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那白迦離開樓蘭閣之后沒少派人手守著樓蘭閣并且暗中在整個洛城查訪那酒娘蓮花到底去了哪兒,只是在此同時,白迦還是禮貌地上了白府,畢竟,他白迦說好了來洛城,雖然提前了一日,可也不礙洛城白府招待他這么尊大神。
堂前,白老夫人笑得一臉的褶子,道:“果真是歲月不饒人啊,十多年前老身見著你的時候,你還只是這么點兒大的孩子,如今啊,都已經(jīng)頂天立地能夠撐起整個白家了!”
其實,要說如今白迦可是掌著元孤令的令牌,若說這白老夫人在他面前跪下道一聲“族長”都不為過。不過畢竟除了元孤氏之外,彼此之間還有個世俗的身份,對于帝都白府和洛城白府而言,無論是主還是支,畢竟輩分在那兒,任是誰都不可能讓這么個長自己三輩兒的老太太在自己面前跪著。
白迦笑笑,道:“已過去多年,大奶奶身子可還健朗?”
“哎,人老了,胳膊腿兒的都僵了,若不是撐著一口氣要看那少禮成家立業(yè),老身怕是……”
“老夫人!”劉氏連忙安慰道:“老夫人身子硬朗著呢,不僅要看少禮成家立業(yè),還要看你曾孫兒出世,看著你曾孫兒成家立業(yè)呢!”
白老夫人掩嘴一笑,道:“就你會安慰老人家!對了,少禮呢?白迦都來了這么久了,遲遲不出現(xiàn),這不是失禮人前么?”當(dāng)然,這后頭一句話白老夫人是低聲詢問的,不過白迦一字不漏聽得清清楚楚。
“少禮想來是成親之日瑣事太多還需要打理,無須讓他專程來一趟?!?p> 白老夫人見劉氏臉色有些不對勁,便笑道:“也是,成親成親,親朋好友的齊聚一堂,確實有很多瑣碎的事情。不過白迦你奔波勞累,我讓丫頭先帶你去房間休息休息,看這天色也不早了,通知廚房備好酒水吃食,今晚一定要好好給你接風(fēng)洗塵!”
白迦不推辭,待那長得頗為標(biāo)致的丫頭上前來含羞帶澀地領(lǐng)著自己離開,走出廳堂門口時,卻聽得那劉氏以極低的聲音道:“少禮在房間不吃不喝,整個人跟失了魂兒似的,老夫人,您看這可怎么是好?”
那老夫人想了想,卻是道:“帶那個丫頭去見少禮,先好好教教那丫頭說話!”
白迦離開后去了東苑,要說東苑應(yīng)當(dāng)是這宅子主家的院子,可是因為白迦的身份,洛城白府將這院子暫時讓出來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入了東苑之后,白迦沖自己身前那笑得一臉?gòu)尚叩难绢^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頭連忙應(yīng)聲:“奴婢名喚綠荷,白老夫人特派來伺候白二少爺?shù)?!?p> 那“伺候”兩個字特意咬了咬音,好似生怕人家聽不出來似的。不過白迦倒是沒有拒絕這樣的投懷送抱,上前兩步,捏起了那丫頭的下巴,笑道:“是個美人胚子,再長兩年,就可為人妻了?!?p> 那丫頭臉紅到了脖頸,低聲道:“綠荷,綠荷已經(jīng)十六了,如今,如今已經(jīng)可以……”
白迦笑笑,笑意卻不達(dá)眼底,問道:“聽說最近你們家少爺被一個酒娘迷得暈頭轉(zhuǎn)向,如今怎么肯突然答應(yīng)娶親?”
丫頭倒是被白迦的笑容迷得暈頭轉(zhuǎn)向,連忙答道:“白二少爺多慮了,畢竟只是一個酒娘,少爺他怎會當(dāng)真?”
白迦用手指勾起了丫頭的下頜,湊攏了來,堪堪便要觸及那粉嫩嫩的嘴唇,彼此吐氣呵氣都能夠感受得到,“怎么不會當(dāng)真?若是入了心坎,便是一個下人丫頭都可以登堂入室成為主子。”
丫頭心跳如擂鼓,連自己說的什么都不清楚了,“老夫人,老夫人怎么肯讓一個酒娘入府,定然是使了什么招,聽說……聽說那酒娘可是兩日前就失蹤了呢!”
“你的意思是,老夫人將那酒娘給殺了?”
綠荷抿唇一笑,道:“這個綠荷就不清楚了。”說著身子便要往白迦身上靠,而白迦卻倏然往后退了一步,道:“白迦舟車勞頓,想要休息休息,還請綠荷姑娘能夠通知粗使下人抬些溫水過來洗漱一番。”
綠荷福了福身子,嬌羞無比,“那綠荷就先下去安排了。”
待綠荷走后,白迦習(xí)慣性地摸了摸右手的玄鐵指護,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綠荷安排著粗使下人將熱水抬過來后原本還想繼續(xù)留著,可惜白迦下了逐客令,還吩咐洗漱期間勿要打擾,綠荷只得悻悻然離開了。然而那房間里頭白迦可沒閑著,未曾洗漱直接換了身衣服就打開窗戶飛身而出。
這洛城白府不比京城白府那么九道十八彎,也就普通的一個大宅子,分東苑北苑和西苑,如今白迦住的就是東苑,而今日客廳內(nèi)聽老夫人說將“那個丫頭”帶去見白少禮,這口中的“那個丫頭”必然不會住在東苑,而讓出東苑之后洛城白家好些主子都住進(jìn)了北苑,所以自然也不會讓“那個丫頭”住在北苑,故而白迦直奔西苑而去。
果然,不多時踏身房頂?shù)陌族缺阋娭髟穬蓚€仆婦頗不善地跟著一貴婦帶著一個女子從西苑出來。那走在前面的貴婦看穿著自是今日堂上的劉氏無疑,可是跟在后面的女子,一身天青水綠裙,身姿婀娜,半垂著頭,臉頰旁的發(fā)絲低垂,讓白迦看不清她的長相。
跟著這四個女人到了北苑,那劉氏輕輕敲響了一間房門,柔聲道:“少禮,少禮你開開門,是娘啊?!?p> 可是,房間里面未傳來任何聲音。
劉氏嘆了口氣,而后頗為冷煞地回頭看了身后那女子一眼,低聲道:“記住我跟你說的話!”
身后那女子未答話,只是走上前去,伸出手來輕輕敲了敲房門,道:“白公子,聽聞你要成親了,蓮花特來送禮的?!?p> 聽到這女子的聲音,白迦渾身一熱,唇角上揚,眼睛里頭是掩都掩蓋不住的興奮和激動。當(dāng)然,此時此刻他也不需要掩蓋。
這聲音,雖然有刻意地嬌柔婉轉(zhuǎn),但是他一聽仍然聽出來了,這就是當(dāng)年蓮花的聲音!
只見蓮花站在門口,右手再次敲了敲房門,放柔聲音,道:“白公子,你倒是開開門呀,難道連蓮花最后一眼都不愿意見了么?”
少頃,那房門果然打開了,只見門內(nèi)站了個落魄的青年男子,一身衣衫看起來久未換洗,胡茬都冒了出來。
這一眼,倒是讓蓮花頗有些訝異。
這白少禮……沒曾料到,這白少禮竟然,真的這么癡情。
“每次都是公子到蓮花那兒坐坐,今日可否讓蓮花入公子房間坐坐?”蓮花說著,倒沒有讓白少禮請,徑自走了進(jìn)去。這行為看在劉氏眼里更是覺得放浪形骸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白少禮待蓮花進(jìn)去后,嘭地一聲又將門給關(guān)上了,將兩個仆婦和自己的親娘給關(guān)在了外面。
“既然一切都是逢場作戲,你又何苦來看我的戲?”關(guān)上房門后,白少禮苦笑不已,看著自己面前嫣然一笑的蓮花,心里頗不是滋味。
“你娘讓我來勸你成親,沒辦法,被她們抓來了,我就只好做做樣子過來了?!鄙徎〝偭藬偸郑H為無奈的樣子。
白少禮苦笑更甚,“你連來看我都不愿意說句話欺騙我,既然是奶奶和娘將你抓過來的,你又為何不照著她們的話復(fù)述?她們想來應(yīng)該是教過你怎么說的。”
“事已至此,再欺騙你便已經(jīng)是我蓮花不仁不義了,當(dāng)初大家逢場作戲也好酒后糊涂也罷,畢竟我沒將此事當(dāng)真。可如今你既然當(dāng)真了,我便不能再害人害己?!鄙徎◤阶宰诹俗狼?,端起了茶杯來自己倒了杯水,單手支頜道:“你有大好前程,沒必要毀在我身上。”
“大好前程?!哈!”白少禮慢慢走近了蓮花,站在她面前,俯下身來,面對面看著她,道:“大好前程又如何,我要的不過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能夠與你朝伴茶神午伴仙。可惜……”
白少禮停頓了許久,方才接著道:“可惜,你不稀罕?!?p> 蓮花微微垂了雙目,卻倏然被尋日里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白少禮一下子抓住了下頜強迫她抬頭直視自己,“不要用這樣憐憫的眼神!”
“抓夠了?”蓮花抬頭直視,任由白少禮抓著自己的下巴,“抓夠了就可以放手了。”
一語雙關(guān)。
然而,白少禮卻并沒有放,卻是慘然一笑,道:“若是今日在這里,生米煮成熟飯,你可還會拒絕與我?”
蓮花挑眉,沒想到這白少禮被逼急了竟然也會想出這些爛招。只是還沒等到蓮花冷笑,那白少禮顯然有些癔癥鉆了牛角尖,還真就雙手一橫將蓮花抱了起來往內(nèi)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