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的西南部,嵇狩帶著幾十人,臥在冰天雪地中臨時搭建的棚子里面,不遠處就是遠安縣城。
遠安只是南郡西南部的一個小城,攏不過數(shù)百戶人口,通常是作為一個村邑的規(guī)模。
嵇狩跋涉百余里,穿越北王軍、紀山軍以及壽王軍的防地,來到這里,自然是有著自己的目的。
“什么時候了?”嵇狩問道。
“快要到天黑了……”身邊的一名士卒回道。
嵇狩摸緊了手中的黑刃,看著遠安縣城低矮的城墻,似乎輕易間便是能夠翻過這城墻。
“弟兄們的干糧已經(jīng)是吃的差不多了,大雪天找點葷腥都難,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遠安雖然只是一座小縣,但吃的應該是有的,今晚便奪了遠安縣衙,給弟兄們吃口熱乎的!”
“好!遠安不過只有不到百人的守卒,即便是將軍不出手,我等出其不意,也必然可以奪了縣衙!”
“嘿嘿……這就好,得抓緊了!”
“喏!”
蒼茫雪野中,一行人便是緩緩摸近遠安的低矮城墻。
……
宛城,林玧琰知會樊地秦軍請求協(xié)同出兵的消息,不僅僅是送到了樊地,也將另一份快馬加鞭送到了宛城。
上次派人與樊地秦軍取得聯(lián)系,準備南北兩個方向夾擊襄城的壽王軍,但是因為壽王桓羽的欲蓋彌彰自己樊地秦軍的逡巡不進,最后使林玧琰的計劃破產(chǎn),落到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
也讓林玧琰明白了,能夠讓樊地的秦軍達到如臂指揮的地步,不再是需要與兩位上將軍盛儂和關(guān)寧取得聯(lián)系,而是直接向宛城請調(diào)樊地秦軍的詔令。
雖然是年關(guān)前后,但是因為前線的戰(zhàn)事,秦王宮內(nèi),燈火通明,諸位輔佐朝政的臣卿都在。
不過秦伯絕對是喜大于憂。
無論是南境還是北境,都分別取得了大捷,一時間讓大秦隱隱有了崛起的意思,秦伯如何不喜。
司徒百里槐看著北境傳回來的戰(zhàn)報,不禁滿面笑容的道:“君上,韓悝已經(jīng)與皇甫高鞠信兩位上將軍聯(lián)兵收復了魯關(guān)全部,并準備向潁川方向動兵!”
“好!好!好!”秦伯一連叫出來三個好字,當下接著道:“秦人,向來不懼血戰(zhàn),此番北境大捷,務必要讓晉韓氏得到血的教訓!”
源于多年前晉韓氏的南侵,讓秦伯恨的咬牙切齒,往常的時候礙于大秦的國力,秦伯只能將這份氣默默地放在了心上,但是眼下,晉韓氏三萬潁川軍已經(jīng)是折損大半,剩下的有沒有戰(zhàn)斗力尚未可知,秦伯豈能夠放過這個報復晉韓氏的機會!
聞言,司徒百里槐蹙眉道:“君上,韓悝的意思并不是如此……”
“哦?”秦伯臉色有些詫異,明顯是對韓悝這位北境大捷的有功之臣意見十分看中,當下問道:“韓卿有什么建議?”
百里槐呈上去韓悝的書信,一邊解釋道:“韓悝意欲適可而止,收復一部分潁川作為緩沖之地,便是決定等下去?!?p> “等?”秦伯詫異,隨即從高錦手里接過韓悝的書信,才知道韓悝所說的“等”是什么意思。
這是在等晉韓氏的回應,也是在等大秦南境的消息。
若是南境取得了勝利,大秦未必不能組織起來最有力的北境防御,到時候北境的主動可就是把握在了大秦邊軍的手中。
“韓卿可有把握?”秦伯摸了摸手掌,隨即問道,說實話,他已經(jīng)是明白了大秦和晉韓氏國力的不足,也明白了目前的大秦還不具備與晉韓氏全面開戰(zhàn)的國力。
百里槐作為司徒,自然是知曉韓悝的用意,方下回道:“韓子說,如今晉韓氏的國相乃是韓子往日稷下學宮的同窗申不亥,韓子準備與晉韓氏言合,告知臣把握只有五五之分,若是南境大捷或者大秦退讓,則此把握則會有七八成……甚至是九成!”
秦伯自然是不想退讓秦國的利益,當下有些思緒的道:“終是要看南境戰(zhàn)事的結(jié)果……但是要快速結(jié)束南境戰(zhàn)事,又是談何容易!”
說起來這個,司寇沈案也是從一堆書信中抽出來一封,遞給了高錦,道:“君上,這是南境……公子琰殿下的送回來的戰(zhàn)報!”
“哦,快給孤看看玧琰說了一些什么……”
方下高錦接過了書信遞給了秦伯,秦伯閱覽一遍,然后看著朝臣緩緩道:“六子……欲在南郡與荊國的紅巾軍全面開戰(zhàn)!”
“全面開戰(zhàn)?……”
眾位朝臣驚詫,不得不說,這位贏六子殿下,此番在南境的表現(xiàn)過于出人意外了,區(qū)區(qū)三千人便是收復了江夏,這份戰(zhàn)績,大秦能夠做到的將領怕是屈指可數(shù)。
但要與壽王軍在南郡全面開戰(zhàn),恐怕有些心大了。
“諸卿如何看待孤六子所言?”秦伯問道。
諸多朝臣面面相覷,先是韓悝在北境取得大捷,后又是公子琰殿下在南境表現(xiàn)不俗,以至于讓朝臣認為了一種假象。
即是大秦國力能夠支撐起來兩線作戰(zhàn),但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是在前幾日,司空明子夫已經(jīng)是告知了秦伯,兩線作戰(zhàn),已經(jīng)將大秦去年豐收的賦稅,即滿倉的宛城倉將要告罄!
整整六十萬石糧草,讓秦伯大笑三日不止的糧倉,居然這么快便是要告罄,也是讓秦伯認識到戰(zhàn)爭的燒糧!
司空明子夫倒是罕見地站出來發(fā)表意見:“君上,固守不是萬全之策,可以一戰(zhàn)!”
“附議!”
“附議……”
“臣等附議!”
“好!”秦伯應了下來,隨即看向了諸臣說道:“并非是孤偏信孤的六子,而是如今的南境現(xiàn)場,唯獨玧琰做的最為出色,即使出于這份軍功,孤也可以嘗試著將南境的兵權(quán)暫時交接給他也是未嘗不可的……”
聽聞秦伯的這句話,四卿也是相視一眼,這才想起來,君上要交接兵權(quán)的公子琰殿下出閣不到兩年吧,若是平常人家,怕是連及冠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高錦!”秦伯呼喚道。
“在?!?p> “擬詔書,傳給上將軍盛儂和關(guān)寧,令其協(xié)助六子玧琰出兵,在南境全面開戰(zhàn)!”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