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只有鳥蟲在吱吱叫。
在山間,有一道光束射了出來,十分刺眼,瞬間照亮了整個世界。
日出時分,空氣似乎都顯得格外的清新。
這一刻,眾人等候已久。
旭日初升,夜黑的陰霾消失不見,人們重新看到了陽光,看到了希望。
幾乎在同時,三支軍隊發(fā)出了進攻的指令。
“奪回西昌,榮我大疆國威?!?p> “弟兄們,殺!”
嘩啦啦的近萬人,從林子里沖了出來,朝著遠處的城池殺去。
此時守在城門口的士兵,正在打著哈欠,有些還在打盹,瞬間被滿天的怒吼聲驚醒。
他們睜開眼睛,便大聲喊道:“敵襲!??!”
北宋守在城門口的士兵慌慌張張地敲響了警戒鐘,咚咚咚的幾聲響,按照約定俗成的戰(zhàn)鼓鳴聲宣告敵軍來襲。
城門口的大門此時正開始緩緩關(guān)閉。
孫良疇騎著一匹快馬,他手握長矛,用力一投出,咻的一聲!貫穿了正在關(guān)閉城門的士兵身體。
他拿起第二根長矛,卻發(fā)現(xiàn)關(guān)閉城門的士兵居然怕死的逃走了,城門才關(guān)到一半。
身后的萬人大軍都是步行,氣勢磅礴地往上沖。
孫良疇抬頭一看,城門上居然沒有射手,他猛然一驚,不對勁!
敵軍不可能放棄抵抗,現(xiàn)在似乎隨隨便便就能殺進城里,他腦海里忽然想起了姓莫的年輕人的話,里面有埋伏。
他猛然一拉馬繩,急停了腳步,然后抬起手來大聲命令道:“停下!”
這一道喊聲回蕩在整片天地,身后的萬人大軍也是急急忙忙地停下了腳步。
中尉卞興皺起眉頭大聲道:“敵軍沒有抵抗,城門未關(guān),陳清華出列!”
一個七尺有余的漢子穿著盔甲,應(yīng)聲喊道:“在!”
“你帶十個人,進城一看究竟。”中尉卞興命令道。
這些岳家軍幾乎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馬上就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陳清華領(lǐng)著十個人騎馬朝著城門口奔去。
這十個人都是通經(jīng)脈的練武者,身手不凡,經(jīng)驗豐富,哪怕遇到危險也能全身而退。
近萬人便眼睜睜看著這一行人靠近城門。
陳清華的腳步猛然停了下來,他發(fā)現(xiàn)周圍的泥土似乎有松動的痕跡,可能有陷阱在前面。
他翻身下馬,用力地拍了拍馬屁股。
只見那匹馬驚叫一聲,發(fā)了狂地往前沖。
就在那么一瞬間,泥土往下轟然陷落,馬匹踏空腳,翻身落入陷阱中,瞬間被埋在里面尖刀貫穿身體。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氣,若非緊急喊停,他們多少人要死在這里。
不少人的臉色都發(fā)白,抬頭看了看孫良疇將軍。
孫良疇的心瞬間沉了下來,城門口有陷阱,再配合上先前敵軍的表現(xiàn),仿佛是有意為之,也就是說他們偷襲城池的計謀,早就被人看穿了。
想到這里,他心里猛然一震,那其余的兩城是不是也設(shè)下了陷阱?
幾乎在同時。
遙遠的另一座城池,城門口依舊敞開,零零丁丁的幾個射手站在城墻上防守,給人一種輕而易舉就能奪下這個城的感覺。
岑延大手一揮,軍隊便往前沖。
旋即,沖在最前面的馬匹忽然往下陷,極為可怕,彷如世界末日。
“?。。?!”
馬匹尖叫的聲音,還有人們驚恐吶喊的叫聲。
由于所有人都是往前沖,所以根本沒辦法馬上停住腳步,近乎十分之一的人摔落陷阱被下面的尖刀刺死。
岑延走在最前面,在馬匹摔下去陷阱時,他重重一腳踢在了馬匹的背上,跳了起來。
可周圍的士兵都不是修行者,幾乎全都是面帶恐懼被刺死。
那一刻,哀嚎沖天。
岑延雙眼通紅,怒吼一聲:“有陷阱,撤退!”
埋藏在外頭的炸藥已經(jīng)被點著,他們往回撤的位置,正好埋了炸藥。
驚慌的軍隊往后退了幾步,便爆出一聲巨響!
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底下的炸藥爆開,瞬間煙塵四起。
“?。。?!”
“救命?。?!”
馬上,接二連三的炸藥爆開,將部隊炸得四分五裂,甚至能看到炸得四肢橫飛。
這一幕,簡直恐怖到了極點,他們甚至以為到了人間地獄?。?!
岑延滿臉都是鮮血,他死死咬著牙,忍著劇烈的疼痛,用最快的速度逃出了炸藥埋放的位置。
能夠逃出來的人不多,大概也就那么數(shù)百人。
待到爆炸的聲響停下,滿地橫尸,十分慘烈。
岑延的眼睛瞬間泛紅,兩行熱淚流了出來,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般景象……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下,眼前近萬人的軍隊,就這樣倒在這里。
他們甚至連敵軍的城門都沒有摸到,極其諷刺。
他聲音抽搐地哭喊道:“我是對不起你們?!?p> 仿佛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分,逃過一劫的士兵也都是啞然無聲,直喘著氣,死里逃生。
“啊——啊啊?。。?!”
岑延撕心裂肺地朝著老天爺咆哮,聲音很大,在周圍回蕩。
此時城門上,忽然冒出了許多北宋的士兵,他們面帶嘲諷地看著底下的殘兵敗將。
岑延現(xiàn)在心里頭除了憤怒,別無其他。
而在另一座城,也幾乎在上演著一模一樣的劇情,無數(shù)人慘死在陷阱之下,往后退又碰上了埋藏好的炸藥。
劉德忠率領(lǐng)的隊伍雖然不至于全軍覆沒,可也就剩下那么兩千余人。
此時,他抬頭看著城墻上的敵軍首領(lǐng),眼底帶著一絲恨意。
“回去告訴徐百福,他的小聰明我們軍師早就知道了!”
說罷,城墻上的被北宋士兵紛紛笑了起來。
這般嘲諷,實在讓人心里難受,可偏偏戰(zhàn)敗了,他們只能忍了這口氣。
今日的戰(zhàn)績,怕是要寫入宋朝史記經(jīng)典戰(zhàn)役里。
一日后。
北宋人舉杯慶祝。
相反,大疆士兵得知這個消息后,瞬間士氣急速下降,幾乎人人臉上都帶著一股死氣。
大疆駐守邊境的兵營里,整個兵營幾乎都透著一種失落的氣氛,十分壓抑。
蘇顏嘴巴微微張開,有些震驚地望著此時正在教小丫頭學字的莫沉。
居然真的有埋伏,真給這小子還說對了。
此時,莫沉寫了一行字,他正在教著薛軟軟認字。
“將軍百戰(zhàn)死,將士十年歸?!?p> 就在此時,一道身影走入了帳篷里,走入帳篷里不是別人,正是岳柏飛。
他可經(jīng)歷了一場真正的戰(zhàn)爭,若非莫沉的叮囑,孫良疇臨時喊停,他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莫先生,您真是神機妙算??!”岳柏飛拍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說道。
薛軟軟沒有看懂這句話什么意思,撓著頭。
岳柏飛走近一看,他嘴邊微微默念了這一行字,頓時感慨萬分。
“好一個將軍百戰(zhàn)死,將士十年歸,道盡了戰(zhàn)爭之苦。”
莫沉眉梢微微皺起,直接問道:“死了多少人?”
岳柏飛嘆了一口氣:“據(jù)說死傷慘重,除了我跟隨的部隊,其余兩軍只有伶仃幾人回來?!?p> 聽到這個結(jié)果,莫沉倒吸了一口氣。
伶仃幾人?
那豈不是相當于全軍覆沒。
岳柏飛此時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佩服莫先生,這種洞察先機的能力,古來少有。
……
在軍中的主營帳篷里,氣氛很是沉悶,誰也沒有說話。
孫良疇率先打破了僵局,他說道:“又是魏高原,這個人極其陰險,我估計將我們的士兵打成重傷,再送回來,也是他的主意。”
徐百福心情十分糟糕,實際上這一次打敗仗,他的責任最重大。
因為是他出的謀略被敵軍洞察,提前布局,所以才導致偷襲的失敗。
“如今首戰(zhàn)失利,已成定數(shù)?!毙彀俑i_口道:“怕是接下來的行動,需要大家商議再做決定?!?p> 這話一出,不少人就露出驚慌之色。
“將軍,此戰(zhàn)雖敗,可卻與您無關(guān),是我太過輕敵?!贬右灰а赖溃骸柏熑螒?yīng)該由我來承擔?!?p> 說罷,岑延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卸下了盔甲。
首戰(zhàn)失利,必須有人來負責。
他的意思很簡單,自己來背鍋,卸掉將軍的官職來給上頭一個交代,給朝廷給陛下一個交代。
說來雖然簡單,可真要這樣做,卻沒幾個人有這樣的魄力。
那可是領(lǐng)兵幾萬的正二品鎮(zhèn)邊將軍職位,無數(shù)人擠破頭都坐不上這個位置。
岑延很干脆,幾乎沒有太多的猶豫,他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將盔甲奉上,便轉(zhuǎn)身離去。
眾人看著他走出帳篷的背影,內(nèi)心復雜到了極點。
岑延剛走出帳篷,就碰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莫沉此時正朝著主營帳篷走來,看到岑延如今的打扮,穿著老舊的白素色貼身衣服,頓時有些愕然。
反倒是站在旁邊的中尉卞興語氣沉重地說道:“他應(yīng)當是卸甲離職了?!?p> 卸甲離職,這個詞不難理解,莫沉當然明白。
岑延臉色難看,直接轉(zhuǎn)頭離去。
莫沉忽然開口道:“等下。”
岑延眼眶微微濕潤,他知道是自己害死了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如果當時多留個心眼就好了。
此時他鼻子微酸,咬著牙轉(zhuǎn)過來頭,問道:“怎么?你是想趁機羞辱我一番?”
他在帳篷里曾經(jīng)諷刺過這個年輕人,此刻證明自己錯了,他沒有逃避,如果對方要罵,就罵吧!
莫沉深吸了一口氣,他不太喜歡落井下石。
真正的勝利,從來就不是嘲笑別人。
莫沉緩緩開口:“你想不想贏?”
岑延整個人僵住了,眼瞳微微睜大,很是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個年輕人。
吐舌頭的懶貓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