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而并不濃烈的陽光掛在了高高的天空上,它散著光芒,讓人不能直視,好像是在這樣顯示著自己的尊貴一般。
爾等區(qū)區(qū)凡人,有何資格一睹本陽風(fēng)采?
當(dāng)惡趣味在心中蠢蠢欲動的時候,陌玉就總會腦補出這樣的一句話,她不知道那高掛于空中的太陽到底是什么樣的表情,但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人類卻另她作嘔。
幽靜的禪房中上好的檀香彌漫其中,木魚篤篤篤的聲音在外面也清晰可聞。
陌玉在房間外的陰涼處站了一會兒,這才緩步走了進去。
“阿彌陀佛,施主身上殺氣太重,于施主修行大大不利?!鳖^發(fā)跟胡子都花白的老和尚頌了一聲佛號,朗聲說道。
“做的本就是殺人的買賣,和尚你說這話不覺得太多余了嗎?”
陌玉的語氣中染上了一抹高傲,但那雙鳳眸中卻是一片平寂。
人何以待我,我便何以待人,這便是陌玉的處世之道,盡管這世間有需她低頭之人,但那人卻不是這和尚。
“我佛慈悲為懷,施主殺心未泯,實不該踏足我佛門凈土。”老和尚雙手合十,他站起身,轉(zhuǎn)身看著陌玉,眸子里的詫異一閃而過,盡管早已聽說,但乍一看到陌玉那張臉還是有些驚疑不定。
太年輕了。
相術(shù)師這一行,盡管也看天賦,但很多時候看的還是資歷,也就是年齡,因為即便你再有天賦,所看的書,所經(jīng)歷的事情也都是有限的,這也就為什么凡是有名的相術(shù)師也都年長的原因,迄今為止還從未聽說過有誰以十六七八歲的年齡成為人人敬仰的相術(shù)師的。
“我踏足了,你能如何?”陌玉毫不畏懼的問道。
佛門的確是凈土,但廣緣寺這地方藏著罪大惡極之人,又有什么臉被稱為凈土?
“大師,踏不踏足,誰踏足,什么樣的人踏足,既然你廣緣寺開門迎客,那大師便沒有資格計較,小女子此來,只為了討一樣?xùn)|西?!蹦坝袢崧暭氄Z,只是那綿柔的話中卻仍然藏不住高高在上的驕傲。
老和尚心頭忍不住一陣憤怒,他廣緣寺雖然無法給天下幾大佛寺相比較,但在幽州附近三州中也算是執(zhí)牛耳者,他作為廣緣寺的方丈,又何時被如此輕慢過?
“施主想要什么?”
可他畢竟是長者,又是別人口中德高望重大師,斷然不會因為小輩的幾句無禮之言就怒發(fā)沖冠,而且說到底,陌玉的話也不算無禮。
“小女子想要大殿的那尊香爐?!蹦坝裰毖圆恢M。
“香爐?”和尚微微一愣,然后恍然,“不是老衲不想給施主,不過就是區(qū)區(qū)一尊香爐而已,只是很不巧,那香爐今早就被人取走了?!?p> 老和尚有些遺憾的開口,做出來歉然栩栩如生,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除了香爐外,那人可曾取過其余的東西?”陌玉有些不悅的蹙起了眉頭,臉色也沉了幾分。
“這倒沒有?!焙蜕袚u頭。
“那恰好,本來對我而言最好的也不是香爐,小女子還想求一物,懇請大師能以慈悲為懷,答應(yīng)小女子的請求?!蹦坝竦脑捳Z腫處處都透露出了一抹尊敬,但她神色中的那抹驕傲卻始終都不曾散去。
“若是太重要的老衲也不能做主?!崩虾蜕杏行殡y的蹙起了眉頭.
“大師盡管放心,我要的那東西廣緣寺永遠都不會缺?!蹦坝竦?,“當(dāng)然,若大師不同意也沒什么,幽州寺廟這么多,總有一家的主事人心懷慈悲,即便幽州沒有,那我便去云州,冀州,這天下如此大,禮佛之人總不會……”
“既然是有福報之事,且不說區(qū)區(qū)一點我廣緣寺不會缺的東西,就算是罕見之物,只要施主開口,老衲也必定竭盡全力去找。”
一滴冷汗從老和尚的額頭滑落,陌玉那句話看似寬容,但何嘗不是威脅?若真的是那樣的話,他廣緣寺的名聲必定會一落千丈,畢竟在如今這個時代,相術(shù)師可遠比佛門的地位高的多。
“罕見之物……大師這句話可當(dāng)真?”陌玉戲謔的問道。
老和尚面色一僵,隱隱有些難堪,他只是一句客氣話,從未想過陌玉會當(dāng)真。
“呵呵,小女子亦是戲言,大師不要見怪,既然得了大師首肯,那小女子便告辭了,看在大師今日善舉的份兒上,小女子便送大師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功名累身,深山埋骨,若尋生路,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陌玉微微欠身,也不解釋什么,她自認自己說的話足夠明白,如何做,還要看對方是如何選擇。
“陌兒你那么好心做什么?”顧霖跟在陌玉后面,十分不解。
“一捧香灰,總歸是一場情分,便算做卦金,我與他牽扯不出因果?!蹦坝褫p聲解釋了一句,因果不能隨便結(jié),不然最后苦的終究是自己。
將東西拿到了手,顧霖與陌玉便離開了廣緣寺,馬車還是來時的馬車,沒有任何的損壞。
陌玉在馬車行還討了馬兒的一縷尾巴上的毛,細細的用手帕包上,視若珍寶。
饒是顧霖走南闖北這些年也被她的舉動給弄蒙圈了,“你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做什么?”
“我自有我的用處,你只管跟著就好?!蹦坝癫]有要解釋的意思,“我要去杏花樓,你去嗎?”
“杏花樓?那里也有你要的東西?”顧霖擰起了眉頭,他不太喜歡陌玉去那種地方,倒不是對杏花樓有什么偏見,而是那種地方太過混亂,不適合陌玉這樣的女子過去。
“不是還有你嗎?難道我出了什么事兒你不會幫我?”陌玉唇角含笑,鳳眸之中亦是笑意點點。
顧霖豪氣頓生,“這幽州城你想去什么地方盡管說,還沒有我不敢入之地!”
“那不就好了,有顧大人在,誰能奈我何?”陌玉頗有些恃寵而驕。
但顧霖卻喜歡她恃寵而驕。
一句話便讓他一退再退,當(dāng)站在杏花樓門口的時候,顧霖才陡然回神。
“小陌兒……”顧霖側(cè)眸看著她,桃花眸內(nèi)含著委屈跟悲憤。
“嗯?”陌玉心中一跳,這人不會要臨時反悔吧?那可麻煩了,若沒有了這個強有力的打手,她做起事情來可就麻煩了很多。
陌玉心思急轉(zhuǎn),她咬了咬牙,準(zhǔn)備繼續(xù)用糖衣炮彈攻擊對方,讓他的防線再次降下去,然而她還未開口,顧霖的話便率先傳入了耳中……
桑晚
預(yù)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頂鍋蓋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