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陰沉,下課后蕭靜雪還是決定去清華一趟。她邊騎車邊想見到程嘉樹時,第一句話該說什么,怎么說。她在心里模擬了好多種方式,到最后腦子里還是一片混亂。
她進了校園,對自己能順利地找到他的宿舍這事很沒有信心,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舉棋不定之時,他卻打來了:
“你在宿舍嗎?我……我在樓下?!?p> “什么?你在北大?”
“……嗯?!?p> “真要命啊,我在你們學校。”
那邊沉默片刻,聲音突然顯得歡快萬分:
“你別動啊,等我過去!等我啊!”
蕭靜雪心里樂開了花,忍不住囑咐說:
“你路上小心點,看車——”
她沒聽到回話,這才發(fā)現(xiàn)他早就掛了。
程嘉樹沖進校門,看到蕭靜雪在不遠處無聊地東張西望,就把車子扔在路邊,急急火火地跑過去。跑到跟前他不由得停住了,手足無措地站著,像個被抓現(xiàn)行的小偷。
蕭靜雪緊攥著衣襟,慢慢挪著步子,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停下來,低著頭不說話。
“你……你的論文找回來了嗎?”
“找回來了?!?p> “你還挺聰明的嘛,以前非要自黑,說自己是新時代的文盲?!?p> “是你教得好?!?p> 她說著,忽然想起了什么,內(nèi)疚地問:
“那……你的代碼怎么辦?”
“我當時心情不好,死活寫不明白,你刪了正好,干脆推倒重來。然后我重新寫了一遍,居然一路通暢,可能歪打正著寫對了,雖然我不知道之前錯在哪里,現(xiàn)在又對在哪里?!?p> 蕭靜雪抬頭,調(diào)皮地一笑:
“這么說你還要謝謝我啦?”
“唔……你這人怎么能這樣厚顏無恥——不行,我這兩天嚴重缺乏睡眠,你要補償我……”
她向前跨了一步,拉起他的手:
“可是你都把人家的嘴咬破了,就算有仇,你也當場就報了啊……”
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口中卻抱怨道:
“那你呢?出手——啊不,出腿那么無情,差點把我那里廢了。你就不考慮你自己后半生的福利嗎,要是廢了,看你上哪兒哭去!”
蕭靜雪面紅耳赤:
“光天化日,你怎么跟我討論這個?”
他仰頭看看天空:
“快黑了,天黑了就可以討論嗎?”
“你你你……你閉嘴?!?p> 靜了半晌,她從牙縫中擠出一句:
“到底……廢沒廢?”
剛說完,她就臊得恨不能打個地洞躲起來。
程嘉樹湊近,低聲說:
“你很擔心?要不要……確認一下?”
她一把推開他,臉上是欲哭無淚的表情。
他卻笑了:
“沒事啦,我有點夸大其辭。要是凌江笙踹我一腳,我就徹底廢了——話說你這個室友真勇猛,我打算先為她未來的老公默哀?!?p> “她不會找男朋友的。”蕭靜雪神思飄忽,不禁抓住程嘉樹的手,“我在想,高一那年,自己是多么幸運,上天對我不薄,把你帶到我身邊。我都后怕,如果沒有你,我將如何……”
“我也很幸運啊,要不是你……咱們別在這兒回首往事了,餓不餓?吃飯去吧?!?p> “可是,”她不安地說,“我做了一件對不起你的事!”
“哈?”他在她的眼里尋找著什么,“你不會去找艾樂康了吧?”
她瞪了瞪他:
“想什么呢?怎么會?我已經(jīng)愧對他了,怎么可能去招惹他!我……那天跟你吵架之后,很生氣,一時沖動,就在鵲橋發(fā)帖子征友……”
“什么?”程嘉樹一副受傷不輕的樣子,“你那么快就給我們的感情宣判了死刑?就把我拋棄了?你對我,就這么沒信心嗎?”
“對不起對不起!”蕭靜雪連聲道歉,隨后嘆了口氣,“這個方若璇,弄得我里外不是人,害我這兩天說了好多對不起……回去饒不了這家伙。”
程嘉樹后退兩米,委屈地盯著她:
“我生氣了!要抱抱,要親親——”
蕭靜雪萬萬想不到他會撒嬌,看看周圍并沒有人,就跑上前抱著他,認命地吻住他的嘴唇。他也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馬上熱烈地回應(yīng)她。
“可以了吧?”她無奈地說。
“還是不開心!”
“那你要怎么樣?”
“罰你陪我看一場球賽,這事就過去了?!?p> “啥?”她驚訝道,“看電影看話劇都行,哪怕聽音樂會呢,我可不喜歡看球賽。”
“你搞清楚哦,這是懲罰,要是你喜歡,那算什么懲罰?”
“嗚嗚……”
他把她擁入懷中,溫柔地說:
“是大學生籃球聯(lián)賽,北大對清華,你也該關(guān)心一下吧?”
“哇!”她抬起頭,雙眼亮亮的,“這個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