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風山脈,是比較年輕的山脈,但因為其特殊的形成方式和歷史,導致其兇名顯赫,直接甩南方其他山脈好幾條街。
在歷史上,這里曾被巫師當成實驗基地;一名術士和奧術師在此戰(zhàn)斗然后同歸于盡;一名巫師聽聞這里的名聲前來探索,結果與這里的一只強大生物大戰(zhàn)一場,其死前的一道巫術與強大生物的攻擊相撞,導致整個嵐風山脈至今還籠罩在白霧中。
加之據(jù)說山脈的締造者——那名術士,身上有幾枚鱗片掉落在了此處,鱗片散發(fā)出的強烈輻射導致了山脈內生物血脈發(fā)生了改變。如今的嵐風山脈,已經(jīng)成為一個與世隔絕、棲息著大量獨有生物的地方了。
淺色的霧氣因為三人的闖入,在上下翻騰著,拉成一絲絲一縷縷的白色飄帶,在空中輕柔地飄動。
白曉不斷打量著四周。感知被霧氣限制,他試著用精神力探查,卻仿佛沒入沒有盡頭的深淵,黑暗的感覺充斥了思維,什么都探查不到。
這里安靜的可怕。
不是針掉下來都能聽見的安靜,而是隱于不可見之中的、詭異的安靜。
薄霧安詳?shù)仫h蕩在空中,溫柔地繚繞住每一棵樹木、每一叢灌木。如被洗刷過一般的綠意就這么靜靜地潛藏在淺白色中,霧為干凈得逼人的綠色籠上一層薄紗,欲隱欲現(xiàn)。
沒有蟲鳴,沒有鳥叫,只有林馬的蹄子踩過野草時輕微的“沙沙”聲。周圍的樹木寂靜地矗立著,那翻騰的霧氣似乎吞走了它們的吶喊,徒留對闖入者的安靜注視。
現(xiàn)在仍是白天。薄霧放任陽光肆意地從林間灑入,經(jīng)過霧氣的光看起來如云般飄渺神圣。
白曉對如今的狀況深感不安。失去了感知和精神力的探查,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戰(zhàn)斗力。要知道,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如果不是精確的探查,他無法做到準確的閃避與出擊。
他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維斯卡和戈恩。他們看起來也有幾分凝重。戈恩把雙刀拿在手里嚴陣以待,維斯卡也沒了平常吊兒郎當?shù)臉幼?,眼睛不停地四下大量著,不知是在警惕還是在期待著對手。
他們上一次來的時候經(jīng)歷了什么呢?白曉有幾分好奇,但他沒有問出來。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流逝。陽光依舊普照著所有的地方,只是這山中的陽光,因為薄霧的原因,多了幾分居無定所、悠然徘徊的意味兒。
林馬們甩了甩尾巴,輕盈地向前走去。他們選擇的路徑是山與山之間最平緩的地帶,走起來比較輕松,也能夠省不少路程。
馬匹們看起來也有些焦慮?;蛟S它們也感覺到了,那些隱藏在樹木與薄霧之中,悄然觀察的目光。
維斯卡隨意地搓出一小點火苗,看著火焰在空中舞動,隨后消散。隨即他的嘴角顯露笑意,雙眼微瞇。
“呦,是老朋友嘛?!彼朴频貙χ覀鹊目諝庹f道。
“是它嗎?”戈恩挑眉,手上漆黑的雙刀流轉著冷光。
那些不懷好意的探查默默隱去。
下一刻,一個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右側。
林馬們停下腳步,純凈的眼眸緊盯著這只生物,從鼻子里噴出不安的響聲。
這個顯露身影的生物是一只身形健壯的大貓。它的體型修長,巨大的腳掌踩在地面上毫無聲息。它圓圓的腦袋上豎立著兩只短而圓的耳朵,兩顆尖銳的犬齒微微伸出口腔,有點泛黃,但依舊鋒利。
最為醒目的,還是它一身耀眼的皮毛,是陽光一般金燦燦的顏色,讓人聯(lián)想到田里熟透的稻子,金黃的麥穗在微風下層層搖動。
白曉心道果然不可能這么平靜。
他一眼認出這應該是午光猞猁,晝行生物,一種優(yōu)秀的捕食者。
但眼前這只明顯有些許不一樣。普通的午光猞猁,皮毛是金黃色,腹部是鵝黃色、米白色至白色不等。這只猞猁的皮毛上,則分布著黑色的斑紋和斑點。這些黑色均勻分布著,在金色的底色中似乎形成了一個個復雜的美麗圖案。
金色與黑色的皮毛相互映襯,金色更加耀眼奪目,黑色更加純粹深邃。
午光猞猁和它的近親們一樣,喜歡隱蔽起來接近獵物,然后一擊必殺。然而它們金黃的皮毛與森林格格不入,它們的偽裝依靠的是陽光。它們把身形隱藏在正午強烈的光照里,在獵物被曬得昏昏欲睡時,就是它們出擊的時候。
午光猞猁只是中型猛獸,比一頭寒狼還要小上不少。但眼前這只猞猁琥珀色眼眸中流轉著層層金光,似有無限殺機從中浮現(xiàn)。
它齜牙,全身毛發(fā)豎起,背拱成一條弧線,鋒銳的爪子從厚厚的皮毛中彈出。
“是準備報仇么?”維斯卡淺笑著拿出自己的武器,戈恩下馬,默默地舉起雙刀,“來吧。”
話音未落,猞猁便化作一道金色的迅影,向維斯卡撲去。
巨大的斧刃橫著劈過,猞猁一個蹬腳,一躍而起,身體微側,雙腳精準地踩在斧刃上。隨即又一個跳躍,它高高躍起,前爪探出,目露兇光,向維斯卡襲去。
“有進步?!?p> 維斯卡順勢收回斧頭,一個騰躍閃到一邊,與此同時斧子順著原來的軌跡畫了一個圓,劈砍向猞猁的腹部。
大貓似乎是十分沉默的獵手。眼看著閃動寒光的斧刃將要接觸到較為柔弱的腹部,它在空中一個扭身,迅速轉向,斧刃擦著皮毛而過,它蹬著斧面落地。
一道黑色的刀刃忽的從一旁飛出。猞猁似乎早有察覺,一個昂首、接著后退躲過飛來的刀刃。但后者不依不饒,鎖鏈帶動著刀刃一個回轉,又劈向它。
猞猁一個騰挪躲去,維斯卡趁機揮動斧頭砍向它的后背。猞猁再次一扭身體,柔韌的身軀向一側彎去,從刀刃和斧頭的空隙中滑走。
但兩人豈會留下漏洞。連接著刀刃的鎖鏈一陣抖動,另一道刀刃從猞猁面前飛來,第一把刀也向它飛去,漆黑的刀刃前后夾擊,如同剪刀將要剪斷花枝一般。
猞猁原地向上躍去,刀刃只來得及砍在它厚厚的皮毛上。但這時戈恩已經(jīng)近在咫尺,手上鎖鏈一拉,雙刀迅速飛來,接著手腕一抖,刀刃又再次劈向猞猁。
大貓不躲不閃,在空中迅速調整身形。它低下腦袋,硬吃了雙刀的攻擊。鮮血從傷口中流出,但它不管不顧,四肢剛一點地,又立即騰躍起身,一個前空翻躲過從身后揮來的斧頭,跳到了戈恩身后。
它的戰(zhàn)斗節(jié)奏很快,腳剛沾地,又抓緊機會揮爪襲向戈恩的后背。
“很不錯,動作比以前要好很多了。”維斯卡收回斧子,微一點頭。
戈恩的后背被爪子抓破,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轉頭,抓住猞猁的前肢,一個過肩摔把它甩倒在地上。背上的傷口以驚人的速度愈合。
白曉在一旁觀戰(zhàn)著,看到這一幕仍舊嘖嘖稱奇。這樣的傷勢換做他至少要五天才能恢復,如今他背上的傷則需要十五天左右,而對于戈恩來說,僅僅是一個呼吸間的事。
猞猁摔倒在地上,爪尖還殘余有些許肉絲。這一下可不輕,它側躺在地上愣了一下。下一刻,一道凌厲的紅色光芒飛來。
熾熱的火焰凝聚一道利刃,熊熊燃燒著,空氣扭曲起來。猞猁察覺到危險,迅速起身,然后一蹬腿向一旁躍去——
轟!
火焰呲呲燃燒著空氣,火舌貪婪地涌上金色的皮毛。黑色的斑紋淹沒在紅色的火焰中。
結束了……嗎?
白曉在一旁看著,緊緊盯著淹沒在火焰中的身影。
當然沒有。
金色的身影從沖出,琥珀色的眼睛睜得很大,似乎有無形的熊熊怒火從中激射而出。
腳爪與草地摩擦著,火焰在空中旋轉著想要再次沖向它。
陽光的軌跡在太陽的移動中不斷變化著。此時,一束束耀眼的金色陽光似乎沖破了霧氣的束縛,變得凌厲起來。
猞猁上前一步,整個身軀籠罩在了溫暖而刺眼的奪目光輝中。它的金黃色身影似乎與金色陽光交融在一起,看不真切了。
正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