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甲失盜,金槍手徐寧沒得到任何消息,正在家中納悶,早飯時分,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當直的門房出去問了名姓,入內(nèi)向徐寧報道:“延安府湯知寨兒子湯隆,特來拜望哥哥。”
徐寧心情糟糕,但親戚上門還是要見的,便請湯隆請到了客廳。
湯隆見到徐寧,納頭便拜,說道:“哥哥一向可好?”
徐寧掩去情緒,回道:“聽說舅舅歸天了,我一來官身羈絆,二來路途遙遠,都沒能前去吊問。好久沒有聽到兄弟你的消息,現(xiàn)在你在何處安家?今天怎么有空到哥哥這來了?”
湯隆回道:“一言難盡啊。自從父親亡故之后,時乖命蹇,我就在江湖飄蕩了。剛從山東來京師辦事,這不想起哥哥就在東京,我過來看看哥哥?!?p> 徐寧沒多想,回道:“兄弟稍坐?!?p> 說完,徐寧便安排酒食款待湯隆。
湯隆則從包袱內(nèi)取出兩錠蒜條銀,重二十兩,送與徐寧,說道:“先父臨終之日,留下這些東西,讓我寄給哥哥做個紀念。我混的不好,沒什么能到東京來的朋友,是以到今天才送到哥哥這來?!?p> 徐寧回道:“舅舅如此掛念我,我好生慚愧啊。我都沒孝敬過舅舅他老人家,可不好意思收???”
湯隆回道:“哥哥可不要這么說。先父在的時候,就一直對哥哥一身的好武藝念念不忘,只恨山遙水遠,不能相見,因此留這個給哥哥做個念想,哥哥就不要推辭了?!?p> 徐寧聽是舅舅的遺物,收了下來,這會,酒食也上齊了,兩人上了桌。
徐寧雖然極力在掩飾,但憂愁豈是這么好隱藏的。
湯隆當然知道他在愁什么,故意問道,“哥哥心中有事?怎的一臉憂愁?”
徐寧嘆氣道:“兄弟不知,一言難盡啊。我家失盜了!”
湯隆問道:“不知丟了什么?”
徐寧道:“金銀財貨沒丟,單單只丟了先祖留下的那副雁翎鎖子甲,又喚做賽唐猊。這甲可是祖?zhèn)髦?,我愧對祖宗啊,讓兄弟見笑了?!?p> 湯隆回道:“哥哥那副寶曱,我也曾見過,端的寶貴,先父也常稱贊不已。不知哥哥放在何處被盜了去?”
徐寧苦道:“我把寶甲裝在一個皮匣子,拴縛在臥房中梁上,也不知道賊怎么會爬到梁上去偷東西?!?p> 好戲上馬!
湯隆問道:“不知道哥哥說的皮匣子是什么樣子?”
徐寧回道:“是個紅羊皮匣子,里面的寶甲用香綿裹住?!?p> 湯隆假裝失驚道:“紅羊皮匣子?莫不是上面有白線刺著綠云頭如意、中間有獅子滾繡球的?”
徐寧也驚道:“兄弟,你見過?”
湯隆回道:“小弟天不亮在離城四十里的一酒店吃早飯時,見到過這樣的皮匣子。它被一個鮮眼睛,黑瘦漢子擔兒挑著呢?!?p> “臨出門時,我還問過那人:‘你這皮匣子裝的什么?”
“那漢子回道:‘原來是放甲的,如在就胡亂放些衣服?!厥沁@個人了。我見那廝卻腿腳像是受傷了,一步步拖著走著。要我我們追他去?”
徐寧聽的寶甲有了下落,激動的拍了桌子,說道:“追,必須追!”
湯隆回道:“既是如此,我們就不要耽擱了,我給哥哥引路?!?p> 徐寧急急換上麻鞋,帶了腰刀,又拿了樸刀,和湯隆直出東郭門,拽開腳步,迤邐趕來。
大約走了百十里路,兩人到了一酒店外,酒店外壁上有白圓圈,湯隆對徐寧說道:“我們且吃碗酒再趕路,順便向店家打聽下?!?p> 徐寧點了點頭。
兩人進店內(nèi)坐下,湯隆就問道:“店家,問你個事,你沒有見過一鮮眼、黑瘦漢子挑個紅羊皮匣子來過?”
店主人早就是湯隆安排好的演員,故意想了下后回道:“今天天不亮時,是有這么一個人,挑著個紅羊皮匣子過去。噢,對了,那人的腿似乎不靈便,一步一攧走著?!?p> 湯隆說道:“哥哥你聽,這人真從這路過了!”
徐寧聽了,激動壞了,哪里知道跌進了表弟深挖的坑,正是,湯隆詭計賺徐寧,便把黃金表至情。
兩人也顧不得吃酒了,還了酒錢,出門便走。
走了兩個時辰后,兩人又來到一外壁依舊有白圓圈的酒店,湯隆停住腳步,說道:“哥哥,我走不動了,暫且就這客店里歇了,明日再早起趕路。”
徐寧見天色已晚,但想著再往前看看,回道:“我是官身,有班要值,倘若點名不到,上官必然見責,如之奈何?”
湯隆回道:“兄長不用憂心,想嫂嫂會找個借口向衙門給你告假的,追甲之事一日肯定完不成,哥哥不回不想追了吧?”
徐寧好不容得了寶甲消息,哪肯輕易放棄,強迫自己不再想值班的事。
當晚,湯隆又在客店故意問店小二。
店小二按著劇本答道:“昨夜有一個鮮眼黑瘦漢子,在我店里歇了一夜,直睡到今日小日中,方才去了。出門時,他問了山東路程?!?p> 湯隆聽完,說道:“哥哥莫急,那廝腿腳不便。明日我們四更起,一定能趕上,拿住那廝,寶甲肯定能追回。”
當夜,兩人早早歇了,次日四更起,離了客店,再次迤邐趕路。
一路上,湯隆只要見到外壁有白圓圈的酒店就買酒買食,順便問路,處處都說見過一人單著但紅羊皮匣的人。
徐寧心中急切想追回副甲,沒去多想,只顧跟隨著湯隆趕了去。
轉(zhuǎn)眼天色又晚了,兩人來到了一所古廟前,只見廟前樹下,一人正放著擔兒在樹下休息。
湯隆看見叫道:“好了,前面樹下那個,不是哥哥盛甲的匣子?”
徐寧見了,搶向前來,一把揪住時遷,喝道:“你這廝好狗膽,說,為何要盜我的寶甲?”
時遷被勒的難受,喊道:“松手,松手,是我盜了你的寶甲,你如今卻是要怎地?”
徐寧喝道:“你這畜生,偷了東西竟敢問我怎地,看我不打死你!”說完,掄起拳頭就要揍時遷。
時遷很光棍,也不怕,回道:“你先看匣子里寶甲還在么?”
湯隆隨即把匣子打開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徐寧怒道:“你這廝把我的寶甲弄哪去了?”
時遷回道:“你聽我說。小人姓張,排行第一,泰安州人氏。我們那州有個財主,想拿你的寶甲去結識老種經(jīng)略相公,知道你家有這副雁翎鎖子甲但不肯賣,就派使我同一個叫李三的人來你家偷盜,許俺們一萬貫。”
“不想我在你家柱子上跌下來時崴了腳,走不快。我就先讓教李三把寶甲拿了去,只留得空匣在此。你若要到官府去告我,我也沒辦法,但官府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招。休想我開口指認別人。”
“若你肯饒了我,我可以和你去將寶甲討還。你考慮下吧!”
徐寧躊躇了半響,決斷不下。
湯隆便道:“哥哥,不怕他跑,只管和他去討甲。若要不回,到時拉我們先打他一頓,再拉他見官也不遲?!?p> 徐寧也是傻,真就信了,沒辦法,他的心早亂了,回道:“兄弟說的也是?!?p> 這么一來,三個人又重新上路,又到了一家酒店,天色已晚,三人入內(nèi)投宿。
徐寧怕時遷跑,和湯隆輪流監(jiān)視時遷。
不過時遷故意把些匣子內(nèi)的絹帛扎縛了腿,扮作崴了腳的樣子,徐寧真以為他腳受傷了,對他的戒備心也不高。
三人次日早起,繼續(xù)往東走。
時遷一路裝孫子,買酒買肉,陪盡笑臉,很快,又過去了一天。
次日,三人繼續(xù)上路,徐寧開始心焦了,正是,
寶鎧懸梁夜已偷,謾將空匣作緣由。
徐寧不解牢籠計,相趁相隨到水頭。
三人行至晌午,正趕路間之間,只見路旁邊有三只牲口,拽出一輛空車子,背后一個人駕車;旁邊一個客人,正是欒廷玉。
湯隆看見欒廷玉,招手道:“兄弟怎么到這了?”
欒廷玉按商量好的劇本,答道:“到鄭州作了買賣,現(xiàn)在回泰安州去?!?p> 湯隆道:“我三個想搭車子到泰安州走一遭,可否搭我們一程?!?p> 欒廷玉笑道:“莫說你們?nèi)齻€,就是再來三個也搭的動?!?p> 湯隆大喜,介紹徐寧和欒廷玉認識。
徐寧問道:“此人是誰?”
湯隆答道:“我去年在泰安州燒香,結識的兄弟,姓李名榮,是個有義氣的人?!?p> 徐寧道:“既然你們是兄弟,我們現(xiàn)在又走不動,就坐他的車子吧?!彼托斜M快追回寶甲,能快當然要快了。
在車子上,徐寧越想越不耐煩,問時遷道:“你跟我說說,要我寶甲的財主到底是何人?”
時遷知道徐寧耐心快耗盡,得繼續(xù)吊著他,不然全功盡棄,臨時編話道:“他是州里有名的郭大官人?!?p> 徐寧磚頭問假冒李榮的欒廷:“你們泰安州曾有郭大官人么?”
雖然郭大官人沒在劇本里,但欒廷玉肯定要配合時遷圓謊,回道,“郭大官人是我們莊一等一的財主,專好結識官宦來往,門下養(yǎng)著很多閑人?!?p> 徐寧一聽,心中想道:“既然盜寶甲的主家坐實,就不怕要不回寶甲。”
欒廷玉當過教師,口才可以,一路上各種吹牛,很快又過了一日,到了晚上四人找了一家外壁畫著白圓圈的酒店投宿。
此時,四人離梁山泊已經(jīng)不遠了。
第二天五更天,四人起了床吃早飯,欒廷玉叫店家取來了一瓢酒,欒廷玉先是給徐寧倒了一碗,然后依次給湯隆、時遷、自己倒了。
四人同時舉杯喝酒,但只有徐寧真喝下去了,其他三人都含在口里,待確定徐寧喝下倒了后,三人把酒吐了出來。
欒廷玉、湯隆、時遷趕緊將徐寧裝上車,趕著車子直送到了旱地忽律朱貴的酒店里。
緊接著,眾人就把徐寧扛扶下船,送到金沙灘上岸。
晁蓋得了消息,領眾頭領在金沙灘相迎。
裁決行者
今天有法網(wǎng)男單決賽,每年大滿貫決賽我都會看下,今天就只更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