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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黃昏

第十四章 因果一別

淚黃昏 十日九黃昏 2812 2017-09-14 16:27:50

  皇宮鳳寢殿,三丈三,復式三層高樓。

  飛檐上,一排浮雕飛鳳展翅翱翔在云端,飛檐下,一排風鈴在微風中搖擺。

  面西斜角閣樓,窗外,沿著朱漆圓柱翻卷而上的貼心草,那嫩綠的新芽兒已探入窗沿。窗內,緊挨窗沿的鳳紋鎏金書案上,被壓在鎮(zhèn)尺下的一張乳白西紙,那一行行娟秀小字,正散發(fā)著墨的清香。

  翔花盡落星歸去,蜂翻金粉雙飛。子規(guī)啼盡寢樓西,玉鉤羅幕,惆悵暮煙垂。

  別殿寂寥人散后,望殘云草低迷。爐香閑裊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心涼涼。

  側坐在書案邊,纖纖玉指,撫弄懷中的貓兒,望著自己剛剛寫下的惆悵,夏小雅想著,不久前自己悄悄放飛的那只彩球,長嘆——那千花并未解開心結,漫天的彩球滿是回憶,環(huán)顧屋內,或許真要在此終老???

  微動的小腹,驚醒了沉睡的貓兒,它豎起尖尖雙耳,抬起小腦袋與她對視了一會,雙目又緩緩瞇起,低下的小腦袋撒嬌似的蹭著她的小腹。

  夏小雅笑了,掃去一切帶來的憂悶——

  巨大的黑影,劃過一個個穹頂飛檐,一聲燕鳴,回蕩在皇宮上空。

  “小果凍,那只大布丁來了,去吧,好好護著我的念兒!”夏小雅輕聲。雙手緩緩托起貓兒,輕輕放在書案上,微笑望著它。

  貓兒不舍眼神,讓她莫名心酸。她扭過臉,不敢直視。來至同一個世界,她和飛燕、貓兒早有了割舍不斷的親情。

  喵——喵——閃出窗沿的貓影,躍上飛燕的后背,很快便消失在窗中的那一片天空。

  望著紙上留下的小爪印,像是一朵朵梅花,夏小雅搖頭一嘆,這天底下,哪里能尋到梅花?!

  “娘娘——”不遠處的帷幔,映出侍女芳兒的身影。

  夏小雅收回思緒,輕聲詢問:“何事?”

  “那——那文馨蘭又來給娘娘問安了!”

  一陣沉默后,夏小雅無力的聲音方才傳出,“讓她回去吧,我累了——”

  “好——好的!”芳兒轉身欲走。

  “芳兒,不可直呼她的名諱,她畢竟是文妃!”

  “是,奴婢知道了!”

  一陣急促的,木制樓梯被踩踏的聲音傳來,“娘娘——娘娘,陛下——陛下他傳話,請娘娘就去上極星殿——”風風火火的侍女甜兒,雙手提著自己的羅裙,小跑上了閣樓,抬頭見帷幔后一臉肅穆的芳兒,忙收住喘息聲,“龍輦就——就在下面——”聲音越來越小。

  掀開帷幔的夏小雅,見到在芳兒面前低眉順目的甜兒,搖頭輕嘆,可并未言語,挪步先行,二女見了,忙上前攙扶。

  厚重的殿門,被完全推開,光線瞬間涌入大殿。漫步而出的夏小雅,遠遠望見,被一群侍女簇擁著的那女子,想來便是文馨蘭吧!

  踏著光滑石板反射出的光芒,緩步前行,走近時,方才見到那女子有些緊張的年輕美麗臉龐。

  文馨蘭身邊侍女扯了扯她的衣角,局促中的她,方才醒悟,忙下拜見禮。

  “起來吧,都起來——”夏小雅揮揮衣袖,“芳兒,將我的那件鳳袍拿來!”

  眾人聞言都是一愣。

  夏小雅無視眾人的表情,接過鳳袍后,來到文馨蘭的身前,輕輕給她披上。

  文馨蘭渾身顫抖,抬頭望向已經遠去身影,終究支撐不住,躺倒在地,朱紅鳳袍滑落在她的身側。

  一陣侍女的驚呼聲,引來甜兒的回望,可同行的芳兒一聲冷哼,她吐了吐小舌,不敢再看。

  一聲唱鳴——“仙子娘娘到親臨極星殿——”

  極星殿中的眾人扭頭回望,見皇后竟然便服素顏邁入大殿,困惑、驚訝的表情紛紛顯在臉上。

  夏小雅掃視了一圈,見群臣大多跪著,便皺起繡眉。她慢慢地走向御座上的皇帝龍軒行。

  而龍軒行臉上滿是笑意,站起身,走下御座,迎向她。

  “陛下——”夏小雅微使一禮,空靈的聲音,帶著冷淡,在殿中回蕩著。

  龍軒行腳步一頓,看來文妃,哎——罷了。他環(huán)視仍然呆愣著的群臣們,抬了抬手臂,“諸位,都起來吧,皇后可是有孕在身,有什么話,直說便是,不可耽誤太久?!边呎f邊向,早已無力癱坐于地的姚文興使眼色。

  仿佛心有所感,姚文興從呆滯中一下便回過神來,一聲悲呼,引來所有人的目光,“娘娘——張大人一家,死的好慘吶——沒有一個后人為他伸冤,老臣便撇下這張老臉,為他在這金殿上伸冤,望娘娘不要再過仁慈,此事一了,定要誅殺那些罪民的子孫,還大昱朝一個朗朗乾坤?!?p>  夏小雅聞言擰眉,來此的一路,一宦官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明,可她沒想到,他們竟如此的迫不及待。

  一旁的邢梁插言道:“是啊,娘娘——這些年,娘娘施恩那些犯官的家眷,放逐他們去那蠻荒之地,現在那些人都心懷怨念,那都是我們大昱朝的憂患啊,娘娘——”

  夏小雅望向左相蔣林申,見他低眉,只是右手不經意間撫了撫自己的官帽,她的表情更淡漠了,目光移向正老淚縱橫的姚文興。

  “姚大人,張大人一家的慘案,是何人所為,是何目的,幕后是否有人指使、挑唆,是否還有別的預謀,這偌大的‘上都昌歌城’是否還會發(fā)生如此的慘劇——姚大人——你確信你已了然于胸?”夏小雅一口說完,干咳不止。

  龍軒行上前扶她,卻被她輕輕推開。

  大殿寂靜無聲。

  “諸位大人都是翰林出身,事情未查明之前,可不能如此一概而論!”

  姚文興瞄了一眼龍軒行神情,便把對仙子的畏懼拋在腦后,聲音有些激動,“娘娘——張府院墻上的那些血字,便是鐵證,還有人證,他們可親眼見過那蕭景琰的二子,在張府出現過,更何況,邢將軍剛剛也說了那蠻荒之地,早成了隱患,不是娘娘多年的庇護,那些罪大惡極之人,早該除去!”

  邢梁在一旁恨得直咬牙,他已經后悔參與此事。

  夏小雅笑了,眾人覺得詭異。

  “邢將軍,你可曾去過那蠻荒之地,我去過,你可曾見過那些人,我見過,他們的苦,我嘗過,他們含淚的笑聲,我聽過,可我沒見到他們的造反之心,惡不在他們,他們卻要嘗盡惡果,難道我想保他們一命都是罪嗎,要不要在我雙手上也烙上那個字?!”

  “臣等不敢——”眾人紛紛跪倒齊呼。

  胸口不停起伏的夏小雅,扶住一旁呆滯的龍軒行,不住喘息著,“邢將軍,你是否想公報私仇,將那些與你邢家有仇之人,趕盡殺絕?!”

  聲音不大,可邢梁聽了頓時一頭冷汗,大呼冤枉。

  夏小雅并不理他,她站直了身子,放開了扶著龍軒行的雙手,緩步邁向殿門。

  快步上前的芳兒,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她,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在芳兒的耳邊輕聲道:“芳兒,我們回仙湖,回家!”

  芳兒含淚點頭。

  望著夏小雅有些蹣跚的背影,龍軒行口中喃喃:“雅兒,她怎會自稱‘我’——她是朕的皇后,是國母——怎會自稱‘我’”

  王成得到稟報,忙幾步來到龍軒行的耳邊,小聲道:“娘娘將那件鳳袍給文妃,文妃現在昏迷不醒——”

  龍軒行大腦一陣眩暈。

  一切一切的悲,都源于她的這一去。命運的又一個拐點,將是傷情的又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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