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調(diào)虎離山
按照張揚提前告知的囑托,司機小李在周總視察過新項目基地后,拉著周總和張揚徑直向三分廠馳騁而來。
張揚早就迫不及待地要看一看被下放到三分廠的宛言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兒了,于是心急火燎的她不免在臉上滲出一層燥紅來。
周中直關(guān)切地問了句,臉這么紅,沒事吧?心懷鬼胎的她撫了一下胸口說沒事,原本意味安撫一下自己會收斂起臉上的燥紅,不想這一撫猶如加了把火,讓她的臉更紅了。
幾分鐘后,小李將車停在了三分廠的生產(chǎn)樓下,張揚迫不及待地從車里鉆了出來,跟在周總身后向廠房走去。
剛一進廠,周總便被三分廠一種煥然一新的氣象震住了,周中直看到,三分廠一向凌亂的車間里一改往日的混亂,所有的物料、機器、設(shè)備都整齊歸置,井然有序,再看工人操作也不是東頭西撞亂繁亂找,所有工具都是信手拈來,方便快捷,一個個干活干得也流暢快速起來。周總為這樣一改往日的變化感到詫異而驚喜,恰好,何相天看到周總的車便急急忙忙趕過來,周總指著眼前問到:“這,這?這!——”
“這都是宛言在這里整理的,她一來,我們的三分廠的樣子就全變了,不得不令人佩服呀!”何相天言不由衷,順著周總手指的方向說到。
“宛言?你說宛言?”周中直難以置信,當(dāng)時不是將她下放到這里鍛煉的嗎?怎么?她沒有情緒,還整出了這么多東西?
“是的,周總,就是您特意指派來的趙宛言!小姑娘非常能干!”何相天回到。
“宛言?她人呢?”周總急不可耐地四處張望到。
“那,在那邊?!焙蜗嗵熘噶酥笍S房東北角的位置。
順著何相天手指的方向,周中直和張揚同時看到了埋在一堆工件中測量數(shù)據(jù)的宛言。
幾乎同時,周中直和張揚都燃起了一股熊熊之火,不過前者是心花怒放的熱火,后者是心急火燎的心火,精明強算的張揚就這樣看著周中直眼底燃燒的火光,不得不憤恨地告訴自己又錯算了。原本,她要來看宛言灰頭土臉的笑話的,不想?yún)s看到了宛言轉(zhuǎn)斗移星的神話,不禁滿肚子的無明業(yè)火熊熊燃起,但見周總大步流星地向著宛言走去,只好緊追其后,扭身而去。
“宛言,辛苦,辛苦了!”周中直大老遠就擺著手嚷道,洪亮的聲音在車間里回蕩,直震得車間里所有的人都駐足觀望過來。
宛言從一堆鐵件里站起身來,滿臉灰跡。她循聲望去,便看到周中直咧著嘴堆著笑臉撲面而來:“周總好!”宛言用袖子胡亂抹了抹額頭,又給身邊的趙普悄聲說到:“給周總打招呼!”
趙普紅著臉問了句周總好,便紅著臉不知說什么了。周中直掃了一眼趙普,便又急忙轉(zhuǎn)過頭來對宛言說到:“宛言,你到底練就了什么特異功能?怎么把你扔到哪里哪里就發(fā)光呀!這幸虧是張揚提議來看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這鐵堆里埋著金子呢!哈哈!”周中直感嘆著哈哈笑到。
弄巧成拙卻讓宛言歪打正著的張揚早已氣歪了臉。而此刻,她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點著頭含混不清地默認了,心里卻早已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只怪自己心急吃了閉門羹,干嘛跑到這里為別人做嫁衣了。
“周總,這是趙普,新來的實習(xí)生,很勤奮,也很踏實,很適合我們公司,希望周總能給他一些機會!”宛言趁機推薦到。
“嗯,你認定的人肯定不會錯,你說留下就留下吧!”周中直爽朗地笑道,難得他今天如此開心,然后轉(zhuǎn)過身問道:“你叫什么?趙普?嗯,好好干,多跟宛言學(xué)習(xí),張揚,回頭給人事部說,給這個趙普同學(xué)簽一下勞動合同?!?p> “宛言看上眼的人,趙普?”張揚記在了心里。
“多謝周總信任,我想他一定不會辜負周總的!”宛言趕快道謝,轉(zhuǎn)頭看趙普,他早已經(jīng)是滿面緋紅,激動的說不出一句話了。
“嗯,不必,宛言,我遠大也是尊重人才的地方,當(dāng)然歡迎優(yōu)秀的人加入到我們的團隊!”周中直笑了笑,又一臉認真地說到:“宛言?怎么樣?鍛煉的差不多了吧?沒什么事跟我一塊回總部去吧,總部還需要你呢!”周總焦急起來了。
“周總,我手上還有些活,等我忙完了,我馬上回總部報道?!蓖鹧匀鐚嵳f到。
“好好好!忙完馬上回來,我們等著你呢!哈哈!”周總邊說邊開懷地笑著走遠了。
張揚見周總走了,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宛言,扭著腰肢噌噌地跟去了,宛言又蹲伏到那鐵家伙堆里面去了。
氣急敗壞的張揚將口罩噌得扔了出去,不料,那口罩不偏不斜,剛好落在了飛速旋轉(zhuǎn)著的車床上面,緊接著只聽車床哐當(dāng)一聲,停止了運轉(zhuǎn)。
“是誰!是誰犯了這種低級的錯誤,出了人命誰負責(zé)!”車間主任劉東聽到聲響,一邊高聲問到,一邊朝這邊走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向這樣掃射而來,劉東順著眾人的目光望過去,便看到滿臉通紅的張揚那張氣急敗壞五官分家的臉。
劉東走到她的身邊,問到:“張主任,不論你心情好壞,下次還得麻煩您注意一下車間的安全,否則,傷了哪個人,可不是我們能承擔(dān)的的起的?!眲|不茍言笑地說到。張揚的一肚子火呼之欲出,可她還沒開口,劉東就轉(zhuǎn)身離開了,直搞得她那一肚子火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氣得渾身發(fā)抖。她心想,劉東,你能耐,敢給姑奶奶我甩臉子了,真是不想在遠東里混了,等著吧,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氣急敗壞的張揚想到了她那個安置在三分廠的耳目,也就是常常陪她坐在街角咖啡的對面的那個女孩。
于是,僻靜的會議室,張揚氣急敗壞地對著那女孩質(zhì)問到:“趙宛言明明做得這么好,你為什么給我說她灰頭土臉的?這可到好,我今天來是自取屈辱,搞得自己是灰頭土臉一肚子氣!”
“張姐,你別氣,可是我看到的就是她每天都是一副灰頭土臉回辦公室的樣子呀,其他的我也沒見她做什么呀?”那女孩反倒是滿臉委屈狀。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好了?!睆垞P搖了搖頭,又問到:“那姓趙是不是和劉東走得挺近的呀?”
“嗯,他倆私底下關(guān)系是挺不錯的,經(jīng)常聚著頭在一塊討論問題?!蹦桥⑷鐚嵳f。
“行了,我知道了,反正,你就在這里給我盯好他倆好了,我姑奶奶是咽不下這口氣的,有什么情況及時給我匯報,或者用那錄音筆錄給我也行!”張揚緩了口氣,轉(zhuǎn)身要離去。
“張姐”那女孩喊住了她:“云南旅游我真的去不了是嗎?”那女孩試圖繼續(xù)爭取到。
“旅游旅游,旅什么游,我看你還是先求求我替你保住你在這里的小命吧!”張揚冷冷地瞥了那女孩一眼。
“什么意思?你能說明白嗎,姐!”那女孩立刻驚恐起來了。
“什么意思?聽過秋后算賬這個詞吧?這不到年底了,周總正準備調(diào)整人事結(jié)構(gòu),所以,年底前會優(yōu)化掉一部分人,對了,懂什么叫優(yōu)化嗎?說白了就是裁人!”張揚用威逼的語氣說到。
“真的嗎?”那女孩果真驚恐起來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乞求到:“張姐,旅游的事我不提了,但你一定得保住我在遠東的工作呀!這份工作就是我的命呢!”
“放心吧,做好我交代你做的,其他的用不著你操心!”
張揚為了讓那女孩為自己盯梢,便給那女孩吃了顆定心丸,邊說邊走了出去,將驚恐未定的女孩留在了會議室里。
“趙宛言!劉東!”在回去的路上,張揚反復(fù)在心里嚼著這兩個人的名字,漸漸地便是計上心來:“你們不是關(guān)系鐵嗎?我倒要看看你們的關(guān)系是不是比鐵還硬!”經(jīng)過一路的顛簸,她的詭計已經(jīng)漸漸醞釀到初具妖形了,于是便暗自決定,今天下班后,約周總秘談,共商大計。
要說那天,漁翁得利的當(dāng)屬趙普了。不曾想,周總來了趟公司,宛言姐的一句話,竟然就把自己緊要關(guān)頭又惴惴不安的工作問題給解決了,是真的嗎?自己被遠東正式聘用了,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呢!這事回去給爺爺說說,爺爺肯定也是樂得合不攏口了??墒牵绻麤]有宛言姐的舉薦,我又怎么會這么輕而易舉地被聘用呢?宛言姐還真是我的貴人呢!嗯,看來,老天是公平的,它奪走了我的親人,給我一個不幸的身世,便會賜予我一個貴人,一個難得的機會。而我是多么幸運呢!趙普感慨不已。
深秋過后,太陽也貪睡了,老早便收了工躲回西山的被窩里去了,此時,遠東總部的大廳里也早已是人去樓空,只剩下了那居心叵測的張揚像貓頭鷹一般伺機而動。
經(jīng)過一個下午的苦思冥想,反復(fù)斟酌的她終于確定她的陰謀詭計的確是完美到滴水不漏、萬無一失了,她不禁對自己的計謀感到滿意至極。
而,這個讓張揚感到春風(fēng)得意的計劃,概況起來不過八字,即為:“調(diào)虎離山、隔岸觀火!”而已,張揚在心里默念了她剛剛提煉出來的八字真經(jīng),便扭著屁股向周中直辦公室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