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
洛陽,華府別院。
曹操仍然在同劉備飲酒。
“替身”此刻應(yīng)該仍在制造動靜引走張讓的追兵,在他確認(rèn)十常侍的注意力遠離曹府并返回之前,自己貿(mào)然行動實乃魯莽之舉,而且,既然劉備沒有逐客的意思,那么同這個自己十分欣賞的青年俊杰多聊聊也不是什么壞事。
之前,在曹操將所有有希望繼承大位者皆評判一番,并提出可由女子繼任后,劉備似乎就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相關(guān)話題皆唯唯應(yīng)付,可見他本身對那個位置是有想法的,現(xiàn)在大概在考量除公主之外還有多少“競爭對手”。
呵……劉氏之人大略都會有這種想法,如果自己這個觀點傳出去,想必他們繼位的難度會陡增一倍吧。
畢竟,上一位女皇,得追溯到周朝姬氏,歷經(jīng)春秋戰(zhàn)國、先秦前漢的數(shù)百年時光沖刷,“女皇”這一存在,在時人心中已經(jīng)成為不可考的“傳說”了。
“聽聞玄德此時已任一郡之長,這讓仍是國相的操甚為汗顏?!贝_認(rèn)劉備不打算繼續(xù)談?wù)撃莻€話題后,曹操順勢將話頭轉(zhuǎn)移,轉(zhuǎn)而開始談起雙方的實質(zhì)工作。
“孟德過謙了,”劉備果然做出了回應(yīng):“相比僅有兩縣的廣陽郡,下轄十四縣的濟南國要治理好可不簡單,更何況……”
就是這樣,曹操點頭,男子之間談話,往往由天下大事開始,繼而縮小到一州一郡,最終止于各自的實職,極少涉及家事。
女子則相反,若是不清楚對方家居何處,可曾婚配,做何營生,有何親眷,往往聊不起來,平息西涼叛亂后,曹操曾向丁依和卞綾夸過關(guān)羽和呂布,結(jié)果妻妾兩人張口就問:“形貌如何?”“可曾婚配?”“所娶何人?”“可有子女?”,只知呂布似乎娶了董卓女兒的曹操最終啞口無言敗退而走。
這么一想,沒能去西涼的蔡貞姬所問“可有我厲害?”倒是頗為稀奇……等等,莫非正是由于貞姬從小到大的影響,才讓自己對推舉一位女皇毫無芥蒂?
曹操一邊思緒轉(zhuǎn)動,一邊同劉備交談,并初步談妥了青州與幽州在某些方面的合作,如馬匹和鹽鐵等各自稀缺貨物的貿(mào)易,以及應(yīng)對“十常侍”的攻守同盟——畢竟雙方現(xiàn)在都是有根基的一方大員,遭遇惡意刁難時無法隨意地一走了之。
然而,在十常侍仍然掌握大義,以及有“劍圣”撐腰的情況下,他們無法,也不能正面對抗,目前的結(jié)論是,對于某些明顯打算坑他們的命令,比如“不帶一兵一卒進京述職”或“不攜帶武器進入某個可疑場所”等要求,即使是圣旨,也要堅決的……裝做沒聽到,無論這么做后果如何,總比直接被坑死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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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交談接近結(jié)尾時,窗外傳來了“嘭,嘭,嘭”的沉悶重?fù)袈?,很顯然,是典韋和張飛喝足了酒之后開始“切磋”了。
典韋的“護衛(wèi)”,在曹操并未遭遇敵人的情況下不起作用,而看劉備的態(tài)度,很顯然張飛的“無雙”也不是能在這種拳拳到肉的搏擊中使用的類型。
“不如,去看看誰勝誰負(fù)?”曹操放下酒盅提議道。
“徒手搏斗,卻是很難判斷勝負(fù),除非他們兩人約定好了某種‘規(guī)則’?!眲潼c點頭,也站起身來。
華歆這座宅院最大的特點便是沒有特點,既有可供風(fēng)雅之士煮酒賞景的雅間、書房,也有供女子游玩的花園,至于供武者練習(xí)切磋的演武場自是不缺,不過由于它的主人僅僅要求“有”,所以其規(guī)格與質(zhì)量便算不得頂尖。
在曹操和劉備來到演武場時,那簡易的青石地面已經(jīng)被兩個強壯的大漢踏出了不少裂紋。
張飛和典韋正很古怪地互相擒抱著,腳下不停更換位置想把對方絆倒,并時不時騰出手捶打?qū)Ψ降募贡?,那些奇怪的嘭嘭之聲便如此來的?p> “大哥,曹將軍。”關(guān)羽正在演武場邊緣觀戰(zhàn),見到兩人,拱手行禮。
“云長稱我‘孟德’即可,”曹操擺擺手,望向場中:“這便是‘摔角’嗎?”
“正是,”關(guān)羽應(yīng)到:“此乃幽州北部某些并不入寇中原的游牧民族中流傳的技擊之戲,脊背碰觸地面者便算落敗,因兵刃容易發(fā)出巨大聲響,而拳腳不易分出勝負(fù),故而三弟和典韋將軍便以此較量?!?p> “唔……”曹操也立于演武場邊緣開始觀戰(zhàn):“若是仲康做此游戲,大約會立于不敗之地罷。”
“他會被禁止參加?!眲浯蠹s也對許褚的體形有所耳聞,如此應(yīng)道。
“孟德大人猜猜誰會贏?”曹操正準(zhǔn)備回答,旁邊傳來蔡文姬俏皮的聲音。
啊,也是,這么大動靜如果引不來對什么都好奇的小姑娘反而奇怪。
曹操轉(zhuǎn)頭,正對上一張有著黑豆眼,不停咀嚼的羊嘴和額頭白毛的長臉:“……”
“咦?孟德大人怎么呆住啦?”蔡琰的小臉從那古怪動物的脖子后面探出來。
“大約是被我的黑暗之力震懾了?!毕暮罴Пе耐米討?yīng)道。
“孟德大人才不會被震懾!”蔡文姬立刻替曹操辯解道:“姐姐都不行!”
之前劉備說這個小姑娘叫夏侯姬,是夏侯惇和夏侯淵的妹妹,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啊。
“那么,你們覺得誰會贏?”曹操問道,在不好回答的時候,把問題丟回去是個好主意。
“肯定是阿典!”“我相公會贏。”兩個女孩一前一后回答道。
“阿典會贏!你看他的光頭,光頭的人都厲害!”蔡琰立刻反駁。
夏侯姬哼了一聲,口中不停地說道:“我家夫君乃是掌管天河水軍的天蓬元帥,手下天兵十萬,戰(zhàn)船百艘,會七十二般變化,一個筋斗云就是十萬八千里,只因為在盂蘭盆會上和如來佛祖辯論時打碎了琉璃盞,被罰下界輪回十世才變成這般模樣,若非失去了【力量】,區(qū)區(qū)凡人又怎么是他的對手?”
好吧,我信她是夏侯惇的妹妹了,曹操看了眼劉備和關(guān)羽,他們果然也是滿臉的一言難盡。
比武場上,因為典韋聽得呆了一下,張飛找準(zhǔn)破綻把他直接放倒,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他那么厲害,那你又是誰?敢叫他夫君?”因為自己支持的“阿典”輸?shù)?,蔡文姬十分不滿地質(zhì)問夏侯姬。
曹操看到劉備伸了伸手似乎想要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就是【力量】的化身!”小姑娘趾高氣昂地宣布。
竟然和前面說的“失去力量”聯(lián)系起來了?。〔懿倨幢M全力阻止了自己把這句話說出口。
雖然角力的是典韋和張飛,但曹操此時也有種嚴(yán)重的脫力感,原本還想先把她帶回去見見夏侯兄弟,就算要結(jié)親,也得來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的,但現(xiàn)在看來,還是留在劉備這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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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德!我回來了!”
袁紹的聲音從院外傳了進來,打破了演武場上的詭異氣氛,而曹操也回想起了自己為什么要留在這里的原因,對,“替身”那邊……
“【喲,伙伴】,”“替身”提著他的青紅劍先袁紹一步跳進了演武場:“【我剛剛遇到子龍了,還和他配合救了本初和一批太平道道徒,他看起來對我……你怎么一副被貞姬狠狠揍了一頓的模樣?】”
“貞姬沒揍過我,”曹操稍稍提起精神,低聲回應(yīng)道:“子龍在哪?”
“【嗯,他說要護送那批人前往巨鹿,沒空過來,不過我感覺他對我的印象好了不少?!俊薄疤嫔怼彼坪鹾荛_心地說道。
這算是個好消息……曹操點頭,望向袁紹聲音傳來的方向。
“孟德!你總說我不討媳婦,這下有了,快來看!”袁紹的聲音由遠及近,出現(xiàn)在了演武場門口。
“必須糾正的是,即使你我成親,也是你成為駙馬,而非我‘出嫁’,更何況,我還沒有答應(yīng)要嫁給你。”袁紹背后緊跟著一名綠衫紅裙,手持流星錘,身披明黃大氅的少女。
“在下自然不會勉強元嘉?!痹B表情一變,肅然應(yīng)道。
本初的講話方式怎么如此奇怪?而且那位姑娘的反駁順序完全錯了……等等,元嘉?曹操仔細(xì)打量了那少女一番,忽然一驚,拱手施禮:“曹孟德見過‘萬年公主’?!?p> “不必多禮,我正在躲避皇后的追捕,暫時不是什么‘公主’?!彪m然對袁紹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但這位“萬年公主”應(yīng)對曹操時的態(tài)度和動作完全符合她的皇室公主身份。
“你……”夏侯姬似乎還沒從她“力量的化身”的狀態(tài)恢復(fù),準(zhǔn)備對公主說些什么,但被蔡琰直接拖走了。
“劉玄德見過公主?!眲湟睬皝硎┒Y,至于剛剛還在摔角的典韋和張飛,已經(jīng)被關(guān)羽帶走清洗。
“我聽說過你,中山靖王之后,盧大司馬的學(xué)生。”在有人以公主身份相待后,劉奈的氣質(zhì)自然而然地開始變化,仿佛帝王正身處廟堂之上接見臣子。
本初到底是怎么把她帶回來的?曹操對于袁紹的運氣已經(jīng)無話可說。
“唔……算起來的話,你應(yīng)該是父皇的表弟,也就是我的表叔?!惫髌种杆懔似滩诺溃骸八晕以摻心恪?p> “公主不必如此?!眲渌坪醮蛩阃泼?,畢竟這身份實在有點囂張。
“——御弟叔叔?!?p> “……”
晶晶小魔仙
劉協(xié)在位時劉備才能稱為皇叔,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