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更大了,豆粒大小的雨水將人打的生疼,地上本來濃郁猩紅的血水也被雨水沖的稀散。
十幾具尸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無人看管,等待他們的只有樹林的里的野獸。
楊離將昏迷的莉莉婭背進商隊遺留的一座馬車車廂避雨,自己坐在一邊。
至于那些尸體,他是無暇顧及了。
前一夜險死還生,必須好好消化一下。商隊的人全都跑光,也不知道能否抵達安全地帶,現(xiàn)在這里只剩下幾座載人車廂,沒有馬匹,想要趕到城里也要一段時間。
外面雖然下著大雨,他還是打算趕緊離開這里,誰知道這些海盜是否還有接應的人員,還是小心為好。
這時,昏迷中的莉莉婭突然顫抖了一下,將他嚇了一跳。
楊離摸了摸她的額頭,一陣滾燙,暗道糟糕,這好像是發(fā)燒了。
她金色的頭發(fā)貼著額頭滴著點點雨水,身上的皮甲已經有些破爛。
左肩滲著絲絲血跡,是之前被海盜砍傷的,后來遭到藤蔓的攻擊險些窒息,接著又用力過度,現(xiàn)在已經是奄奄一息,如果不加以治療的話,恐怕?lián)尾涣颂谩?p> 楊離在車廂里翻找了一會兒,幸好找到了一些遺留的外傷藥物,急忙將莉莉婭穿在外面的皮甲解開,露出雪白的里衣。
莉莉婭的胸部微微隆起,被里衣裹的非常結實緊繃,顯然穿衣的時候下足了功夫。
楊離想了想,找了一把剪刀沿著她受傷的肩膀,將那一圈的衣服剪下,露出那潔白結實的肩膀。
傷口刺的并不深,但是那一片皮肉卻有些淤黑,滲出來的血液也帶著絲絲墨色。
“不好!傷口上居然有毒?!?p> 楊離一驚,那不過是一道特別淺的傷口,可是所帶來的毒性卻好像很強,傷口已經有些潰爛,莉莉婭能堅持到現(xiàn)在,實屬不易。
他又翻找了一會,這里雖然有外傷藥物,但是并沒有解毒的藥物。
他思考了良久,確定自己以前確實沒有學習過解毒、凈化之類的奧術,換言之哪怕他現(xiàn)在恢復了施法能力,也無法使用奧術為她祛毒。
他急忙沖出馬車,跑到狄克的尸體旁。
狄克被那根野豬的鋼鬃死死釘在樹上,他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都拔不出來索性放棄,直接在掛著的尸體上搜索起來。
“可惜了,這枚戒指居然這么就粉碎了,真是太浪費了,浪費可恥啊!”
楊離眼饞的看了眼綠藤戒指的碎片,在狄克的法師袍一側摸到了一個口袋,他一把扯下,趕緊又跑回了馬車。
“就沒有個乾坤袋、儲物戒子之類的東西嗎!”
楊離吐槽了幾句,將口袋一股腦的倒了出來,里面有一些金幣、各類施法材料,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的藥物以及一本薄薄的筆記本。
這些藥物的瓶子上都寫明了名稱,不然他還真認不全。
里面有恢復魔力的藥物,也有治療外傷的藥物,甚至還有壯陽藥物,卻唯獨沒有解毒的。
他嘆了口氣,這樣的話,就必須盡快趕到附近的城鎮(zhèn),購買解毒藥物或者是去找一名牧師為其治療。
打開那本冊子,楊離頓時臉上一喜,上面密密麻麻寫著【纏繞術】和【纏繞之鞭】的釋放方法和各種施法心得。
【纏繞術】還好說,是比較普通的0環(huán)奧術,但是【纏繞之鞭】不同,他是根據【纏繞術】修改而成的新奧術,意義非同凡響。
更重要的是,根據上面的記載,【纏繞之鞭】所需求的精神力并不是特別高,只要達到正式法師學徒的級別,就完全可以學習釋放。
莉莉婭又呻吟了一聲,楊離來不及多想,急忙將這些東西分門別類的收拾好塞進自己的背包之中。
這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背包里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塊黑漆漆的石頭,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只以為是狄克背包里那堆東西混進去的,心想說不定會是什么好東西,于是也舍不得丟掉,任由它放在背包里。
接著找來清水,簡單的為莉莉婭清潔了一下傷口。
又用酒水做了簡單的消毒之后包扎完畢,惹的昏迷之中的莉莉婭發(fā)出痛苦的低吟。
找到一件老舊的蓑衣給莉莉婭穿上,將她背起,又拿一卷麻繩將她和自己的腰身綁在一起,僅僅的固定住,這才帶上一頂斗笠,冒著大雨沖了出去。
莉莉婭滾燙的臉龐靠在他的肩膀上,楊離能不斷的感受到脖子里傳來陣陣熱氣。他加快腳步,走進了森林里。
他之前看過地圖,知道穿過這片森林之后沿著一處大河,沒多久就可以到達海倫堡的領地,最近的一處村鎮(zhèn)應該是新鐘鎮(zhèn),那里的教堂里應該會配有會基礎治療神術的牧師。
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楊離雙腿都快麻木了,這才穿過這片原始叢林,暴雨也漸漸變成了小雨,此時的他完完全全的被淋成了一只落湯雞。
又走了一會兒,他才見到地圖上所標注的大河,悲雪流域在海倫堡的一處支流——海倫河。
悲雪流域,可以稱得上整個大陸多國無數(shù)人民的母親河,他自西向東從悲嘆山脈一路流向無盡之海,途經無數(shù)國家、城池,不知養(yǎng)育了多少人民牧畜。
這段時間接連的雨水已經使得海倫河的水位上漲了無數(shù)次,河道內波濤洶涌一浪蓋過一浪,河水好像隨時都要打到岸上,不斷發(fā)出巨大的響聲。
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曾經見過的一場水災,運河倒灌,莊家糜爛,城鎮(zhèn)都變成澤國,居住地較淺的百姓都流離失所,馬路上可以游泳開船。
不過現(xiàn)代社會有國家力量救災,損失也不會太大,各項補償下來老百姓的日子倒也不會太難過。
他不敢靠的太近,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河水打進去,到時候恐怕要落個尸骨無存。
又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漸漸才出現(xiàn)大路,稀稀疏疏的也能見到幾個人影。
他現(xiàn)在的樣子極其凄慘,背著莉莉婭帶著斗笠渾身濕透衣服也是有些臟舊破爛。
然而和大路上的走著的那些人相比,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居然還算不錯。
一路走來,他看到的人無一不是面黃肌瘦好像好久沒吃過飯一樣,無論是老人小孩樣子都是毫無精氣神走起路來顫顫巍巍好似隨時要摔倒一樣。
那些人好像是哪里逃難來的災民,全都對楊離視若無睹,行尸走肉一般的不斷往前走。
他哪怕是背上背著一個人,走的速度相比這些人也算是快上許多,一路趕超了好多人。
越往前走見到的災民越多,突然,走在他前方的一名老者好像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楊離急忙靠上去,將老者扶起來,他這才發(fā)現(xiàn),這哪里是一名老者,看樣貌分明只有四十歲左右,是一名中年男子。
只是這一頭半白的頭發(fā),傴僂的身軀,很容易讓人誤會。
“餓……我好餓……求求你了……給我一口吃的吧,我已經好久沒吃過東西了?!?p> 這男子感激的看了一眼楊離,顫抖著說著。
楊離翻了一下隨身攜帶的背包,掏出一塊干巴巴硬梆梆的黑面包,這是昨天分配給他的口糧,不過他一口都沒吃。
想了想,他用力將黑面包掰成了兩半,遞了一半給那男子。
這被他當作垃圾一樣的食物在男子眼中簡直和黃金沒有什么區(qū)別,男子驚喜的接過半塊黑面包拼命的往嘴里塞著,也不需要用水泡軟,不過幾秒鐘就將黑面包吞咽下去。
他接著狠狠的灌了幾口自己之前接的雨水,這才緩過氣來,這狗屁地方什么食物都沒,就是雨水多。
“這是我張老三這輩子吃過最舒服的一頓飯了,恩人,太感謝你了,恩人你這是要去城里?”
張老三整個人畏畏縮縮的,將手指頭縫里的面包屑都舔了個干凈,看著楊離的背包,眼中的貪婪之色一閃而逝。
楊離皺皺眉,說道:“我的妹妹得了重病,我要帶他到新鐘鎮(zhèn)里找牧師治療,你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路上會有那么多難民?”
“路上這些人大多都和我一樣是東邊村里的,前幾天河水倒灌起了洪水,把我們村子都淹了,糧食財物全都被水沖走,死許多的人,我們聽說新鐘鎮(zhèn)那邊有帝國的救濟糧食,這才逃難過來的?!?p> 說到這里,張老三突然淚眼迷離痛哭流涕起來,“可憐了我的老婆孩子,全都被大水給沖走了,只剩下我一個人茍延殘喘?!?p> 果真是遭了水災,楊離心中嘆了口氣,將另外半塊黑面包送給張老三,繼續(xù)加快腳步。
然而才走了沒多久,他就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鶴歸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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