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兌五十兩現(xiàn)銀和兩百兩銀票?!?p> 坐落在肅州繁華大街上的聚賢銀號內(nèi),一位白衣公子手執(zhí)青玉小印站在柜臺前要取銀。掌柜的將青玉小印拿到面前看了看,眼神幾番閃爍,隨即道:“公子請稍等,我這就去取銀?!?p> 安排下人端上茶水后掌柜的立馬轉(zhuǎn)到后廳,向另一個下人急道:“立馬飛鴿傳書御主,找到拿言鏡姑娘的印章取錢的人了!”
然而,當(dāng)他回到前臺,卻發(fā)現(xiàn)白衣公子已經(jīng)不知去向。
肅州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白衣公子悠閑地在大街上逛著,當(dāng)然,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那家名為“聚賢”的銀號。
“新上任的諜御御主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么快就查到鏡兒的印章上來了…看來以后的生活只有自己找了……”白衣公子自言自語地念叨著,順便再在街上的小攤子邊這兒逛逛那兒瞅瞅。
過橋時,橋頭上一個小亭子內(nèi)人山人海的,白衣公子好奇地走了過去。只聽見一個蒼老卻矍鑠的聲音道:“罷了罷了,這盤棋是沒有人能夠破了!”
白衣公子拍了拍身邊一個年輕小伙子的肩膀,問道:“這怎么回事?”
小伙子看了看白衣公子,道:“你今天才來吧!這個老頭子在這兒擺了一個月的棋局了,說是破了這個局就可以拿走二十兩銀子??墒堑浆F(xiàn)在為止都沒有人能夠拿走那二十兩!”
“哦?”白衣公子的興趣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當(dāng)然,不是因為那盤棋,而是因為那二十兩銀子。
白衣公子擠了進(jìn)人群里去,正細(xì)細(xì)地看著棋盤,卻不料那老者站了起來欲將棋子收回。白衣公子立馬伸出手去,將一粒白子給下了下去。
人群一瞬間靜了下來,不一會兒,有人笑道:“小子!你到底會不會下棋啊!你那粒白子下去就是個死棋!本來就是敗局了,你這一下輸?shù)酶炝耍 苯又蠹乙捕几α似饋怼?p> 那老者的雙眼卻被棋盤吸住了,雙指夾起一粒黑子啪地下了下去,正好將白衣公子下下去的那粒白子連同氣接之子一同吃了。而白衣公子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弧度,只見他又拿起一粒白子輕輕放在了老者所下黑子的后方,如此下來,一炷香后,老者突然仰天長笑,“置之死地而后生!年輕人,我小看你了!”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道:“承蒙先生禮讓了。”
“這二十兩拿去!”老者吩咐身后的童子拿出二十兩,接著道:“不知公子有沒有興致再與老夫多下幾盤?”
白衣公子收了銀子后笑道:“在下已經(jīng)江郎才盡了,如果再下下去的話恐怕就只有輸了?!闭f完后起身拂了拂袖子準(zhǔn)備離開。
老者知白衣公子的目的不在下棋,便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誰?看公子這風(fēng)塵仆仆的,是立馬要走還是要在肅州待上幾天?”
白衣公子看了看亭外的河岸,隨即道:“在下姓龐名燮,燮友柔克之燮。”說完后徑直離開了。
既然棋局被破了,圍觀的人也漸漸散了開去,老者身后的童子邊收棋子邊問道:“老老爺,是不是要打聽打聽那只螃蟹?”
老者笑了笑,道:“洺兒,休得無禮!……老夫自有主張……”
龐燮拿著二十兩銀子,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最后毫不猶豫地踏進(jìn)了一家賭坊。賭坊內(nèi)魚龍混雜煙熏酒澆的,龐燮看了看,來到了買大小莊的臺子。隨手扔出了十兩買了個大。
“買定離手,開咯!……小……”
龐燮挑了挑眉,喃喃道:“還是不應(yīng)該相信自己的運氣?!?p> 在莊家又一次搖著色子的時候,龐燮仔細(xì)地聽著賭坊內(nèi)的聲音。有莊家搖喊的聲音,有買家喧鬧的聲音,有賭坊外輸了錢不給的人被打的聲音,還有色子搖動的聲音……
龐燮再次壓了十兩在大。
“開咯!大!”
接著壓了二十兩在小。
“買定就開了!??!”
再壓了四十兩在小。
……
在連贏了四把后,龐燮直接拿著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和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退出了賭坊,剩下十兩扔給了莊家當(dāng)小費。
“才不多會兒就把接下來幾天的伙食費都賺起來了……錢也不是那么難賺的……”龐燮將銀票揣在懷中,悠閑地來到了肅州最大的酒樓。
坐在二樓窗口,龐燮問道:“小二,你們這兒的特色菜是什么?”
“當(dāng)然是豆腐全宴!”店小二笑瞇瞇地就像念順口溜似的道:“麻婆豆腐熊掌豆腐白油豆腐醋溜豆腐箱箱豆腐爛肉豆腐,素豆腐黑豆腐炸豆腐,豆腐清湯豆腐腦花豆腐香飯……”
“好了好了……你就上幾個特色豆腐吧…”實在是受不了小二繼續(xù)念騰下去了,龐燮喝著茶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
“喂,我說!那個隳夜不會是想要悔婚吧!”一個束發(fā)的男子坐在窗邊的另一桌上,對身旁幾個同樣打扮的年輕人道。
幾人喝著小酒吃著小菜,另一個年輕人也道:“那個出塵,聽說是江湖第一美女,為什么隳夜有好酒好肉卻偏不吃?。 ?p> “嘿,美是美,就是毒了點……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毒死了!現(xiàn)在江湖傳言…”剛開始說話的男子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一下是否該說。
“二師兄,傳什么呢?我們幾個師弟都不怎么下山,你就說說嘛!”
被稱為二師兄的人想了想,小聲地道:“師父說了這話不能亂說的,但是現(xiàn)在江湖傳聞啊,那個無名沒有死!而且隳夜也知道了無名沒有死的消息!我看啊,這江湖過不了多久就不會平靜了!”
“可是無名不是已經(jīng)消失三年了嗎?而且這跟隳夜悔婚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你就不知道了!”二師兄更加壓低了聲音,悄聲道:“聽說…聽說隳夜不喜歡女人!”
“啊?!那莫非就是斷袖之癖!?”
“據(jù)說那無名長得俊秀非常,我看他們…嘖嘖嘖…江湖的恥…?。?!”話未說完,二師兄的喉嚨上赫然插進(jìn)了一根筷子,鮮血如注!沒有人看清楚那根筷子是從哪個方向射來的!幾人惶恐地左顧右看后立馬將二師兄抱起沖出了酒樓,唯恐下一根筷子就會插進(jìn)自己的喉嚨。
龐燮安然地坐在窗邊吃著剛剛上的箱箱豆腐,喃喃道:“這豆腐果然不錯,先用油將豆腐塊表皮炸酥脆,再隔開口子將內(nèi)部嫩的豆腐挖去灌入肉末等作料,最后再在灌入了肉的豆腐上淋上湯汁醬料…真虧那個廚子想得出來!”
“你還真是安然自得?!?p> 龐燮咬住一口豆腐抬起頭來看向身旁,突然一口湯汁沒來得及吸下去嗆到了喉嚨里。
“咳咳咳…咳咳咳…你…”龐燮一個勁兒地咳著,身旁的那人倒了杯清茶遞給他,輕笑道:“我有這么讓你震驚么?”
龐燮喝了幾大口茶下去后才好了一些,雙眼淡淡地看著那人徑直坐在了桌子對面,提起一雙筷子便吃了起來。
“你來這里干什么?”龐燮冷冷地看著對方,道:“剛才那根筷子是你射的?”
沐風(fēng)微微一笑,道:“有人在背后亂說谷主,我當(dāng)然要教訓(xùn)教訓(xùn)!”
“可是罪不至死??!”
“我可沒有殺他,那根筷子剛好避過了大脈,只是以后他都不能說話了而已?!?p> 龐燮正準(zhǔn)備開口,小二突然端著一盤豆腐走了過來,道:“客官,這是本店招牌菜白油豆腐!您好好吃著叻!”
端上來的白油豆腐騰騰地冒著熱氣,龐燮拿起桌上的小匙輕輕舀了一匙放進(jìn)嘴里,沐風(fēng)明顯看見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后龐燮根本就無視沐風(fēng)的存在自顧自地吃了起來,一大盤白油豆腐不多時就被龐燮吃了下去。只見龐燮咂了咂嘴,自言自語道:“果然不錯!”
“我懷疑是不是只要有好吃的你就可以無視任何人?”
龐燮這才重新抬頭看著沐風(fēng),輕道:“你還沒走啊?你不走我走了……小二,結(jié)賬!”
“慢著!”
突然,剛剛抬著他們二師兄離開的那群人又回來了,然而走在前面的卻是另一個男子。只見其中一個年輕人指著剛剛坐的位子道:“大師兄,我們剛剛就是坐在那兒,突然一根不知道從哪兒飛來的筷子就把二師兄給射傷了!幸虧咱們二師兄運氣好,筷子剛剛錯過了大脈,否則就性命堪憂了!”
被稱為大師兄的男子走到眾多客人面前,抱拳道:“在下查看了一下二師弟的傷勢,發(fā)現(xiàn)那筷子就是這浮云樓的!說明兇手當(dāng)時就在這酒樓吃飯!在沒有找出兇手前還希望大家配合配合,不要跨出這酒樓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