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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月谷

第一章 幽谷

神月谷 夏一堯 1520 2017-04-08 18:52:59

  黃昏,天地間一片安寧,那掛在山頭的落日正在用最后的余暉向這個世界告別。柔和的陽光灑遍天地萬物,灑在尚在勞作的漢子身上,灑在隨風輕拂的綠葉之上,灑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有風有陽光的世界總是溫暖的,盡管是在傍晚。

  天上不時有歸鳥掠過,或三五成群,或形單影只。它們飛得很急,不似白天那般歡呼雀躍鶯歌燕舞,因為它們要趕在天黑之前回到自己的巢窩,回到這世上最溫暖的地方。它們也在提醒著這個世界,這一天結束了。

  “嗬…”一道高亢的吆喝聲在山中陡然響起,傳出老遠。天上的鳥兒們沒有因此受到驚嚇,因為它們早已習慣。

  這是山民們在唱山歌。不知已經有多少個黃昏,這首山歌總會準時從山間傳出,同夕陽、歸鳥一樣,提醒著這個世界,這一天結束了。

  伴隨著這豪邁的山歌,一群農民從山間走了出來。他們有的莊稼地里走出來,有的從山上的樹林里走出來,有的從山谷里走出來。他們不約而同的出現,唱著此起彼伏的山歌,如同天上的歸鳥,回到那人世間最溫暖的地方。他們的表情不一,有的微笑,有的一臉愁緒,有的凝神思索。微笑的人可能想到家里的老婆孩子已經做好了飯在等著他,發(fā)愁的可能在擔心今年收成不會太好,思考的人則可能是在想何時能娶個媳婦,正如那天上的鳥兒一樣,各有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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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幾乎四面環(huán)山的山谷,呈東西走向,只在西邊有一個谷口,出了谷口就是廣闊的平原。山谷兩頭窄,中間寬。山谷東邊的山勢陡峭,山頂一條瀑布直沖而下,甚是壯觀。瀑布到了地上就變成了溪流,穿過崎嶇的峽谷,在山谷中間的一處低洼地匯集,形成了一個湖。溪水淙淙,湖水清澈。

  青山綠水,遠離人間煙火,這儼然是一個世外桃源之所在。也不知是在多久以前,有人來到了這里,在湖邊的開闊地建起了房屋,種起了糧食,養(yǎng)起了牲畜,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山谷中生活了下來。又不知過了多少年,這山谷里面竟有了幾十戶人家,他們安居樂業(yè),與世無爭,于是就有了這么一個名叫“月牙村”的地方。

  月牙村之所以取名為月牙,不是因為有什么地方像月牙,也不是因為什么人,而是因為山谷中間的這個湖。

  月圓月缺,月缺月圓,億萬年來亙古不變。天下人共享一輪明月,這也是眾所周知的。自然月牙村民所看到的月亮也和別人所看到的一樣,并無二致,不同的是月亮倒映在月牙湖中的影子。

  鏡花水月,天上是圓月,水中也是圓月,天上是月牙,水中也是月牙。然而除了月中十五這一天外,月牙湖中所倒映出來的月亮始終都是月牙狀,只有十五這天晚上才會和天上一樣變成一輪圓月。久而久之,村民們就把這湖叫月牙湖,這個村也自然被稱作月牙村了。

  山谷兩側的山綿延數十里,將月牙村幾乎與外面的世界隔絕,村民倘若要去外面,必得先準備好干糧,并且全副武裝,在不遇到危險的情況下沿著下游的峽谷走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到達谷口。

  山谷外面的世界自然是精彩的,但月牙村的村民生來淳樸,安貧樂道,與世無爭,加上不需要與外界進行商品流通,所以就很少有人想要出去。當然也有想去外面瞧瞧的年輕人,但他們有的半路就回來了,有的在山谷中死于毒蛇猛獸,只有極少數穿越了山谷,但也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不與外界聯系就得自給自足,山谷中間的平坦地帶被村民用作農耕地,種植了糧食。山腳稍微有些起伏的地方因為草木茂盛,被用來放牧。從月牙湖中流出的水則在下游的峽谷中形成了一條小河,河中水產頗多,魚蝦蟹類應有盡有。如此一來,月牙村也算是物產豐富,多少年來未曾出現過什么大事。

  依靠大自然生存的人往往敬畏天神,月牙村的村民也不例外,他們把月牙湖視為神明的杰作,敬之為神湖。而湖中的水只能飲用,不能用于洗澡洗衣服,更不可往湖中倒垃圾倒臟水。每逢十五月圓之夜,當湖中的映月與天上的月亮交相輝映之時,就是月牙村的狂歡夜,他們聚在一起,用祭祀的方式向神明感恩、祈禱,然后載歌載舞直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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