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冷,也很暗,所以這些人也恰恰跑得很快,沒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折騰了半宿,終于拿到了報告,李英的速度還是挺快的,現(xiàn)場也被巡捕衙門做了處理。
大廳里,兵部的主要屬員都到了場,齊泰和茹瑺兩位分別坐在堂上兩邊。
“諸位,昨日有歹人進入了我兵部衙門,具體做了什么現(xiàn)在還在調(diào)查之中,現(xiàn)在已經(jīng)造成了人員傷亡,你們要注意安全,不要驚慌,做好自己的事情,一會茹大人和我會去向陛下匯報,具體安排等我們回來再說。好了,大家都去做事吧?!?p> “是,大人?!闭f不驚慌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關(guān)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并不是一句兩句話能保證得了的。
齊泰也沒有想過保密,死了人這件事,在這朝廷危急的時刻,越是藏著掖著越是容易引發(fā)混亂,還不如如實相告。
堂內(nèi)只剩下了兩位兵部尚書,兵部左侍郎邊升,兵部左侍郎劉橋,兵部右侍郎陳植,兵部右侍郎古樸,兵部右侍郎徐垕,兵部郎中方賓,兵部郎中譚翼。
“大家都在,我就長話短說,兵部院堂昨晚死了人,現(xiàn)在消息已經(jīng)傳出去了,你們都是各司主官,我和茹大人先跟你們通個氣,昨夜丟失了一批北方軍事檔案,包括北方驛站的分布,人員配置安排,歹人是有目的有選擇性的查找并盜走的,什么性質(zhì)不用我多說了吧。你們要謹惕,外松內(nèi)緊,重點查查,邊升和劉橋,此時交由你二人負責?!?p> “是,大人?!钡玫街噶畹亩嗽趦晌簧袝吡酥螅汩_始在內(nèi)部清查,他們兩都清楚,能在兵部大院偷走機密文件的人絕不是一般的人,況且,沒有內(nèi)奸,誰信啊。
“這么說,兵部大院進了密諜了,還盜走了軍事機密資料?”
“是的,陛下,是臣的疏忽,致使歹人偷盜并傷了下屬的性命,臣有罪。”
“茹卿,言重了,此事不是你能決定的,況且懲罰你也不能換回屬員的性命,資料也已經(jīng)損失了,還是想想怎么處理吧?!?p> “陛下,臣等失察,這確實是不可饒恕之罪,陛下仁慈,不追究我等是我等之幸。兵部自身已經(jīng)在暗自查察,當務(wù)之急,是請陛下下旨督令前線各軍,嚴防死守,嚴查奸細,不要讓這些資料落入北方,各方相關(guān)部署也要適當整改?!?p> “好的,就依卿所言,朕即刻下旨督辦?!苯ㄎ牡垲^有些痛,近期不好的事情一件一件發(fā)生,讓他的內(nèi)心也有些沮喪,但是又不能表現(xiàn)在外人面前,縱然是他最親近的幾個臣子之一,他忽然有些想那個愣頭小子了。
茹瑺兩人在匯報完之后就準備回守兵部了,跨過門后,齊泰欲言又止,思慮許久,還是告別茹瑺,轉(zhuǎn)身回去了宮里。建文帝正在寫發(fā)去前線的圣旨,聽見小太監(jiān)通報,便讓齊泰進來了。
“先生怎又去而復返了,是有什么話要告訴朕嗎?”
“陛下,臣卻有話說,但臣卻又不敢說?!饼R泰跪在了御桌前,吞吞吐吐,臉上的糾結(jié)看的建文帝都有些瘆的慌,建文帝見狀摒退了左右,從龍椅上起來,走向了齊泰。
“先生,平日里你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怎么今日卻是這樣,昨日殿堂之上,中愈慷慨陳詞,罵的大臣們是體無完膚,令他們無地自容,雖然他罵的是黃子澄黃先生和那些跟風附和,不作為的大臣,可朕知道,他罵的是朕,他怪朕用了儒生,怪朕用了外行指揮內(nèi)行,怪朕太過柔弱,保不住皇爺爺留下的江山社稷,怪朕太貪,皇位還未坐穩(wěn)便把刀子指向了各位皇叔。朕都知道,可朕不怪他,先生,朕知道你受的屈辱與自責并不比朕少,朕也知道錯了,但朕不知怎樣改了。先生有話就說吧,難道如今的先生還比不上一個黃毛小子嗎?”
“陛下,京師離前線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旨意下達還需要時間。陛下還記得上回謠言的事情吧,想必也是他們的密諜干的,這次他們能潛入兵部大院并且順利的逃走,說明他們的力量已經(jīng)不容小覷,臣希望京師內(nèi)部也要暗查密諜,防范他們作亂。”
“朕記得,卻難以反駁,算了,交由巡捕司去做吧?!苯ㄎ牡劭雌饋砗芷v了,或者在他說完那番話之后,心里好像卸下了一股氣,沒了那般精氣神了。
“陛下,巡捕司做不了這件事,臣,臣……”
“巡捕司做不了?先生,吞吞吐吐做什么,既然有解決辦法就告訴朕,朕恕你無罪?!苯ㄎ牡垡豢此杂种梗济櫚桶偷?,就知道他又在糾結(jié)了。
“陛下,臣建議,起復錦衣衛(wèi)鎮(zhèn)撫司,偵緝天下,遍訪群臣,保大明江山社稷?!饼R泰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番話,說完,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頭上的汗珠滴落,身上衣襟也都汗?jié)窳耍@可是大冬天啊。
“起復錦衣衛(wèi)鎮(zhèn)撫司,先生莫不是開玩笑吧?皇爺爺毀掉了他們,起復他們,怎么向皇爺爺交代,況且就算起復,現(xiàn)在那幫搖旗舉持金鼓的年輕人又有何用?!苯ㄎ牡壅J為齊泰再說胡話,有些失望,扭過頭去不看他。
“陛下,臣知曉現(xiàn)在的錦衣衛(wèi)只是親軍,但是他們的底子還在,相信只要給予時間,必將成為皇上手中最鋒利的劍,最強大的盾?!?p> “先生,劍是兩刃的,傷到敵人也有可能傷到自己。”
“臣,舉薦一人,或能改變現(xiàn)狀。”
建文帝立馬扭過頭來,激動的問道:“誰,我大明朝廷有這樣的賢才?”
“陛下剛剛也提到過他,希直先生之子,方中愈?!?p> 建文帝彎下腰,盯著齊泰的眼睛,想要從他眼中看出點什么,但他看到的是一片赤膽忠心。
“他,他太年輕,合適嗎?”朱允炆直起腰身扭過頭去,看著自己的那張龍椅,靜靜地回復,聽不出一絲感情。
“陛下,合不合適臣不知道,但臣知道他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況且希直先生貴為儒道領(lǐng)袖,權(quán)力給了他兒子,他會替陛下看好他的?!?p> 建文皇帝聽懂了齊泰的話,就算給中愈再大的權(quán)力,他都不會反叛,因為他有一個儒學衛(wèi)道士的爹,這就無形的要求中愈站在皇室這邊,站在正統(tǒng)這邊。
“朕再想想,再想想。”建文帝陷入了沉思。
齊泰見建文帝一個人沉思,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建議他已經(jīng)給了,陛下是否會同意他已經(jīng)控制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