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羽住的是富人區(qū)。
所謂的富人區(qū),總能遇到各種非富即貴的鄰居,隨便撞見一個都是社會名流。
夏綾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她非常引人注目,畢竟在這樣高檔奢華的小區(qū)里,像她這樣有事沒事就蹲在別人家門口惹貓逗狗還和小孩子玩捉迷藏?fù)尠舭籼浅臣艿?,實在不多見。她維持著狗啃泥的姿勢,可憐兮兮地趴在花叢里,長而卷曲的睫毛上噙了淚水,眨巴眨巴眼睛看蘇星羽,泫然欲泣。
蘇星羽頭疼地嘆息一聲,走過去伸手把她扶起來。
實在不怪她心軟,而是有些女孩子的傾城美貌哪怕在面對同性時也有巨大的殺傷力。
夏綾就著她的手站穩(wěn)了,拍了拍身上的泥,望著白皙小腿上被花刺劃傷的淡淡血痕,又要哭了:“疼……我會不會骨折了?”
蘇星羽簡直想翻白眼:“骨折了你還能好端端地站著?”
“……也是哦?!迸⒆觽?cè)頭想了想,破涕為笑,“那就好啦,不然子衡得罵死我。”
她一跳一跳地走到蘇星羽剛才坐的藤椅上坐下,仰著臉問她:“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夏綾,住在那邊——”她遙遙地?fù)]手指了一個極模糊的方向,“開滿紅薔薇花的那邊。你家的白薔薇開得真好看,就是太不經(jīng)爬了,害我一腳踏空掉下來,疼死了。”
說著,委屈地揉了揉小腿上的傷處。
蘇星羽有些無語,夏綾小姐,誰告訴你薔薇是種來爬的?
“你爬我家墻干什么?”她忍不住問。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迸⒆邮剐⌒宰?,又眼睛亮閃閃地看不遠(yuǎn)處玻璃小圓桌上的花茶,“看上去好好喝的樣子,我也要?!?p> 蘇星羽覺得和她溝通有點費力,這……似乎是個熊孩子啊。她板起臉說:“告訴我你為什么爬墻,我就讓人給你泡茶?!?p> “真的?”女孩子的眼睛更亮,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真的。”
“拉勾?”
“拉……”拉你妹啊。蘇星羽簡直想爆粗,她不明白,傳說中歌聲如天籟、高傲不可一世的超級天后夏綾,私下里怎么就是這幅德行?
那邊,衣裙上還沾著泥的女孩子已經(jīng)撲了過來,親昵地拉住她的手晃了晃:“好啦,拉勾完成。我告訴你哦,都怪你家薔薇花開得太好了,我老遠(yuǎn)就聞到香味了,想爬上來看看。一看是白薔薇,就更喜歡了……這附近還沒哪家是種的白薔薇呢。我想偷、哦不!我只是想悄悄地摘一朵回去給子衡,就一朵!沒想到掉下來了,新裙子也破了,嗚嗚嗚……我明天還要開演唱會呢,腿上的傷可怎么辦……”
女孩子說著說著又傷心起來,委屈地看著小腿上淺淺的花刺劃痕。
蘇星羽哭笑不得,沒想到竟然是為了這樣的理由。
她果斷摘了一朵開得絢爛的白薔薇,塞到夏綾手上:“拿去,回家,叫你家里的傭人給你上點藥,明天就看不出來了。”
夏綾用兩只細(xì)白好看的手把那朵薔薇花珍重地捧住,睫毛上的淚珠還沒干:“你還答應(yīng)給我泡花茶的?!?p> 蘇星羽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把她打包丟出去的沖動,揚聲喚:“桂媽!”
和藹的女傭很快就走進(jìn)了后院,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吃一驚:“少夫人,夏綾小姐?”這位夏綾小姐是怎么進(jìn)來的?正門沒見有訪客??!
蘇星羽不管她的驚訝,吩咐:“你去給夏小姐打包點花茶,然后送她回家!”她受夠了這個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了,或者說,內(nèi)心深處是那么羨慕。這個女孩子的眼角眉梢是那么明媚,為了一點點小小的煩惱就能認(rèn)真為難上好半天。她也多么希望自己能把被一點點花刺劃傷就當(dāng)成天大的事,這得要平時生活得多么無憂無慮,才能為這點小事就哭天搶地?真可惜,她蘇星羽沒有這樣的福氣。
蘇星羽的神色有些黯然。
那邊,桂媽十分客氣地對夏綾說:“夏小姐,請跟我來?!彼龥]有追問夏綾是怎么進(jìn)來的,縱有天大的好奇心,那也是主人家的事。就算如今的蘇星羽被陸時鋒禁足了,但她依然是他們的少夫人,是他們這些下人絕對不可以怠慢的對象。她的客人,就是這個家里的座上賓。
夏綾猶猶豫豫地跟著桂媽走,走到一半又回頭:“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蘇星羽十分受不了地揉了揉額頭,假裝沒聽見,轉(zhuǎn)身上樓了。
傍晚時分陸時鋒回來,見她半靠在臥室的飄窗上發(fā)呆,一襲潔白的衣裙和長長的發(fā)絲散落下來,在夕陽里仿佛籠著一層淡淡金光,又仿佛有些悵然。
他從身后抱緊她,側(cè)頭吻她的耳郭,她躲了一下,換來他毫不留情的狠咬。
她痛得叫了一聲:“陸時鋒!”
用力掙扎,全身卻都被他禁錮在懷中,動彈不得。
他的聲音自身后傳來,低沉而冰冷,就像深冬最凜冽的寒霜:“好多天了,還沒學(xué)乖?”
她微微顫栗,不敢動了,也不敢說話。感覺到他低低地笑了一聲,舌尖輕輕舔舐著她耳郭上的血珠,溫柔纏.綿,卻讓人心底生寒。
她背脊僵硬,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此時此刻正被一個惡魔般的男人抱在懷中,她的視線無意識地落在樓下后院的一角,那里,有一叢坍塌的薔薇花,潔白的花瓣如雪般紛紛揚揚散落,滿地狼藉。
那是今天下午被夏綾壓塌的痕跡。
那個像精靈一樣自由自在的女孩……
她的指尖輕輕觸上冰冷的玻璃,有什么東西,可望而不可即……
陸時鋒吻干凈了她耳畔的血跡,順著她的視線望見那一叢薔薇:“夏綾來過?”
在她被禁足期間,家里發(fā)生的一切事無巨細(xì)傭人們都會匯報給他知道,他才一進(jìn)門,就聽說了那個女孩到訪的消息。
蘇星羽沉默不語。
于是他又吻她的耳郭,就著剛才的傷處咬下去,她再次疼得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