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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宮

第十章 追殺

水鏡宮 施陽子 3429 2017-05-11 07:00:00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水鏡月騎著馬兒,醉眼迷蒙的看著眼前一派柳色青青煙波浩渺的景象,晃著腦袋念了首詩,自認(rèn)為還挺應(yīng)景,彎著眉眼舉起酒囊,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那日水鏡月從唐門回到錦城,給那些中毒的人吃了解藥,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出了城,至于背后是何人在籌謀些什么,自有唐門中人去查。

  可是,他們這一路走得并不輕松,還未出劍閣,已經(jīng)遭遇到十幾次埋伏,來人還都是高手,比之墨華樓的殺手也是不遜色的。對方人多勢眾,以逸待勞,他們幾個之前都受了些傷,又疲于應(yīng)付,還有個不會武功的古玲,饒是幾人武功高強,也免不了受傷。行至劍閣,水鏡月眼看連玉衡都有些支撐不住,心里想著應(yīng)對的法子。

  這事有些不尋常。雖然水鏡宮從未涉足蜀中,但聲名卻是傳遍了整個大昭朝的,被人如此追殺,大抵還是頭一遭。

  莫非還是因為子夜珍珠水的事?

  水鏡月剛冒出這個念頭就搖了搖頭。這事已由唐門接手了,背后那人若是在應(yīng)對唐門之時還能有精力來追殺他們,那他的勢力未免太大了些。據(jù)水鏡月所知,江湖中是絕對沒有這種組織存在的。

  那么,難道是針對她的?

  這些年她以“月姑娘”之名行走江湖,交了不少朋友,得罪的人也不少。蜀中她雖是第一次來,但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也挺多,若是把鄰近的云貴一帶的人都算上,那就更多了。

  ——水鏡月這么想著的時候,深深覺得她混了這五年,也不算白混,至少這一走,還有幾個仇家會惦記著自己。

  只是這些人是不是針對水鏡月的呢?

  在劍閣休息了一日之后,水鏡月不跟玉衡他們一起走了。

  玉衡看出她的心思,也沒有反對。若這群人真是針對水鏡月的,她輕功好,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一個人的話,打不過總還能跑;若這群人是針對水鏡宮的,他們?nèi)ヒ_敵人,讓水鏡月順利回宮,也算是不辱使命。

  開陽等人對玉衡這般放心水鏡月,竟是完全不擔(dān)心她反悔了不回去了,倒很是驚訝了一番。

  待玉衡等人走了三日后,水鏡月也打點行禮,帶著阿離上路了。

  這一路上,水鏡月跟從前一樣,賞著春光喝著酒,慢悠悠的晃蕩著,遇上不平之事順手管一管,碰上熱鬧就停下來瞧一瞧,見了朋友就坐下來喝一杯酒,倒是十分的悠閑愜意。

  只是,讓她奇怪的是,她這一路也沒再遇上之前那幫刺客,也不知道是他們是壓根兒就沒跟上來,還是在預(yù)備著致命一擊。

  如今,水鏡月已到了江城了,想來玉衡她們早就到了杭州。憑著阿離的腳程,從江城到杭州只需一日即可。水鏡月算算日子,覺得也玩得差不多,該回去了。那群人若是再不出現(xiàn),可就沒機會了。

  江城多水,多湖,多沼澤。這里的既有江南的旖旎風(fēng)光,也有嶺南的窮山惡水,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水鏡月騎著馬兒剛穿過過一片長滿落羽杉的濕地,心里正為那群不見了蹤跡的刺客著急,就聽見前方樹林里傳來一陣震天的求救聲——

  “救命!救命呀——”

  這少年的聲音,中氣十足,估計方圓十里的人都能聽見了。水鏡月往那方向趕過去的時候,忍不住想——這孩子喊救命也喊得如此從容不迫,倒是個人才,就是聲音好像有些耳熟啊。

  水鏡月趕過去,站在樹梢上看到下面一群人時,眼神瞬間冷了幾分——

  二十人,灰衣蒙面,彎刀,中間圍著一輛馬車,馬車上坐著一個青衣少年,此刻正拉著韁繩閉著眼睛扯著嗓子大喊著“救命”。

  也不知是不是那少年的嗓子太過嘹亮,那些人竟愣了半晌,看少年的眼神有些古怪。

  水鏡月不禁冷笑了一聲,她笑得毫無掩飾,聲音雖不大,在場的眾人卻都聽得清晰。

  那青衣少年的喊聲驀然停了,四下里頓時安靜得只余風(fēng)聲蕭瑟。

  水鏡月見眾人都看著自己,瞇著眼睛擺擺手,道:“抱歉抱歉,本姑娘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xù)?!闭f著,她竟在樹枝上坐下來,似乎是打算觀一場大戰(zhàn)。

  那青衣少年愣了愣,然后叫起來:“喂,你不是女俠嗎?怎么見死不救?”

  水鏡月微微偏頭,似是笑了,“你好胳膊好腿的,哪里像是要死的樣子?”

  少年氣結(jié),“難不成一定要等到我快死了你才出手?”

  水鏡月也不生氣,對那群灰衣人挑了挑眉,道:“喂,你們怎么還不出手?這么磨磨蹭蹭的,擱墨華樓,早死八百回了?!?p>  那群灰衣人似是才反應(yīng)過來一眼,齊齊攻了過去,一半沖著那青衣少年,一半?yún)s是沖著馬車去的。

  “轟——”

  馬車碎裂,木板飛散。

  “公子!”那青衣少年本已躲開了那幾人的攻擊,見狀立馬紅了眼睛,想要回去救那馬車中的人,卻被幾人攔住了。他功夫本不錯,但一著急,動作就有些亂,一不留神就被人在手臂和大腿上砍了幾刀。

  馬車上是一位白衣公子,此時馬車已毀,他卻仍舊坐在車轅上,神情淡漠,似是周圍的一切都與他毫不相干一般。

  那群灰衣人對視一眼,手中的彎刀齊齊向那白衣公子砍過去。青衣少年似是瘋了一般,不管不顧的沖過去,不要命一般,卻被人在腳上砍了一刀,頓時撲倒在地。

  水鏡月站在樹梢上看了那白衣公子一眼,皺了皺眉,終于飛身而下,落地之時手中的刀已在周身打了個轉(zhuǎn),周圍的幾人頓時齊齊往后飛去,一人還撞到圍攻那青衣少年的灰衣人,倒在一起。

  再看水鏡月,手中的刀仍在鞘中,竟似從未出鞘一般。那幾個灰衣人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鮮紅的血浸染在衣衫上,疼痛無比真實。

  水鏡月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走吧?!边@群人跟之前追殺水鏡月的人穿著一樣的衣服,但似乎并不是同一班人,功夫弱了很多。

  領(lǐng)頭的那人看了水鏡月一眼,手一揮,帶著手下消失在叢林深處。

  青衣少年費力站起來,踉踉蹌蹌的走向馬車,急切的問道:“公子,你沒事吧?”稍走近,見到白衣公子胸口的一片血紅,不由驚叫出聲,“公子!你受傷了?!”

  水鏡月突然拔刀,眼中的寒氣陡生,冰冷的刀刃架在那白衣公子的脖子上。

  “你干什么?”青衣少年撲到馬車旁,伸手對水鏡月打出一拳,卻連她的衣角都沒碰到就被一腳踢倒在地上,再爬不起來。

  水鏡月的眼神有些冷,黑色的瞳孔如同一口深潭,周身彌漫著一股殺氣。她定定的盯著那白衣公子那雙眼睛,語調(diào)微沉,“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衣公子那雙眼睛仍舊半睜半合,帶著幾分慵懶,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全然不把那把刀放在眼里。他嘴角微挑著抬頭,脖子上沁出一道血痕,對水鏡月淡淡一笑,道:“長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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