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梓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回到家里了。
只是當他走進小洋樓的時候,樓下的客廳只剩阮梓熙和阮梓欣坐在沙發(fā)上,其他的人都已經(jīng)睡下了。
阮梓銘睨了一眼阮梓熙悻悻的目光,卻并不理會,直徑便要往樓上走。
阮梓熙繞過沙發(fā),上前攔住阮梓銘的去路,質(zhì)問:“你送云雁回家了?”
“是又怎么樣?”阮梓銘迎上阮梓熙的目光,淡淡地說。他平靜的臉上似乎隱藏著一絲不耐和煩躁。
“怎么去了這么久?為什么現(xiàn)在才回來?”
“不關(guān)你的事。”阮梓銘冷冷地說。
“你喜歡云雁?”阮梓熙強壓著內(nèi)心的怒火,有些沙啞的聲音問。
阮梓銘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梓熙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他沒有回答,只是想繞過阮梓熙的身邊上樓,卻被阮梓熙再一次攔住了去路。
“你想怎么樣?”阮梓銘不悅地問。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阮梓熙的臉上,是怫郁的、是憤懣的。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阮梓熙不耐地問。
“我喜不喜歡她,關(guān)你什么事?”阮梓銘冷冷地說。一對星眼射出兩道寒光,令一旁的阮梓欣不寒而栗。
她連忙上前勸道:“二哥,時候也不早了。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嘛。別吵醒爸媽和爺爺!”
“因為我喜歡云雁!我很喜歡她!如果她也喜歡我的話,我會不惜一切,永遠跟她在一起。大哥,如果你也喜歡云雁,我會跟你公平競爭。但是如果你對她沒有意思,麻煩你不要在云雁和思敏之間跳來跳去!我不想思敏受到傷害,更不想云雁受到傷害!”阮梓熙完全自動屏蔽了阮梓欣的忠告,眼睛始終瞪著阮梓銘。
阮梓銘嘴角上揚,冷笑了一聲:“真是好笑!有本事,你就大大方方的去追江云雁。如果她喜歡你的話,能夠追到她,是你的本事!如果你不能讓江云雁喜歡上你,就算你在我面前說破嘴皮也沒用!還有……我喜歡誰,不喜歡誰,我想這都跟你無關(guān)吧!”
阮梓熙聽了,不禁怔了一怔。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阮梓銘已經(jīng)上樓去了。
……
該死!他怎么會慫恿梓熙去追江云雁呢?
阮梓銘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他將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埋在被窩里。只覺得腦袋沉甸甸的……江云雁、董思敏、阮梓熙、二叔、二嬸、父親,在他的腦海中無限循環(huán)旋轉(zhuǎn)。
他覺得頭好痛,喉嚨好痛,心好痛……渾身都好痛!
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清醒著,迷迷糊糊中阮梓銘似乎聽到有人在敲他臥室的門,隱隱約約好像聽到杜蕙蘭在叫他。
阮梓銘漸漸從夢里蘇醒過來,然而杜蕙蘭的聲音卻更加清晰了。
不是在做夢!
阮梓銘試圖坐起身來??墒?,他的頭太沉了!沉得他只能將頭埋在枕頭里,毫無無力氣抬起來。
杜蕙蘭敲了許久的房門也不見阮梓銘開門,不禁有些擔(dān)心,于是擅自打開房門進來。
“大少爺,已經(jīng)十點鐘了,該起床了……”杜蕙蘭柔聲上前,見他仍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大少爺,你怎么了?怎么臉這么紅?”杜蕙蘭把手放在阮梓銘的額頭,輕輕一探,頓時驚叫起來:“不得了了,大少爺你發(fā)燒了!我這就去通知老太爺?!?p> 阮梓銘還來不及說話,杜蕙蘭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出了房間。
原來阮梓銘是因為昨天晚上著了涼,所以感冒發(fā)燒了。阮振宇請藥鋪的孫大夫請來給梓銘看了病,又抓了藥吩咐杜蕙蘭煎給梓銘喝。
病來如山倒的滋味,阮梓銘總算是體會到了!
第一次,他真正的感到疲乏,真正覺得疲累,真正想要“休息”了!
是因為昨天的生日Party嗎?是因為昨天晚上送江云雁回家嗎?是因為他喜歡江云雁嗎?
不然,為什么他的心,會那么累呢?難道不是因為他的心,承載的東西太多了嗎?
阮梓銘側(cè)身躺在床上,望著那張歐式辦公桌前的羊毛地毯。那個位置,半年前,父親就躺在那個位置!
仇恨的怒火,再一次燃起了他的斗志。不,他不能再想江云雁了,不能再被兒女私情牽絆住了!這樣,就太對不起死去的父親了!
他要報仇,他要去“戰(zhàn)斗”!
阮梓銘吃力地坐起身來,耳邊忽然傳來阮振宇的聲音:
“梓銘,你的感冒還沒好,起來做什么?”
阮梓銘聞聲望去,正瞧見爺爺邁步踱進來。
“爺爺!”阮梓銘有氣無力地喚了一聲。
阮振宇輕輕撫摸了一下,阮梓銘額頭上被汗水濕透的劉海。然后,從鼻腔內(nèi)深深地出了口氣,如釋重負般說:“燒已經(jīng)退了……出了汗,應(yīng)該很快就沒事了?!?p> “這次去省城談生意,本來爺爺是想帶你一起去,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不過你的病還沒好,而且對方臨時把時間改到明天。所以,我一會兒就要走了。你在家里,要好好休息。知道嗎?”
阮振宇記得半年前出差,臨走前他也是心緒不寧,結(jié)果大兒子阮宏死了。如今,他這種心情再一次出現(xiàn)了。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心理暗示,還是自己杞人憂天。他只是想在出發(fā)前,再看孫兒梓銘一眼。他只想確定,梓銘的病情已經(jīng)好轉(zhuǎn)。因為這樣,他才能夠安心上路。
“爺爺,你放心吧。只是小小的感冒,沒什么要緊?!比铊縻懣闯隽藸敔攦?nèi)心的不安,雖然他不知道爺爺在擔(dān)憂什么,但是他知道絕不是因為自己的感冒這么簡單。
阮振宇輕輕點了點頭,終于還是什么也沒有說。他微微張著的嘴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似乎想把這半年來的哀怨,一次全吐出來似的。
他輕輕的在阮梓銘的肩膀上拍了兩下,才轉(zhuǎn)身緩緩出房門去了。
阮梓銘怔怔地望著爺爺離開的背影,突然間感到莫名的一陣傷感。
爺爺這一次要離家?guī)滋?,自己又病了……二叔和二嬸會伺機下手嗎?阮梓銘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該死的家規(guī)!
再這樣下去,不知道他還有沒命活到當“爸爸”!
看來,他得想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