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到家下車時,他顯得有些的忐忑,輕聲告訴我,已給蘇明安排了工作,并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證,一定讓人好好培養(yǎng)蘇明,決不讓我失望。
我笑了笑,無奈的表示同意。他這才放心離去。我摸黑上樓,忍不住的抱怨:“這管理處怎么只知道收錢,樓道燈壞了一個禮拜還不修?”
打開門時,蘇明正專心的在電腦前打游戲,連我開門都沒聽見。家里沒開燈,黑燈瞎火的,只能看到蘇明那張被色彩絢爛的游戲背景映的發(fā)綠的臉,黑暗中顯得有些嚇人。
我趕緊打開燈,蘇明這才轉頭看我一眼,馬上又進入游戲中。
“姐,你回來了“他嬉笑著問。
“恩,你別玩了,讓眼睛休息休息。”我放下包,拿起桌上的水杯,仰頭喝了一口。
“再玩會,姐,我還沒吃飯呢”他仍沉浸在打怪中,這款游戲,以前方嚴也教我玩過,不過我覺得沒意思,升到第8級就不再玩了,賬號給了蘇明,結果被他升到15級,我心里曾暗暗佩服,不過這都是以前了,現(xiàn)在我哪有玩游戲的心情???
我心里苦笑,洗洗手鉆進廚房,尋找材料給他弄點吃的。
那晚,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里暗想“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實在忍不住,給他發(fā)條簡訊,結果等了很久他也沒回,只好悻悻的關機,在無聊中睡去。
那個周日,我和蘇明基本在東奔西跑的找房中度過,最后累得沒力氣,只好匆忙定下一處稍稍滿意的房子,交完定金后決定下禮拜搬家。
蘇明很快收到恒達的面試通知,他激動不已,拉著下班的我跑去商場,買了幾套正式的衣服,面試完,隔天就收到隨時上班的通知??粗K明興奮的給父母,女友電話報喜的樣子。我心想,他動作還真快!
蘇明上班了,生活也趨近正?;?,整個人也開始成熟穩(wěn)重許多。我松了口氣,也許讓他去是對的,我對自己說。
沈紹榮如期去了瑞士,想必也很忙吧,連電話都少了很多。每每想他時,我滑開,關上手機數(shù)次,思量要不要主動打給他,又怕打擾到他,最后總是不了了之。
第二個周末搬家,美加和許大成也來幫忙,四個人忙碌近乎一天,整理結束后,我和美加躺在床上動也不想動,再看看另外兩個,也差不多的情況,只好放棄出去吃放的想法,叫了快餐,在家解決晚飯問題。
送走美加他們,我筋疲力盡的站在陽臺,仰望頭頂上方黃昏時刻猩紅的天空。又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大學畢業(yè)后,自己如旅客般游走在這座城市,房子一個接一個的換,阡陌的流年,交錯的時光。想到這些,心里不免有些類似絕望般的沮喪。拿起手機編輯短信,發(fā)送給沈紹榮,告訴他自己搬家了。
他很快回復,滿心歡喜打開看看。又是短短幾個字“收到,回去一定看看”。雖說他的短信從來都是幾個字,早就習以為常。但現(xiàn)在收到時,心里仍覺得一陣失望。放下手機回到床上,在不知不覺中熟睡過去。
翌日,我起得很晚,走出房門時,發(fā)現(xiàn)蘇明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去。奇怪著,他的電話過來,告訴我同事約去打球,見我沒起床,就直接走了。
“剛搬完家就去打球,精力還真旺盛。”我一邊刷牙,一邊心里想。
隨便弄點東西當早餐,吃完飯覺得無聊,打開電腦瀏覽新聞,只是隨意的看著。手機再次響起,以為又是蘇明,誰知拿起竟是方嚴,我遲疑著,掛斷電話。我與他,有些事,一轉身,就成了一輩子,何必再來糾纏不休呢!
隔了一會,他又打過來。我再掛斷。他再打,我再掛。就這樣反反復復很多次。無奈之下,再打過來,我只好接通。
“小小,你終于接了”他尷尬的笑著,我想起當年校園里那個終日在圖書館渡過的少年,白色的短袖,淺淺的笑容,干凈而模糊的樣子。
“什么事?”我簡單明了問道,做著隨時掛斷的準備。
“我想和你談談”他輕聲問道。
“我們沒什么好談的”那端沒了聲音,我繼續(xù)說道:“沒其他事,我掛電話了”
“小小,我想離婚”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輕聲說著,我卻聽得清清楚楚。
對,我的前男友,為了那樣的女人,不惜傷害我找著可笑的借口得來那段感情,現(xiàn)在卻告訴我,他要離婚!真是滑稽。
“哦,是嗎?”我無奈的說著,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一則新聞上“妻子怒打小三,丈夫袖手旁觀”。這世界的男人究竟怎么了?喜歡到處偷吃,卻不記得擦嘴!
“小小,我現(xiàn)在很痛苦,求你出來見見我吧“他在電話那端苦苦哀求。
我心一軟,答應了他。
我們約在A大不遠的一間茶室,因為價格公道,讀大學的時候去過幾次。等我匆匆趕到那里,方嚴顯然已經(jīng)等我很久,見我到來,他殷勤的站起來,幫我拉過椅子,我伸手自己拉過,一番客氣后,雙方這才就坐。
“小小,我和她,日子沒法過了”對面的方嚴低聲說道。一周沒見,他顯得有些消瘦,下巴上的胡子也沒刮干凈,隱約能看見短短的泛著青色的胡渣。
我喝了口茶,沒接他的話。
他繼續(xù)絮叨的說著,自從他岳父,也就是系主任得病去世后,藍美婷就得了產(chǎn)前憂郁癥,整天疑神疑鬼,總說方嚴在外面有人,經(jīng)常偷偷的跟著他。上次也是,聽說岳父生前的房屋要拆了,他閑來就去看看,結果碰到我和蘇明,本想和蘇明解釋,結果被跟在后面的藍美婷搞得大家不歡而散。
我看著眼前的方嚴,他的嘴巴一張一合,仿佛在講著別人的悲歡離合。心想,方嚴啊,當初,你的幸福路人皆知,而我,狼狽的無處遁形。沒想到斗轉星移,現(xiàn)在你也落得這般田地。
“小小,如果我離婚,我們………”方嚴突然問道。
“我們怎么了?”我漠然問道。
“我們在一起…….”他低著頭,聲音小的如蚊子的嗡嗡聲。
我差點沒把口里的茶水噴在他臉上,強忍著,硬是把那口茶重新咽了回去。
“我知道,我犯過錯,可哪個男人不犯錯呢?”見我沒說話,方嚴以為我默許,繼續(xù)說道。
“停,停,方嚴,我想你誤會了……我們是絕不再可能!”我打斷他的話,斷然說道。
“為什么?你有男朋友了嗎?你上次不是說沒有嗎?”他急忙問道。
“與別人無關,我們兩個,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想再提?!蔽覔u搖手說道。
“是他嗎?我見過的,那個有錢人?”他瞪著眼睛看我,仿佛是我背叛了他。
“他很有錢吧?小小,他愛你嗎?能跟你結婚,能給你幸福嗎?”
“我和他,遠比跟你一起來的幸福。因為他無論怎么樣,都不會想要傷害到我”聽他那么說,我一時惱火,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方嚴不再說話,雙手捂著頭,抵在桌子上。許久,抬頭望著我,眼神滿是堅定,緩緩說道:“小小,不管怎樣,我會離婚,然后等你?!?p> 看吧,我們常常就這樣,顧此失彼,曲終人散。然后孤獨,然后寂寞,然后再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繼續(xù)負隅頑抗。
“神經(jīng)病吧你,好好照顧美婷,她肚子里的寶寶是你的。人,自私一次就夠了,多了的話,會受老天懲罰的。”我站起來,微笑著對他說。然后轉身離去,這種交談,我怕再繼續(xù)下去,我就會出現(xiàn)暴力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