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年——
卻說金蟬子于祭賽國掃塔時遇妖,被一眾云豹精襲擊,雖然成功將它們擊退,但整座金光寺盡是血污,故而國中富戶未有再敢齋請他者,又因為敖氏兄妹除妖時并未多做遮掩,當(dāng)日在場僧眾及禁軍已然知曉一行人皆非凡俗,那國主得知后難得當(dāng)了幾個時辰的明君,力壓諸多對他們的謀劃,率文武將金蟬子一行禮送出境。
越過祭賽國與本缽國邊境后,敖寸心頗為遺憾地放下悄悄舉起的手,道:“這國王竟沒有聽從那群文武的建議,用武力控制住禿子以讓我等聽令?!?p> “就算他們當(dāng)真如此,你也不準(zhǔn)出手,”敖烈瞪她:“一記‘無影刀’下去,凡人豈有命在?若遇到不開眼的凡人與我等為敵,便由珍珠出手,用盾背把他們?nèi)珨?shù)拍暈即可?!?p> “遵三太子之命?!闭渲榱⒖虘?yīng)道。
“小珍珍——”西海四公主做委屈狀:“在西海時你一口一個‘公主殿下’,怎么見了三哥就對我視而不見?”
珍珠毫不猶豫應(yīng)道:“護衛(wèi)三太子乃最優(yōu)先之任務(wù),若三太子不在則可聽命于關(guān)系稍遠者?!?p> “阿彌勒佛,”騎馬走在一旁的金蟬子聞言應(yīng)道:“那這位女施主豈非亦要聽貧僧指揮?”
珍珠來回往復(fù)看了看敖烈與金蟬子,這才言道:“確實如此。”
“瞧你做的好事!”白晶晶移到敖寸心身旁,低聲道。
“那不正合你意?”敖寸心反唇相譏。
“……”說話時未曾多想的兩人同時愣住,而后開始細細思索對方言下之意。
“哼。”“呿!”待想清楚之后,西海四公主和白骨公主各自偏過頭去。
“啊……”全程目睹兩人互動的敖玉發(fā)出輕微的喟嘆。
“怎么?”敖烈放慢腳步與敖玉并行。
“我想父王和母后了。”女童扯住敖烈衣擺,低聲道。
“唔……”敖烈四下看看,若有所悟。
由于大太子及二太子公干繁忙,五公主又深居簡出,平日同她玩耍者也便只有三太子敖烈、四公主敖寸心,以及珍珠而已。
目前狀況幾乎是平日龍宮之翻版,若是有坐于高臺王座上看著他們的西海龍王龍后,那么一家人便齊全了。
然而……那卻是許久之前的事,如今他若是不能通過護送金蟬子前往西天來解決自身見珠就燒的體質(zhì),即使回去也只能回鷹愁澗而已,另外,珍珠雖不介意,但只要她仍然要做自己的護衛(wèi),便只能繼續(xù)罩著這層甲殼質(zhì)盔甲,無法去穿普通女子之衣。
敖烈微微搖頭,抬手撫上幼妹發(fā)頂:“若小玉想見父王母后,便讓你四姐帶你回去可好?三哥卻是無法同行。”
“……那,我也不回去了?!卑接褡街搅乙聰[不放,似是怕他強行將自己送走。
“三哥不會那么做的喲,”敖寸心走過來將傲玉抱走,瞪敖烈一眼:“說罷,還要護送這禿子多久?”
敖烈苦笑搖頭:“若預(yù)估不錯,過了這本缽國,便只有一半路程了。”
“阿彌勒佛,”金蟬子在馬上雙手合十道:“貧僧乃是‘剃度’,并非‘禿子’。”
還以為你要多久之后才會反駁這個稱呼呢……敖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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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勝神洲、玄洲國。
此洲國以玄色為國色,以雄獅形象為旗號,國內(nèi)軍中更是有猛獸團駕馭群獅,行動如風(fēng),攻無不克,周圍一干大小國家均不敢造次,敬稱其為“玄獅國”。
外人自是不知,這玄洲國能號令群獅,乃是前人因果,數(shù)代之前,國主曾于獵人手下救出一對重傷瀕死的白獅,并將它們所留幼崽撫養(yǎng)長大,那白獅幼崽成年后,國主原本欲將其放歸山林,不料卻遭到鄰國入侵,因?qū)Ψ皆缬袦?zhǔn)備,勢如破竹般殺至首都城下,國主萬般無奈之下決定投降,卻見那白獅驟然破籠而出跳上城頭,一聲咆哮將鄰國大軍中所有騾馬盡數(shù)嚇跑,那入侵之國為圖神速,原本便全員騎兵,如此一來直接沒了戰(zhàn)斗力,國主趁勢殺出,將一干無馬騎兵盡數(shù)捉拿,并反攻而去,迫對方訂立城下之盟。
那白獅自是已然成精,一聲喝退萬軍后,變不顧國主苦留歸隱山林,只是承諾其可以號令國內(nèi)所有獅群,直到其壽終正寢為止。
“原來如此,”天蓬收起情報,望向下方升騰的妖云:“這等隱于山林卻掌控一國的兵馬,不似國主更勝國主的做法,確實頗對那熱衷于做國王的青獅的胃口?!?p> “然而他卻根本做不到那種‘隱居’,”一旁的符靈亦道:“這等做法簡直不能更蠢?!?p> 同行的翊圣元帥未開口,只是向下方望去。
只見那玄洲國國都位于廣闊平原之上,而平原盡頭,茂密山林之內(nèi),卻有另外一座“國都”,具體規(guī)格與那平原國都完全一致,然而城中居民卻盡是些面貌兇惡的獅子妖怪。
“那青獅方一下界,便直接將那白獅妖控制住,并接管了它所有手下,”天蓬道:“但它卻做不到讓國主感到那些獅子完全聽他話的前提下繼續(xù)控制獅子,受到幾次質(zhì)問后便干脆召回了所有的獅群,于國都旁自行修建了座妖城,自稱‘獅駝王’,國主向上天禱告乞求天兵剿此妖國,故而我們才會發(fā)兵此處?!?p> “嗯嗯,”符靈點頭:“那么具體方略?我們要直接殺下去嗎?”
“這,”天蓬有些尷尬:“若一眾水軍需要出擊時,我……在此等候?!?p> “……”符靈鳳眼斜視自家夫君,一言不發(fā)。
“哈哈,嫂嫂,你莫要冤枉兄長了,他非是躲懶,只因沒了那‘九齒釘耙’,他十停的本事便有五停使不出來,若赤手空拳出擊,大約還比不過全副武裝的天兵?!瘪词バΦ?。
“唔嗯……那你就沒想過找個新武器備用?”符靈收起白眼,向天蓬問道。
“關(guān)于這件事,其實——”“轟?。?!”
天蓬剛解釋到一半,便聽到船隊中傳出一聲爆響,原本正停泊在半空的一艘戰(zhàn)艦冒著滾滾濃煙墜落。
“敵襲!”翊圣大聲喝道:“全體立刻進行降下作戰(zhàn)!”
“怪事,”天蓬一把攬住符靈朝指揮室走去時,自言自語道:“青獅什么時候敢主動攻擊天軍了?”
————
獅駝國,激戰(zhàn)開始一刻鐘后,最先墜落的水軍戰(zhàn)艦廢墟中被掀起一塊鐵板,爬出幾個全身黑漆漆的妖怪。
“你這蠢猴子!”其中一個身形高大者一把攥住矮小者的領(lǐng)口:“我說了那是‘戰(zhàn)船靈力中樞’,你還非要用你的破棍子去捅一桶!”
“聒噪!”矮小身影反駁道:“我問你若是這東西失效會怎樣,難道不是你說的‘可能會開不動罷’?”
“可能!”身形高大者大喝:“你莫非不知何謂‘可能’?”
“收聲罷,”旁邊另外一名身形消瘦的影子言道:“這戰(zhàn)艦已然墜落,多說無用,此時該趁他們忙于攻擊獅駝國時撿些有用之物速速離去?!?p> 言語間,那消瘦身影招了招手,將附近小溪之水卷來,把三人澆了個通透,再看時,正是袁洪、牛魔王及蛟魔王。
早些時候,在那些天軍船隊路過眾人頭頂時,牛魔王便仗著自己身為天牛(?)的便利,遮掩了袁洪和蛟魔王的妖氣,將他們帶上了其中一艘戰(zhàn)船。
由于大部分水軍都前往甲板上觀看那“獅駝國”盛景,船艙中只有少數(shù)值守者,又因為眾水軍來回奔跑及談?wù)撀暿粥须s,竟無人注意到這三名潛入者,竟然被他們潛入了飛船動力核心處。
“這是不停旋轉(zhuǎn)的蠢物是甚?”“唔,好像是‘戰(zhàn)船靈力中樞’?”
接下來便是被誤以為遇襲而直接展開攻擊的“戰(zhàn)艦被擊墜”事件。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對?!彬阅醴伊藦U墟片刻,忽然停下并皺眉觀察四周:“如此龐大的戰(zhàn)艦驟然墜毀,為何一個死傷者都未曾見到?記得滿載時可是近千人?!?p> “啊,關(guān)于這點呢,”牛魔王停下翻找的動作,對蛟魔王說道:“這些天兵其實——”
嘩啦!言語間,蛟魔王又搬開一塊瓦礫,這次卻看到了一名被埋在下面的重傷天兵。
“啊,我還以為我要——”“嗤啦!”
“住手!”“刀下留人!”
袁洪和牛魔王阻之不及,便見那蛟魔王直接揮動毒牙匕首割斷了天兵咽喉。
那天兵表情十分奇怪地瞪了蛟魔王片刻,這才口吐血沫歪過頭去。
“怎么?你們想讓他回去報信嗎?而且我們也沒有人手帶俘虜?!彬阅蹀D(zhuǎn)頭瞪牛魔王和袁洪。
“不……你問出那句話時我已經(jīng)想到答案了,只是沒想到你手太快?!痹槲婺槨?p> “哎……你看看他罷?!迸D跻策B連搖頭。
蛟魔王詫異回頭時,卻見那天兵的身軀泛起金光,在他眼前化為無數(shù)金色光點四散而去,原本的位置卻沒有任何血跡存留。
“天將且不論,你以為天兵是哪里來的?”牛魔王嘆道:“皆是凡人中英勇作戰(zhàn),最終死于戰(zhàn)場上的佼佼者,他們被天庭征召后,不死不滅,不入輪回,你在這里把他殺掉,他在一天之后便會在天庭的【英靈殿】復(fù)生,并告知天庭這起墜落乃是人為,而你這幅模樣亦會被天庭通緝?!?p> 蛟魔王沉默半晌才道:“無事,我會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