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絕嘆口氣道:是啊!我也猶豫了,這莊閑也算是非常人,他應(yīng)該也清楚他的處境,我們在賭他的立場,他也同樣在賭,賭命。
陰影中的影子似乎嘆息一聲,道:你終于下定決心要動用那塊令牌了嗎?
說道令牌,季千絕臉上不禁閃過痛苦的懊悔之色,這塊令牌他本是打算留給弟弟季千雄的,只是怕季千雄因為這塊令牌而怠慢了修煉,才遲遲沒有拿出。
本想好好歷練一番季千雄,不想自己在外歷練,季千雄竟然被流放到這里,本以為有自己在,待季千雄修為再強點,就讓他持之加入凌霄閣,沒想到……
季千絕心中滿是悔意和恨意,悔自己怎么不早點拿出令牌送走季千雄,恨自己、恨季家、恨殺害弟弟季千雄的人。
良久,季千絕松開緊緊握著的拳頭,道:我本就沒打算動用它,真?zhèn)髦唬腋肟孔约喝Z來,而不是靠這一塊牌子。
陰影中傳來影子那淡漠的聲音,你已經(jīng)錯過了一次真?zhèn)髦疇?,命運就是如此殘酷,修者不僅要天賦和努力,同樣,那傳說中的天意氣運你也不得不接受,當(dāng)初你錯過了,現(xiàn)在若是不用這令牌,真?zhèn)魅蝿?wù)的難度和殘酷你是知道的。
呵呵……
天意、氣運、武者當(dāng)逆,武者當(dāng)爭,是逆天還是考驗誰又說得清,若是氣運當(dāng)真存在,為何不去爭上一爭。
季千絕打量著手中的金色令牌,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氣運嗎?手持它隨時可以加入凌霄閣,這算不算是氣運?
影子,你在暗影門的敵人是不是很強大?
陰影中沉默片刻,影子這才道:我不是暗影門的人。
季千絕聞言一愣,認(rèn)真打量著陰影中片刻,笑道:影子,你讓我意外了。
你相信嗎?
相信,為什么不信,十年相處,你和千雄是我最信任的人。
陰影中,影子稍稍沉默,再次開口,冷漠的聲音終于多了些許感情,陰影門是我的仇家,在我十二歲時部落被破,父母親人都被殺害,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們的部落與世隔絕,他們?yōu)槭裁匆獙ξ覀兣e起屠刀。
呼呼
陰影中的影子傳來沉重的喘息聲,似乎想起了那個血色的黃昏。
季千絕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陰影中的影子呼吸逐漸微弱,再次隱藏在黑暗中,那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季千絕能感覺到哪冷漠的聲音中,那深入靈魂的仇恨。
只聽影子接著說道:正在那些人瘋狂的行兇時,那似頭領(lǐng)之人突然遭受襲擊,被他身邊的人一擊重創(chuàng),影子說道這里,似有些快意。
那人身份了得,其他人竟然甘愿己死護(hù)持他周全,最終那首領(lǐng)發(fā)動禁術(shù)拼死逃脫,其他人追隨者俱都死在那位襲擊者手中。
而這時候,部落中,除了十九個小童還活著,其他族人俱都已遇難身亡,影子那低沉的聲音似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但季千絕似能感受到那刻骨的仇恨。
襲擊首領(lǐng)的那位存在最后扔下一包袱,他說給我們個機會報仇,然后就向著逃遁的頭領(lǐng)追去。
后來,我在那廢墟中生活九年,沒有父母長輩的庇護(hù),我們要生存,只能靠自己,那人留下包袱中的“暗影傳承”讓我快速的強大起來,也在“暗影傳承”里明白了,我們?yōu)楹螘獯私匐y,他們在用我們凝練血魂丹,我要報仇,為了報仇,我必須活著。
九年掙扎,從開始躲著妖獸擔(dān)驚受怕,到最后主動襲殺,我終于突破先天,而此時,部落中僅存的幾個伙伴,為了讓我沒有牽掛的走出去,在我面前自絕而亡,用自身凝練血丹,他們和我融為了一體,他們最后留給我的就是報仇二字,我不能忘記他們的希望和囑托。
報仇
報仇
一向冷靜的影子有些歇斯底里的瘋狂。
季千絕嘴角動了動,終究還是沉默了下來。
深深的喘息幾口氣,影子平靜下來,我從那里走出來,即便是身懷暗影傳承,依舊被妖獸重傷,再后來,就遇到了你。
季千絕聽完嘆一口氣道:影子,千雄現(xiàn)在也沒了,眼下我們還真是相似,都是充滿了仇恨和孤獨。
你恨那人嗎?那個給你希望的人?
我不知道,那人若是暗影門的人,將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在部落中立過誓言,用畢生之力覆滅暗影門。
所以,你那塊令牌對我沒用,凌霄閣和暗影門數(shù)千年同盟,我不會加入凌霄閣。
季千絕終于皺起眉頭,望著陰影處良久,嘆氣道:影子,你是告訴我,將來我們甚至有可能是敵人嗎?那你就不該告訴我這么多。
覆滅暗影門是我畢生之愿,至于將來是敵是友皆取決于你,阻我復(fù)仇者,殺!
季千絕沉默半響,嘆氣道:你要離開了嗎?
今日一戰(zhàn)過后,不管結(jié)局如何,我都會離開。
季千絕神色疲憊的擺擺手道:你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
數(shù)十里外,莊閑淡然而坐,不遠(yuǎn)處數(shù)人以審視的眼光打量著他,天空中,一只金雕盤旋飛舞,每每望去,眾人眼中難掩羨慕和嫉妒。
這時,一身金衣勁裝,背負(fù)長槍的青年開口道:莊閑是吧,可敢和我戰(zhàn)上一場。
莊閑抬頭打量這金衣青年,這青年名為金不破,是個高手,為人高傲,在季千絕的隊伍中,戰(zhàn)力至少在前五之?dāng)?shù)。
莊閑搖搖頭道:不,我不是你的對手,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時候,若是金兄執(zhí)意要比試一場,待我們度過這次危機,莊閑愿陪金兄斗上一場如何?
金不破聞言眼中精光一閃,道:危機?我們在這里,何時不是和危機共舞,莊兄似乎對這次危機很是悲觀。
莊閑搖搖頭道:那邊十三人一路向我們逼近,金兄應(yīng)該知道吧。
金不破冷笑一聲,道:以區(qū)區(qū)十三人就像吃掉我們,他們的胃口只怕還沒這么好。
莊閑又是搖搖頭說道:金兄應(yīng)該知道,那十三人敢來,就不會沒有把握,而此時我們卻已經(jīng)連損三人,一個小隊全軍覆沒,是誰折損了他們?
是幾人?我們尚且不得而知,在這等關(guān)頭,這對我們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一旦他們也是配合那十三人一塊行動的存在,這對我們將是災(zāi)難性的,即便不是,誰又能保證,會不會有其他存在踏入這里,畢竟,這是他們的主場。
而我們,一旦和他們爆發(fā)戰(zhàn)斗,若是不能快速脫身,很可能招來死亡的威脅,畢竟,我們不能指望我們的那些所謂同伴,來救我們的性命。
嘿!在這里,大家想的都是怎么保住自己,又有幾人會為了別人去拼命?
金不破聞言眉頭緊皺,雙眼緊緊盯著莊閑,道:既然如此,莊兄何以還回來和我等一道在這里承受這一切?有它在,莊兄完全可以一走了之,金不破指了指天空中的金雕。
莊閑淡然一笑,道:金兄不必對我如此戒備,若事不可為,我會第一時間退走,在這以前,我當(dāng)作些我能做到的,在不危機我的性命之前,畢竟,我們可以選擇的其實不多,莊閑似有感慨的嘆一口氣。
金不破聞言沉默一下,道:是的,我們其實能選擇的不多,若是可以,還望莊兄到時可以施以緩手,金某必當(dāng)厚報。
莊閑聞言一笑道:金兄說笑了,以金兄的實力,何須如此,我們同船共渡,若是情況允許,莊某不會旁觀。
金不破明白,莊閑有金雕相助,若想脫身這里的確不難,交好他,或許可以逃過這一劫,但如他所言,在這里的人,能選擇的確實不多,即便是今天逃過一劫,又能如何?
金不破也明白,如莊閑所言,在這里不能指望別人,這里的所謂同伴,不僅是同伴隊友,還是對手、獵物、和敵人。
獵殺太玄弟子換取功勛,獵殺同伴同樣是為了功勛,為了他們身上換來的功勛。
功勛不只是可以換取功法秘技,神兵、靈藥,更重要的是,積累足夠的功勛,就可以離開這里,離開這個時刻被危機包圍的地方。
只是,想以功勛離開這里,難度太大,即便是季千絕,即便是他有一個十八人的大隊手下可以調(diào)遣,也依舊不敢大肆殺戮,他或許可以快速的弄夠功勛,但是他不敢,這里是太玄。
如若可以,有幾人愿意來此賣命,離開這支隊伍,要么做個獨行者在這太玄山苦苦掙扎,要么在加入另一支隊伍,所作所為,都不過是為了能夠活著離開這里的掙扎罷了。
來這里已經(jīng)快八年了,在堅持兩年,兩年后就可以離開這里加入內(nèi)宗了,十年掙扎,不會就這么算了,又怎能這么算了。
這時,又有兩人到來,一個高大的青年在前,滿臉絡(luò)腮胡須,那青年眼神掃過眾人,最后落在莊閑身上,雙眼微咪的打量一番,又抬頭望了望天空那頭神武的金雕,笑道:莊閑,你可真讓人意外啊,在我手下這么久,真是委屈你了。
莊閑起身抱拳一禮,笑道:見過熊隊長,莊閑這點修為,和熊隊長還差得遠(yuǎn),怎會委屈。
絡(luò)腮青年名為熊滿山,也是這隊伍中少有的強者,熊滿山看似粗狂,但莊閑明白,此人心思活絡(luò),很不好對付,好在這些年自己的表現(xiàn)正合他的心意,自己安分做了他的一雙眼睛,倒也算相處融洽。
熊滿山哈哈一笑,道:以前不知道你的實力,現(xiàn)在還要這么藏著掖著可就顯得不痛快了。有空可以切磋一下。
莊閑笑道:若有機會,莊閑定會向熊隊長討教的,到時候,還望熊隊長手下留情,不要讓我輸?shù)奶珣K。
熊滿山哈哈一笑,道嗎:好說、好說,以后若是莊兄愿意,我等聯(lián)手,定會大有收獲,莊兄以為如何。
莊閑點頭淡然道:熊隊長說的是,將來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