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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

第三十六章 圣羅莎莉亞紀念日的好戲(白晝)

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 實心熊 3800 2017-05-17 23:58:14

  1496年5月的第一個星期天,是個很晴朗的日子。

  初夏早晨涼爽而不悶燥,海上吹來的風(fēng)略帶咸味,但也讓人愜意。

  在西西里,特別是巴勒莫,圣羅莎莉亞是人盡皆知的圣人。

  很多年前,當(dāng)黑死病橫行整個歐洲時,西西里也沒能幸免,當(dāng)時的情景究竟怎么樣雖然已經(jīng)過了太久,可也許因為那時可怕的情景太過令人刻骨銘心,對那種隨時都會有死亡降臨的恐怖,從很多流傳下來的文獻記錄中可以找到揮之不去的畏懼。

  圣羅莎莉亞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xiàn)的。

  據(jù)說在顯圣之前她只是個異常普通的商人的妻子,每天除了照顧家人就是不停的做些小手工,這樣一個女人注定一生不會做出什么特別引人注目的事。

  但當(dāng)瘟疫來臨,所有教士和官員都要么因為恐懼不肯露面,要么自己也不可幸免的瘟疫奪走生命,以至巴勒莫的民眾完全陷入恐慌不安甚至開始自暴自棄時,圣羅莎莉亞卻忽然得到了來自上帝與基督的啟示,她勇敢的走出家門走上只有滿大街死人的街道,開始用她那得到了啟示的雙手安撫一個又一個即將死去的人。

  奇跡的是,當(dāng)她勇敢走向瘟疫,死神卻好像因為畏懼頻頻卻步,每當(dāng)她到一個地方,瘟疫就會無聲退去,當(dāng)這個消息流傳開后,圣羅莎莉亞之名開始在巴勒莫,墨西拿,甚至是更遠的西西里南方傳播起來。

  無數(shù)病人拖著垂危的軀體奔向巴勒莫,希望能讓這位為圣人那雙拯救生命手撫摸,更多的健康者則希望能從她那里得到那種神奇的祛病能力,而圣羅莎莉亞對所有懇求者從不拒絕,她甚至因為這個離開了自己的家住進了座偏僻的修道院,然后她向所有求助者打開大門,敞開了懷抱。

  最終瘟疫如突然出現(xiàn)般的莫名消失,就在劫后余生的人們?yōu)榈玫搅耸チ_莎莉亞的庇護活下來雀躍慶幸時,那位商人的妻子卻忽然離開了人世。

  這讓巴勒莫人陷入了深深的痛苦,更激起了他們對圣羅莎莉亞的瘋狂崇拜,巴勒莫人相信圣羅莎莉亞是上帝派給他們的守護天使,而她去世的那天成為了圣羅莎莉亞升天紀念日。

  看著書上的記錄,站在蒙雷阿萊大教堂藏書室巨大書架前的亞歷山大嘴角掛起絲微笑,對圣羅莎莉亞他當(dāng)然知道,甚至還知道幾百年后曾經(jīng)為她發(fā)生過的幾次激烈爭論,其中有些爭論的內(nèi)容令人無法接受。

  至少亞歷山對那些說這位女圣人之所以不畏兇險的去接近那些死者,真實原因是她對尸體有某種特殊癖好的說法嗤之以鼻。

  不過關(guān)于圣羅莎莉亞在大瘟疫期間頻繁接觸死人卻能活下來這個事實,也有著種種猜測,其中固然不乏某些帶著神秘主義色彩的東西,更多的還是頗為可信的科學(xué)推斷。

  其中最權(quán)威的一種,就是說圣羅莎莉亞是個罕見的病原體適應(yīng)者,這讓她不但能免于傳染,也讓她能通過某些方法從自己身上把一些抗體因素傳播給與她接觸的人,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她有時候只需要碰觸病人就能拯救一條生命的奇跡。

  至于她為什么會在瘟疫消失后死去,也有著某些較為科學(xué)的解釋,那就是因為特殊的生理機能,圣羅莎莉亞不但適應(yīng)了瘟疫,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變成了依靠瘟疫存活的特殊現(xiàn)象,當(dāng)瘟疫消失后,她的身體卻已經(jīng)無法適應(yīng)健康的環(huán)境,最終導(dǎo)致缺乏抗體而機能衰竭。

  當(dāng)然,這種種推斷只是猜測,雖然在巴勒莫一直有號稱做為圣物的圣羅莎莉亞骸骨,但這具骸骨已經(jīng)被證明并非圣羅莎莉亞。

  對圣羅莎莉亞那神秘的力量,亞歷山大并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這位巴勒莫的女圣人生前曾經(jīng)呆過的那個修道院。

  很湊巧,那正是亞歷山大看到克立安隱藏馬萊喬的那個修道院。

  當(dāng)那天聽說主教團會議要在巴勒莫大教堂召開時,亞歷山大心里就不由發(fā)起一陣奇怪感覺,他覺得好像即將發(fā)生的事情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過他可以肯定這所有的事串聯(lián)起來之后的最終目的,應(yīng)該就是這個主教大會。

  西西里教省主教會議將任命的不只是巴勒莫主教,而是地位更加尊貴重要的教省大主教,這才是關(guān)鍵。

  在這個時候主教團會議召開地卻發(fā)生了變化,而導(dǎo)致這種變化的原因卻是前后發(fā)生的馬萊喬的失蹤和佩隆的被殺。

  想想這些亞歷山大有些覺得喉嚨發(fā)緊,這些看似沒有關(guān)系的事一旦一件件的聯(lián)系起來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的目的原來就在眼前。

  甚至,可能阿方索似是心血來潮的任命他當(dāng)藏書室司庫都并不那么簡單,畢竟蒙雷阿萊大教堂的藏書室雖然名義上是私人擁有,但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積累沉淀,其中所蘊藏的知識寶藏又怎么會不被教堂重視,可就是這么個重要地方卻讓一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希臘人看管?亞歷山大暗暗搖頭,司鐸,有時候有些聰明的過分了。

  顯然,如果讓哪個教堂內(nèi)的人來負責(zé)藏書室,未必不會由某些人的舉動發(fā)現(xiàn)他們的蛛絲馬跡,而如果由司鐸自己的人負責(zé),也許會在事后因為事情敗露受到株連,進而發(fā)現(xiàn)與司鐸的關(guān)系。

  可如果是個根本就來歷不明的外人呢,假如將來發(fā)生了什么事被人查到藏書室,最終也不過是個碰壁。

  甚至亞歷山大懷疑到那時候,自己也許根本就沒有機會開口分辨了。

  “司鐸……”亞歷山大翻到了文獻最后一頁,看著里面的一句話略微沉吟,那上面寫著‘探索聲明與死亡的秘密,需要的只有勇氣’。

  把陳舊古老的文獻小心翼翼的放回原處,雖然這些文獻不知道已經(jīng)是第幾代的撰本,但是其珍貴的價值依舊難以估量,至少當(dāng)亞歷山大是聽說了關(guān)于在圣羅莎莉亞紀念日召開主教團會議后,特意來書庫里查詢關(guān)于圣羅莎莉亞的文獻時,才偶然發(fā)現(xiàn)了這位女圣人與那座修道院關(guān)系的。

  “一切看來就是這樣了?!?p>  看看外面晴朗的天空,亞歷山大走出書庫,第三遍晨祈剛剛結(jié)束,由主教們組成的隊伍正沿著大教堂側(cè)面的走廊穿過庭院,今天是圣羅莎莉亞紀念日,又是主教團召開會議的日子,所有主教都要參加圣骨游行直到太陽落下。

  亞歷山大從側(cè)門走出了教堂,還在門里時他已經(jīng)聽到外面陣陣此起彼伏的聲浪,走出教堂,看到的則是從教堂前的廣場,沿著卡普托小山的山路一直到山下蒙雷阿萊城的人群。

  似乎整個巴勒莫城的人都在這個早晨聚集到了蒙雷阿萊大教堂前,五顏六色的各式服飾成為了這一天人們爭奇斗艷的重要工具,男人的劍袖短氅和包腿褲,女人的花哨羽毛和百褶裙,繡著各種花紋的軟皮靴和由絨布做襯的卷尖鞋在地上踩出不同的聲響,還有那些異常龐大夸張的各種披肩和襯胸絲衫,往往因為令人咋舌的過大尺寸一次次的為主人招來各種艷羨或是嫉恨的白眼。

  這一天是圣羅莎莉亞紀念日,更是巴勒莫最重要節(jié)日之一。

  亞歷山大剛剛走出教堂就被人攔住,不過攔下他的那些年輕人卻并無惡意,男人們把一條條繪制成白骨的布條掛在亞歷山大身上,白骨代表著當(dāng)年那場可怕黑死病和死神,而女人則揮舞著一條長長的黑色絲巾把亞歷山大的頭罩住,據(jù)說這個習(xí)俗是源自圣羅莎莉亞每次都用一條黑巾蓋住死難者的臉。

  不過其中有些大膽的女人會在罩住男人的同時也把自己的頭一起罩住,這樣她們就可以放肆的去親吻那些英俊男人,盡管這么干的女人大多做的不是什么正經(jīng)行當(dāng),可一些在這種日子里因為受到四周情緒感染變得大膽起來的良家女也會突然做出這種近乎瘋狂的事情。

  亞歷山大就遭遇了不止一次這樣的襲擊,他那張有著棱角分明的雕塑般面孔給他惹來了不小的麻煩,似乎一時間巴勒莫的女人都變得瘋了似的,直到他不得不用一頂事先準備好的帽子遮住臉,才混進人群向山下走去。

  從蒙雷阿萊大教堂到巴勒莫城雖然并不很遠,但在一個連跳正常的石子路都沒有的時代,就顯得不那么好走了。

  騎著驢子走在泥土揚長的路上,亞歷山大不由想起了那些書中記載的關(guān)于羅馬時代的意大利。

  雖然條條大道通羅馬這句話未免夸大,可至少說明古羅馬時代的繁榮和文明,不過這種文明隨著哥特人入侵和西羅馬的消亡不見了,而后經(jīng)過千年,曾經(jīng)為西方文明留存下寶貴種子的東羅馬也隨著新月的升起而衰亡。

  “歷史還真是個奇怪的東西,”亞歷山大略帶感觸的一陣感慨,不過當(dāng)遠遠看到巴勒莫南城關(guān)卡高聳的塔樓時,他輕輕吐出口氣,把那些無病呻吟似的感慨扔到了腦后“這一切和我無關(guān),至少現(xiàn)在無關(guān)。”

  雖然已經(jīng)在蒙雷阿萊見識過巴勒莫人對圣羅莎莉亞紀念日的熱衷,可當(dāng)進城之后,亞歷山大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座城市的居民對這位女圣人的崇敬之情,或者干脆說是巴勒莫人對湊熱鬧的熱情。

  每條街道,每個廣場,甚至是每個小巷都似乎擠得滿滿的,那些平時令人羨慕的騎著高頭大馬的有錢人這時候成了人們嘲笑的對象,因為他們只能傻乎乎的騎著馬在街上一點點的向前蹭,那樣子看上去就和賣雜耍的小丑一樣。

  至于那些真正賣雜耍的藝人們把這一刻變成了徹底狂歡的節(jié)日,他們爭相吆喝吸引觀眾,更多的則是沿著街道不停的把一個個的火球噴上天空,或是用根木桿挑著代表瘟疫的骷髏,然后在人們驚訝的嘆息中不用任何繩索指揮傀儡手舞足蹈。

  整個巴勒莫都沉浸在慶祝紀念和狂歡的熱浪之中,直到中午時分隨著圣母升天大教堂的鐘樓發(fā)出的沉悶鐘聲,街上的人們在喧鬧之余開始變得目光殷切,如傳染般期盼的濃烈氣氛在整個城市各個角落漸漸蔓延開來。

  鐘聲再次敲響,大教堂的青銅大門徐徐打開,伴著肅穆莊嚴的詠唱,由四十四名牧師和一隊阿拉貢衛(wèi)兵為前導(dǎo)的隊伍開路,圣羅莎莉亞的圣骸金棺在十一位西西里主教的護持下,離開大教堂開始了巡城游行。

  亞歷山大站在人群中看著經(jīng)過的隊伍,阿方索走在所有主教的最后,所有司鐸的最前。

  這個位置說起來很適合他,不過這個位置恰恰很尷尬。

  不是主教的主教,不是司鐸的司鐸。

  那么他究竟是什么呢?

  不過司鐸卻顯得異常鎮(zhèn)靜沉穩(wěn),他的步伐緩慢卻并不拖沓,雙手捧著的包絨托盤上放著巴勒莫主教冠冕,在正午的陽光下,這一刻阿方索身上好像籠罩一層若有若無的光芒。

  這情景引起人們嘆息,很多人開始向阿方索鞠躬,離得近的還捧起他袍角親吻,而阿方索始終神色平靜。

  亞歷山大沒有繼續(xù)看,向馬拉羅集市走去。

  他知道今天真正的好戲不是街上的游行,而是在另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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