解,但心里多少有點不舒服。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變成了這副模樣,會覺得恐慌也是正常的。
“問他還記得什么?!背炭潞喍痰卣f了這么一句。
不要提前暴露他現(xiàn)在的情況,等他自己想起來會比較安全,至少不會出現(xiàn)什么太大的波動。
張彥很快進行了操作,基本上就是反向編程傳輸,第一次使用這個功能,張彥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能成功,接下來也就只能等他的回應了。
很快屏幕上就有了回應,也是一句簡短的回復。
“你是誰?”
張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把程柯的問題重復了一遍。
這一次他沉默了一段時間,然后才回答道:“我似乎記得……我死了?”
“差不多,還記得什么?”程柯這樣說道。
張彥心領神會,手上的動作一點都沒有慢下來。
“等等……我死了我怎么還能跟你說話?我現(xiàn)在在哪?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見?”
一連串的問題讓程柯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回答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問道:“張彥,能腦內成像嗎?這樣交流好像太麻煩了?!?p> 張彥搖了搖頭:“腦域內可以,直接用機器對大腦進行腦內成像,我還沒有嘗試過?!?p> 程柯二話不說就走到了機械床旁邊,然后戴上了設備,他要做什么,一目了然。
進入腦域內之后,程柯根本看不到變異人的身影,直到一個男子主動找了過來。
“我認識你!是你讓我去找吳警官的!”男子似乎十分激動,“現(xiàn)在究竟什么情況?!”
程柯看著面前干干凈凈的人才想起來,在腦域里,有能力的人可以對自己的外貌進行修改,不過他這副模樣應該是他沒有變異的時候的樣貌,程柯還是第一次看見。
“先告訴我你的名字?!背炭逻@個時候十分鎮(zhèn)定,沒有絲毫慌亂,“然后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可能要說很久?!?p> 男子略微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我叫石謹?!?p> 程柯看著他點了點頭:“你好,那邊有個咖啡廳,我們過去說?!?p> 石謹十分安分地跟在程柯身后,但坐下之后就按捺不住了。
“我不是死了嗎?現(xiàn)在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