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有福近些年來有些發(fā)福,生活的安定富足,自然而然的會產(chǎn)生這樣的結(jié)果。
身形走樣,又上了點年紀,貌相上也就很平凡了。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給人的印象是比較憨厚老實,平易近人的。這在生意過程中,也是能夠帶來不少好處。
孫然最近經(jīng)常來這里買魚,見過胡有福幾次,對這家店也有所了解。所以看到胡有福出來打招呼,她也點了點頭表示回應。
“姑娘家中可是做飯館生意的?”胡有福試探了一句,實際上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孫然都要跟船出海了,這里明顯不會有固定產(chǎn)業(yè)。
孫然搖搖頭,道:“我不是這里人,也不是做生意的人,買這些魚回去是養(yǎng)寵物的。”
“哦。”胡有福了然的點點頭,心里對這事的期望又降低了,不是本地人,又馬上要走,這要能成事,還真是不容易。“喜歡吃魚的怕不還是海里的東西吧,看這食量,我估么著該是聽濤獸,不知我是否說對???呃,對了還不知姑娘貴姓,你看我都疏忽了。”
“我姓孫?!焙芷匠5拈e聊,孫然也沒有遮遮掩掩的,道:“不是聽濤獸,是海狗?!?p> “哈哈哈!”聞言,胡有福笑了起來,道:“孫姑娘看來真不是登臨人,這海狗就是聽濤獸,不過是我們登臨人自己這么稱呼,看來把它賣給你的那人沒有說清楚啊。”
孫然一囧,她還真就不知道這么一回事,微微感到有些尷尬。
殊不知,胡勝己比她更尷尬,他覺得自家老爹還有那個賣海狗的,說什么本地人的稱呼呀,真是很沒面子。立馬道:“什么海狗,就是聽濤獸,海狗海狗的,聽著多難聽?!?p> 小伙的心思可能確實有點奇怪,反正他就是覺得再喜歡的姑娘面前這么稱呼,很沒面。其實,平常的時候他自己也是直接將聽濤獸喚作海狗,也沒覺得咋樣。
胡勝己的牢騷,被兩人直接忽視,這確實沒什么意義,沒啥好爭辯的。
“看孫姑娘的樣子,也不像是經(jīng)常在海上討生活的人,偶爾坐坐船,有條聽濤獸在身邊也是不錯的?!焙懈2粍勇暽奶字?。
孫然是真沒想到這魚店老板會刻意套話,也就沒多留心,只是點頭道:“是啊,海上的天氣變幻莫測,之前還不知道,一路顛簸到這里差點沒讓我散架了。這不剛好買了只聽濤獸,多少也能提前知曉情況。”
聽濤獸這東西,之所以叫聽濤,之所以本地稱呼為海狗,那也不是隨便來的。這東西長得跟地球上的海狗海獅什么的還真就差不多,區(qū)別就在于腦后有四根觸須,類似章魚的觸須不帶吸盤的那種。它最有用的地方就是能夠提前一段時間知道風暴海浪什么的,能夠做出預警。所以叫它海狗。
一聽這話,胡有福更加覺得兒子的這段戀情怕是沒啥希望了。
不是當?shù)厝耍指教幤?,女孩子家家的,這家境更是成問題。也不知道出來漂泊是為了生存還是冒險。前一種還好說,后一種的話,這心根本收不住啊。
“有個聽濤獸在身邊,大海上的風險多少能規(guī)避些。來登臨怕是你第一次出海,到這里有什么收獲沒?我們登臨還是很繁華的。”沒有輕易放棄,胡有福做著最后的試探。
“原本也沒想來登臨,陰差陽錯才上了船,到了這里,要說收獲嘛,還就是那只聽濤獸了。這不,船又要走了,我也準備回去了。”
得,這話一說出來,意思很明顯,人家不是在船上討生活的,這就是一段旅程,沒戲了。
胡有福暗自為兒子感到可惜,不過,這本來就不是一廂情愿的事情,強求不得。
這會胡勝己也把兩桶魚給裝好了,有些不敢看孫然,嘚吧的說道:“要……要不我……幫你……幫你拎回去吧?!?p> “不用,這點東西,沒問題?!边@可不是客氣,孫然從小就是獨立長大,再加上也不是普通凡人,兩桶魚帶水,根本不在話下。
胡勝己被拒絕頓時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看了看孫然,又看了看自家老爹,想要求救。
胡有福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再給他支招,而是對著孫然禮節(jié)性的招呼道:“孫姑娘慢走?!?p> 孫然不以為意,點了點頭就拎著兩桶魚走了。
“爹……”胡勝己幽怨的看著自家老爹。
胡有福沒好氣的擺擺手,道:“別喊!你自己也聽見了,人家就是出門游玩來著,明天就回去了。時間這么短,我也沒辦法??偛荒芙腥税阉o綁了吧?!?p> 胡勝己默不作聲,知道自己老爹沒說錯,可就是不甘心,也不開心。
“唉,大丈夫何患無妻,這姑娘跟你沒緣分,不還有其他姑娘嗎。吸取這次失敗經(jīng)驗,下次看上了,可別再這么膽怯了,要主動,知道嗎?別一個多月了,連人家姓啥都不知道?!焙懈:苁瞧胶偷慕逃齼鹤?,失敗其實并不可怕,要有勇氣重新站起來。
胡勝己翻了個白眼,這種事怎么可能輕易說放下?沒法反駁自家老爹,只好賭氣似得重新翻開賬本,‘嘩啦啦’的翻頁很是粗暴。
“哎哎哎,別把賬本撕了,還指著他收賬呢?!睕]奈何,胡有福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導。
只有等時間流逝,撫平這一段情感波瀾了。
另一方面,孫然帶著兩桶魚回了自己的臨時住處。
這里離溪目館不是很遠,不然也不會去那買魚了。
典型的一個小院子,沒有那么寬廣,倒也很是安寧,院子里有棵小樹。這樣的屋子,也就幾兩銀子就能住一個月。以孫然的身家,這點錢自然不算多。
說真的,這個世界的房地產(chǎn)行業(yè)可真的不咋樣,哪哪都賣不起價。
“羅森!羅森!”還沒進家門,孫然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響起來了。
隨著她的叫喊聲,一個肥大的身軀扭啊扭的從里屋里爬出來了,向著院子大門進發(fā)。后腦上的四根觸須,也肆意舞動著,顯示出這家伙很開心。
‘吱呀!’
孫然打開了大門,放下桶,開心的在自己的海狗腦袋上摸了摸,海狗也是很親昵的蹭著她的手。
“羅森,在家乖不乖啊?有沒有調(diào)皮?我給你買了好吃的來咯?!睂O然蹲下身子逗弄著它。
它當然不能回答,它就是一只海獸而已。
沒錯,它的名字就叫羅森。起這個名字,對孫然來說真的是一點都不奇怪。雖然羅森本尊躺了槍。
在富商院子療傷的那段時日,孫然喜歡上了這個不太正經(jīng)的男人。本以為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卻還沒來得及開始,就戛然而止了。
自從羅森被離蒙山的人抓去,孫然的一顆心就直線的往下掉,最終劃過地平線掉入了深淵之中。根本收不到半點關于羅森的信息,也不曾聽聞,有任何人被離蒙山抓去之后還被放出來的。只要是進去了,不管是不是和尚,哪都只有一個結(jié)果。寧殺錯不放過。
這是一個讓人絕望的事實,孫然沒有任何辦法,哪怕對離蒙山恨之入骨,奈何人家勢力太大,而她只是蕓蕓眾生,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報仇雪恨根本就是做夢,黯然之下,孫然決定離開松州故鄉(xiāng)。
羅森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讓她到處走走看看,擴大眼界,孫然銘記在心,也就照著做了。
所以,在羅森混跡陳州武庫,又加入鐵脊山,跑到通澤瀟灑的時候,孫然踏上了云游四方的道路。
盡管境界低微,卻沒有收到什么困擾。臉上艷紅色的胎記,阻隔了許許多多可能發(fā)生的危險。這既是值得慶幸的,又是極其諷刺的。
原本孫然是打算去西土的,在她的腦海里整個東土都是傷心之地,不愿意多留。不過,因為金玉宗跟御熵城又不知怎么鬧騰起來,海路不通暢了,所以她搭乘的那艘海船索性就掉了頭,一路向北來到了登臨,確實是陰差陽錯。
先前就說過,這個世界沒有開啟大航海時代,跨洋商貿(mào)的手段還是相當原始的。就是把一地的貨物拉到另一個地方,然后慢慢賣,直到賣光為止。最大的貿(mào)易商基本就是船主自己,然后一堆雜七雜八的小商人,西拼八湊的弄些貨物上船,冒個險,看看道外地能不能賺錢。
這樣的生意,風險大,利潤也不小。運氣好帶來的東西是急需的,那就能狠狠地賺上一筆,反之,血本無歸也是常有的事情。
這個賣貨的過程比較漫長,一兩個月的時間是少不了的,有時候海上遇到風險,船只受損,還要進行修理,所以一條船一年攏共也跑不了幾趟。
孫然乘坐的船只,這次拉來的貨物出貨比較順利,最近還補了貨,準備回返,順便看看能不能去西土。
孫然沒有忘記最初的打算,尤其是在遇到海狗‘羅森’之后,就更加堅定的想要去西土。
海狗‘羅森’的名字自然是因為思念正牌羅森而起的。純粹就是用作紀念,畢竟孫然可不知道羅森還活著。
而這海狗‘羅森’當然是不知道自家主人的心思,反正有這么個長期飯票,隨便叫什么名字都開心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