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對王獵戶的記憶已經(jīng)很模糊了,他從來都是只存在村里人的話中。
丫頭一臉懵懂的看著四周的人,擰緊了眉毛一副怒氣沖沖的對著謝氏還有趙秀才說道:
“我不要嫁給趙竹竿兒,他都死了,你們讓我嫁給死人說為我好,你們自己怎么不去呀,我不想去你家里”
她轉身對著謝氏說道:
“當初趙竹竿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還騙我吃過雞糞,我不要去,去了我也等你們老了帶著你們家的東西給別人”
謝氏臉上一白。
她沒想到,一件這么小的事情這臭丫頭記得這么清楚,她訕訕的扭身側過丫頭怒視的眼神。
雖然丫頭和夏氏學了幾個月的規(guī)矩,但是自小在村里長大,又沒人管著,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也是什么話都敢說。
而且這事兒,丫頭還真做的出來,畢竟聽這口氣,丫頭對趙家就很憤恨,這個時候再逼她,說不一定等老了,真的會被丫頭給趕出家門。
趙秀才腦子里過了一遍這種可能,就算再不愿意,但是終究還是不得不放棄想要替兒子在陽間娶丫頭的事情。
畢竟為了以后晚年的生活著想,除非丫頭現(xiàn)在就和趙良才合葬了,否則之前的王獵戶,說不一定就是他的將來。
“小孩子這么惡毒,小心以后沒人要的時候可別來我們面前哭,我和你講,我們這可是我為了你好,你可別不識好歹。”
謝氏猶不甘心,雖然她也想了丫頭說的可能,但是在她的眼里,丫頭不過是個孩子,能翻出多大的風浪呢?
“就不勞侄媳婦費心了,往后我自然會好好的教導丫頭,就算我去要飯,也不會讓她來你面前哭的。”
“夫人真是好骨氣,既然夫人都這么說了,我也不好再強求什么,夫人有錚錚傲骨,我這小廟怕是容不下您這尊大佛,你看你明天搬出去吧,我那不孝的兒子走的早,他的母親也是十分的難過,導致憂思成疾,我看這地方倒正好適合她養(yǎng)病,就麻煩夫人能給騰個地方吧?!?p> 趙秀才說完,一甩袖子,也不管身后謝氏一臉的愕然,便獨自的離開了。
謝氏整個人都蒙掉了,畢竟趙秀才的婦人可就她一個人,她沒生病呀。
她陡然瞪大了眼睛,圓潤的身子抖的和一個篩子一樣,整個人像是失魂了一般,臉色慘白,嘴唇烏黑,臉色一片密密匝匝的汗意將妝糊成了一團。
“唉~丫頭呀……”
村長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走過夏氏面前的時候,臉瞬間冷了下來,緊抿著嘴唇,用眼角撇著夏氏。
顯然還在記恨夏氏提那六兩銀子的事情。
趙秀才和村長走后,就留下了丫頭和夏氏以及謝氏。
夏氏是一臉沉思,顯然在想著接下來該怎么辦,而丫頭一副無助又倔強的樣子,低著頭看看自己腳尖完好的鞋子,又抬頭偷偷的看向夏氏。
謝氏獨自站在原地,顯然是怕極了趙秀才。
趙秀才從不對她打罵,只是那話,卻是鈍刀子戳她的骨髓一下一下的,還不如村里老李直接拿棍子揍她媳婦的好。
畢竟傷總有藥,而且別人還都看得到傷口。
可是那趙秀才卻是字字直戳她的心窩,沒有藥,而且別人也看不出來傷口,其他人只會覺得自己是多事兒了。
心中忍不住戚戚焉。
臉上陡然沒了生氣,腳步任舊還是朝著外面走去,只是腳步虛浮,兩眼無神,也不知道會不會摔到。
只是就算這樣,她任舊還是機械一般的熟遂的將之前端來的那盆肉用手抄起來,雙手護在了懷里。
等到謝氏終于從夏氏面前走過的時候,夏氏在這才回過神來,目光隨著謝氏離去的身影而去。
直到遠遠的看不見了人,夏氏這才收回目光,看向了丫頭。
“丫頭,你今后準備怎么辦呢?”她朝著丫頭招了招手。
雖然已經(jīng)到了要用午飯的時候了,可是經(jīng)歷過剛剛的事情,倒也不覺得餓。
夏氏一臉疲憊的坐在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上面,雖然臉上一臉疲憊的樣子,但是任舊儀態(tài)不凡。
丫頭蠕動了一下嘴巴,偷偷的往夏氏瞧了兩眼,只覺得今日的夏氏格外的陌生,她不敢像往常一般湊到她的面前去撒嬌,而是站著不說話。
夏氏見半天聽不到丫頭的聲音,嘆了口氣,也不再對著丫頭招手,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我明天肯定是要走的,怕是以后再不會回來這石家村,你救過我,也算是于我有恩,我給你兩個選擇。”
她停頓了一下,扭頭朝著丫頭仔細的看去。
瞇了瞇眼睛,接著說道:
“這第一呢,就是我給你一筆讓你往后衣食無憂的錢財,這第二呢,便是做我的丫頭”
丫頭大張著嘴巴,驚訝的看著夏氏,一臉的不敢置信,她自然知道東郡王府,在夏氏給她買書,說起秦國開創(chuàng)時。
便聽過了東郡王府,那可是和當初的秦太祖打過江山的人,東郡便是當初太祖皇帝留給李家的。
而且是世襲,留有遺詔,秦家后續(xù)子孫都不可以為難東郡王府的人吶。
“我……”
不等丫頭說完,夏氏便揮手制止住了丫頭的聲音,接著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
“我乃是王府的太妃,做我的丫頭,往后你自然不可以再叫我奶奶,而是和家里伺候我的丫頭一般,叫我太夫人,做我的丫頭,以后要照顧我吃穿,做的不好,還要挨罰,但是我會保你平安?!?p> 說完,夏氏便定定的看著丫頭等著丫頭做著決定。
丫頭沉默了半響,張了張嘴巴慢慢的說道:
“奶奶,你之前給我講的狐仙報恩的故事還記得嗎?你說狐仙只是來還那因,狐仙不屬于凡間,她自然是要離開的,若留在凡間,或者帶著書生離開,那都是逆天而為,是會受懲罰的,可于那書生而言,那狐仙也不過是和那街邊新開的茶水店一般,來時便坐坐,店里關門了,也沒有什么關系的,所以奶奶,你走吧,你放心,我會好好的,我不要你的錢,我也不會伺候人,我不喜歡叫你太夫人”
說著,便朝著謝氏軟軟的笑了笑。
那笑還是那么的明媚,彎彎的眉眼,已經(jīng)初具美人儀態(tà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