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雖是只有女賓,但也稱得上觥籌交錯了。
周家人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何況還處在這樣的氛圍之下,酒是一杯接著一杯進(jìn)肚,幾個人都有些醉了。連云瑤這樣不貪杯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跟著喝了許多,一張小臉映得紅彤彤,醉態(tài)已顯,她只好強(qiáng)裝自持冷靜,顰眉凜笑。
對比旁人,她已經(jīng)算是坐得最穩(wěn)妥的。正當(dāng)時,有風(fēng)吹進(jìn)屋內(nèi),頓時清了頭腦,便再不敢喝了。不過其他人,就沒這么幸運(yùn)了。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還與王妃同坐一桌。王妃所在,那可是主桌,不但要和王妃關(guān)系好,身份地位自然也是旁人比不得的,哪還分什么嫡庶了,大家都圍著堂前極大的紅木圓桌落座。
她離得有些遠(yuǎn),加上還在醉酒,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楚。好像是朝她的方向走來,三五個丫鬟緊隨其后,就怕那位小姐摔了,更可知這位小姐身份貴重。
不過走路時頗有些搖晃,卻一點也沒有要人扶的意思,一抬腳時還一甩肩膀,她不知怎的隱隱約約覺著這身形有些眼熟,恍神間,那小姐又是側(cè)身一個趔趄。
云瑤看在眼里,只覺著有趣,學(xué)著其他小姐,捂著嘴偷笑,手指不小心貼到臉上,不舒服的拿開,“怎么這樣燙?”趕忙喝了口冷茶,也不再笑了,神情皺緊,隨著來人越走越近,她已經(jīng)完全看清了。
壞了,她是帶的穆萍和慧芩,慧芩...
腦海里換了無數(shù)個念頭,畢竟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也躲不掉,她早已給慧芩換了名字,再不會沖撞了這位公主的生母名諱,更何況她也未必就能關(guān)心到有這樣一個人。
似是下了決心,她硬著頭皮,借著酒意站了起來,以溫柔又關(guān)心的姿勢輕攬過這位小姐,又隨聲喚起,“穆萍,還不過來一同扶著些小姐,別摔了。”
那位小姐定睛一看,上來服侍的丫鬟是王妃的侍女,臉上竟然略過一絲驚訝,頗有些不解,遂歪著腦袋偏離了這一桌,逐步走向門旁,招呼也不打,出門去了。
云瑤稍放下心來,又感覺有人在看她,打起精神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只有穆萍,總算輕吐了口氣,被一旁的穆萍看在眼里,她只好歉意地笑了笑,還沒片刻,穆萍又低聲對她說:“別高興太早,今日王妃一定會留宿?!蹦缕颊f話向來如此,喜歡說半句又留半句。
言下之意,無非看她是明天怎么辦。
云瑤無助又無奈,她身上確實秘密太多,可是這些都沒辦法告訴別人??粗圮耍謬@了口氣,慧芩更是一臉的懵。
已有醉意,酒是不能再喝了,她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來,擺了慧芩和穆萍兩人,獨個兒下了樓,不過畢竟是在王府里,她再郁悶也不敢亂走,只是就近里轉(zhuǎn)轉(zhuǎn)。除了那么三兩個丫鬟,大家都沒太關(guān)注她。
劉逸之就跟算好的似的,云瑤剛出來便看到他了,氣兒就不打一處來,轉(zhuǎn)身欲走。
他趕緊拉回她,“云瑤,你別走,我有話和你說?!?p> “世子放手,這兒人來人往,旁人看了怕是要誤會。”
一個小丫鬟很配合的朝兩人行了禮離開。她更是想要離開了,劉逸之只好鄭重其事且苦口婆心地說:“看你現(xiàn)在一臉的愁容,我便知道,這件事必須要和你說,至少也有些幫助?!?p> 她心內(nèi)驚奇就沒出聲阻攔,左右已經(jīng)有人看到他們倆了,也不怕再多幾個人了,干脆把話聽完。
“昨日娘收了封信,大致是說你的丫鬟犯了五公主生母的名諱。五公主向來得皇上喜愛,養(yǎng)在繼皇后身邊,自小便霸道任性,但她的生母其實是卑微得宮女,最是她的忌諱。如果讓她知道,恐怕還會牽連了你?!?p> 她聽著劉逸之說完,心下倒是了然,這件事她上輩子就知道,要不也不會一重生回來便改了‘?,摗@個名字。
“還有……”劉逸之忽又吞吞吐吐了。他之所以這么了解五公主,是因為從小一同長大,五公主一直都不愿意只把他當(dāng)成堂哥,再加上其霸道的性格,若是知道了他喜歡云瑤……
后果可想而知。
他為人一向坦然,這樣別扭不說實情的時候可不多見,她不禁皺眉,“竟然你都已經(jīng)和我說了這么多,那還有什么是你不能和我說的?”
劉逸之有些心虛地說:“說來奇怪,娘竟然沒查到那個送信的人,你要多加小心?!?p> 這句話總算引起她的注意,讓她忘了先前他的失禮,不過她又陷入思慮中,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