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為了緩解尷尬地氣氛蔚揚干咳了兩聲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果汁后又拿起了刀叉順便將它們換了個位置,鎮(zhèn)定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朱嘉斯也舉著手卻錯過了碰杯的機會只能獨自抿了一口。
歡快的時光總是一笑而過,直到此刻蔚揚才覺得周圍的氣氛慢慢變得沉重,究其原因還是因為自己與這里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且不考慮朱嘉斯的身份,他自己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生穿著普通的休閑裝。
雖然吃個西餐不用壓身份證但周圍的食客都穿著大人模樣,討論成人話題,偶爾射過來的幾絲目光也恰好印證了這點。
“還是戴上吧”在心中悄無聲息地排練了三遍之后他從口袋里摸出那枚貓臉發(fā)夾放在桌子中間偏朱嘉斯的那邊然后這樣說道:“其實當(dāng)時就想給你的,只是場合,”
朱嘉斯也不言語用手指抵住發(fā)夾又慢慢地推回到了蔚揚那邊,然后雙手撐著桌面緩緩站起向他俯身而去。
蔚揚雖然沒有開始過愛情,此時此刻卻也很明了她的意思。理智告訴他這發(fā)夾與朱嘉斯的行頭不搭,只是手已經(jīng)蠢蠢欲動了。
始終盯著她探出的俏臉蔚揚緩緩起身一手拽著發(fā)夾另一只手就要去撩撥她的劉海,只是眼神卻不住得游離在對方油光閃閃的嘴唇或是那不可名狀的眼睛亦或是那個古色古香的木雕發(fā)圈而完全忽視了那一片遮住了眼睛的肇事者。
“趙逸靈真是個人才!”在觸碰到朱嘉斯的秀發(fā)的那一刻蔚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位戰(zhàn)友,于是小心翼翼地享受著她的絲滑與呼吸。
氣氛總算融洽了,開心地吃過晚飯來到樓下門口時雨勢較剛才又大了,可朱嘉斯的腳步?jīng)]有遲疑,蔚揚陪著她貼著沒有屋檐的墻壁走了幾步后確實受不了雨水肆意掉進衣領(lǐng)的感受,于是又把朱嘉斯拉回了餐廳門口并提供幾個比如去便利店買傘或者打車之類的方案,但都被一一回絕。
因為便利店比地鐵站入口還遠(yuǎn),而且一個來回要濕兩次,這讓蔚揚無計可施,最重要的是周末很難叫到車,叫到了也會堵很久才到,朱嘉斯抱著胳膊斬釘截鐵地說她不喜歡等。
“走吧,”說著她拉了拉衣領(lǐng)又想下臺階卻被蔚揚單手勾住了脖子拉回了身邊。
“等我一下,”他說著就跳下了濕滑的臺階,跑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然后義無反顧的扎進了風(fēng)雨中。
九月的魔都是臺風(fēng)來訪的季節(jié),只是對于一個不撐傘的人來說雨斜不斜并不重要。眼看著蔚揚穿過遠(yuǎn)處的街口跑到了對面濱江大道忽然縱身一躍跳進了申江,朱嘉斯心一顫動,只是她剛跑下臺階卻看到一把白色的雨傘從江邊護欄的另一邊飛起然后掉在那個位置,她停下腳步情不自禁地笑了,眼中已然含著淚水。
“我不是叫你進去了嘛,怎么還站在雨里啊,”蔚揚抱怨著朱嘉斯因沖動而導(dǎo)致的花容失色,打開傘罩在她的頭上,自己卻大半邊站在雨中,忍住不去看被雨水打濕后的她的寸衫。
“幼稚,”朱嘉斯看著蔚揚被雨水洗滌后更加俊朗的臉龐這樣抱怨著,然后快步走入了夜色中,成為了別人眼里的雨中小故事。
“這不是去地鐵站嗎?”
“不去了?!?p> 于是蔚揚在自己漫長的人生道路中又添上了這樣精彩的一筆,連續(xù)兩天內(nèi)分別同兩個女生進了兩次酒店。翻遍心中的武俠小說也難出其右。這一刻他也不再羨慕家鄉(xiāng)縣城里那個進衛(wèi)校讀書的初中同學(xué)了,也不在怪罪因文明的進步而消失的三妻四妾了。
從浴室出來,看到朱嘉斯正用熨斗燙著自己的衣服受寵若驚,自己幫白鵲洗衣服的場景一閃而過。
“額,內(nèi)褲不用,”
“燙好了,”朱嘉斯打斷他說:“你先把桌上的姜茶喝了?!?p> 朱嘉斯的衣服已經(jīng)燙干后又穿上了,只是那掛在電視機上的胸罩讓蔚揚瞬間臉紅,“我來吧,你去,”他想去奪那熨斗卻被朱嘉斯回以堅定的命令似的目光從散亂的劉海中透出。
“額,你的貓臉發(fā)夾呢?”他只好這樣說,眼神散發(fā)到別處。
“是狐貍啦~”朱嘉斯也沒抬頭,只是用手拍了拍口袋。
蔚揚恍然大悟,原來那不可描述的一小瓣眼黑被上眼皮遮住的一直給他一種笑臉盈盈的眼神竟然就是狐貍,怪不得如此深邃與迷人!
“以后別這么幼稚了,”朱嘉斯說:“竟給人添麻煩?!?p> 蔚揚沒說話,捧著茶杯吸著姜與板藍根的味道,想著這聲“幼稚”也包括上次在池塘邊莫名其妙的去幫被張麗潔一個耳光差點抽翻進池塘的她吧。
無法分清俠義與幼稚兩者誰先影響了誰。某一個雨天,小蔚揚坐在屋檐下門檻上看著水中的萬物眾生,眼神被自家場地上的一張干脆面的包裝吸引,它就這么被雨淋著與這片場地格格不入,于是小蔚揚鬼使神差地冒著雨跑去把它撿回了屋檐下,只為不再讓它淋雨,在他的世界里。
這讓小蔚揚感覺很安心,也使他越來越過分,有時看著落雨他會想起回家路上看到的那顆被風(fēng)吹落的花骨朵,然后撐著傘去把它撿回來放在碗里,只是沒過幾天就枯萎了。
熱姜茶下肚使蔚揚身心舒暢了一些,想起了蘇鏡的話,他在朱嘉斯面前盡量克制住不必要的話語和情感,也就沒提這童年往事,看著朱嘉斯纖瘦的身體,心中油然而起一絲情愫之火,掐滅,還是做朋友吧。
但一切為時已晚。他不知道此時自己已經(jīng)是娛樂八卦的頭條了。朱嘉斯與莫宵一樣是魔都名媛,只是不像莫宵那么沒頭腦,除了與齊天那人盡皆知的娃娃親外沒有半點緋聞,平時也很低調(diào)因此選擇了做幕后。
年輕人總是對每年菁虹出現(xiàn)的男神女神的評選津津樂道,就像給同學(xué)取綽號一樣自然。懂的人自然懂,拋開身世就算朱嘉斯再低調(diào),憑借她出眾的外貌以及果敢的性格就圈進了一大把仰慕者,而且只用一個暑假便把一個第一次打聯(lián)賽的女校帶進魔都8強,個人魅力與能力當(dāng)之無愧的魔都女神,要不是半路殺出個連戰(zhàn)27人的雅晴。
周日的晚自習(xí),家住附近的值班老師依舊當(dāng)著客串的角色,除了開始和結(jié)束走出辦公室兜兩圈,其他時間都在做著自己的事。莫宵打開了許多網(wǎng)頁飛快的瀏覽著各種信息,當(dāng)她看到菁虹論壇一個名為‘追蹤者’的人發(fā)出的被置頂?shù)奶?,里面是從朱嘉斯挽著蔚揚的手一直到兩人進酒店的一系列照片后大聲驚呼,不敢相信。
今晚這論壇的管理員好像是在故意搞事,先是置頂了東西女神在停車場會面時的握手照片,讓人遐想無限議論紛紛,然后置頂了‘難民隊’就是虹飛中學(xué)的證據(jù),這是好事者把今天菁虹官網(wǎng)發(fā)布的注冊信息照片逐一比對后發(fā)現(xiàn)的。
然后就是這第三個置頂帖,一時間那些她倆沒見過的或者沒保存的關(guān)于前兩次來踢館的帖子都如雨后春筍般冒出在頭版。上一次虹飛出名是大約一年前,九月中旬的團隊賽沒有踏出一步,出于自責(zé)或許是不甘心的雅晴又去報名了月底的個人賽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看來之后的一個禮拜又不能安心的備戰(zhàn)了,”雅晴丟下這樣一句話就起身擠出了圍觀的人群。
為了實踐節(jié)儉的美德學(xué)校把住宿生統(tǒng)一安排在兩樓進行晚自習(xí),原本百無聊賴的花哉聽到了對面的騷動便循聲而去,卻在中途碰到值班老師,只能悻悻而回,他對朱嘉斯的好奇多過了對蔚揚的擔(dān)心,當(dāng)然內(nèi)心還有一點小小的嫉妒。下午他們看到朱嘉斯目送著莫宵的車離開的時候飛鳥讀了朱嘉斯的唇語“一定要進八強”。
不管是兩人作為對手之間的賞識與鼓舞,或者是雅晴的出現(xiàn)搶走了朱嘉斯的風(fēng)頭導(dǎo)致原本的榮耀一分為二,這些都情有可原,只是蘇鏡覺得朱嘉斯的出現(xiàn)過于詭異,軍訓(xùn)時雖然他不在池塘邊,但通過花哉與蔚揚的描述,當(dāng)時的朱嘉斯好像是不情愿的,是被迫的。
而今天的注冊卻又巧合地遇見了,這可以理解成為了答謝蔚揚而特意的安排,但還是太牽強了,特別是剛才在室內(nèi)短暫的目光接觸,看到了真正的那雙眼睛后更讓他起疑。再考慮到蔚揚對女生不怎么強的抵抗力,蘇鏡才那樣叮囑他要時刻保持警惕之類的話。
第一節(jié)晚自習(xí)結(jié)束后不久蔚揚拖著疲憊回到了學(xué)校,由于蘇鏡事先與值班老師請過假,所以他只要去辦公室報告一下就可以了。
第二節(jié)雅晴與莫宵也帶著諸多疑問趕到他們的教室,預(yù)計這話題較長,最后還是決定去飛虹館,值班老師當(dāng)然不會有意見,巴不得他們的離開換來整個樓層的清凈,畢竟他們是校長的希望。
會議室內(nèi),蔚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講述了一遍,眾人配合莫宵在投影上放出的那些偷拍的照片像是看了一場奇妙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