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攻心
陳仁忠顯然不想理會許顯純。
許顯純也不在意,一張陰鷙的臉上硬是讓他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著陳仁忠還是沉默不語,許顯純卻是從身前的桌子上面拿起一物,待抖落開,赫然就是周延儒命人送給陳仁忠的那幅字畫。
許顯純笑道:“陳太醫(yī),這幅畫,原先是周延儒周閣老所有的吧?怎么到了您的手中?您真當(dāng)我們錦衣衛(wèi)是吃干飯的了?
當(dāng)然,這也沒什么。你們這些讀書人啊,總是好講究個禮尚往來不是?”
將手中的字畫拿到陳仁忠面前拌了拌,許顯純又道:“陳太醫(yī)與故宋的陳宜中陳相爺還是本家吧?您這是想著和陳相爺一樣,也要醫(yī)人醫(yī)國?”
說著,許顯純自己卻是“噗次”一下笑了,說道:“陳相爺最后是忠于故宋,好歹也是一代名相,你陳太醫(yī)可就大大地給你這位本家抹黑了,居然謀害天子。”
這一句卻是戳到了陳仁忠的心窩子上,陳仁忠當(dāng)即怒道:“住口!崇禎寵信廠衛(wèi),殘暴害民!便是連黃立極黃大人這樣為國操勞多年的閣老都能剝皮草實,動輒誅連九族,喜筑京觀,此后必為桀紂之君!陳某此舉,乃是為民請命!為了還大明一個朗朗晴天!你許顯純他日也必然不得好死!”
許顯純聞言,卻是笑的直打跌,對陳仁忠道:“是么?為大明操勞多年?從一介書生操勞到內(nèi)閣輔臣,替家里操勞到六百余萬兩的家產(chǎn)?
你可知這位黃閣老的老家,因他而失去田地的有多少人?
告訴你,足足有三百多戶人家!其中五十余家被逼的全家死絕!
你不知道,你當(dāng)然也不會關(guān)心。你們只想著高居廟堂輔弼君王,又怎么會在乎那些泥腿子的死活?
不過沒關(guān)系,你們不在乎,大行天啟皇帝在乎,當(dāng)今天子在乎!
我許顯純當(dāng)然不是什么好東西,我只是天子的一條狗,天子讓我咬誰,我就得咬誰。
如今天子重視百姓,那么我許顯純就得咬著你們這些人,要不然,沒有用處的狗是會被下鍋的啊?!?p> 眼看陳仁忠閉目不語,又恢復(fù)了那副一心求死的模樣,許顯純嘆了口氣,道:“陳太醫(yī),你讀書讀傻了,倒也沒什么,只是你當(dāng)真不替你老母妻兒考慮?”
陳仁忠抬起頭來,望著許顯純道:“許大人,陳某自認(rèn)也沒得罪過你,只求你給我家人一個痛快,陳某求仁得仁,想必她們也能理解陳某。”
許顯純卻是搖頭道:“卻是要教陳太醫(yī)失望了。您若是痛快地說了,許某可以做主,法場之上給她們一個痛快,這詔獄之中也不會受罪。只是您一直不說,許某能怎么辦?
這詔獄之中的刑罰,您是沒見過,剛才這些刑具,也都是給男子用的,您當(dāng)然不怕,只是這女子么?許某就和您說說罷。
像騎木驢這一類的刑罰,您的家人是用不上的,畢竟她們不是主謀,也不知情。但是這拶刑,卻是好不了的。希望陳太醫(yī)到了下面,能慢慢醫(yī)治她們的手指罷?
拶刑過了,還有這詔獄中的男犯。都是些江洋大盜,外面一般的牢房也關(guān)不住他們的窮兇極惡之輩。
如今有不少的人犯已經(jīng)被鎖在詔獄多時了,你的高堂老母親,加上你妻子,還有那嬌滴滴的如花小妾,想必他們會十分高興吧?
若是她們能撐得過去,后面還有,倒是將那兒臂粗細(xì)的冰柱子,強(qiáng)行塞入產(chǎn)道之中,其中滋味,嘖嘖?!?p> 陳仁忠越聽越怒,卻又不敢開口大罵,怕是真?zhèn)€激怒了許顯純,當(dāng)即哀求道:“許大人開恩!此事都是陳某一人所為,與陳某家人無干。求許大人放過她們,給她們一個痛快,陳某甘愿奉上全部家產(chǎn),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您許大人的恩德!”
許顯純卻是笑道:“看看,看看,您說的這是甚么話?糊涂了不是?許某要您的家產(chǎn)干什么?雖然許某不是兩袖清風(fēng),但是您這事兒是通了天的,許某敢伸手,只怕會被陛下給剮了這一身好皮啊。
您吶,就痛快的說了,您和您的家人,都落個痛快,多好?”
看著陳仁忠還是不說話,許顯純笑道:“您也不必硬撐著,實際上,您說不說的都一樣,那國子監(jiān)的監(jiān)生肯定會熬不住,早晚都是要說的,許某一樣能拿到陛下想要的東西。再說了,沒有證據(jù),單憑這幅字畫,許某也能炮制得出來證據(jù)。最后啊,你們這些人都免不了菜市口走上一遭?!?p> 陳仁忠見許顯純連自己炮制證據(jù)這么不要臉的話都直接說出來了,心中再無一絲僥幸,于是哀求道:“許大人,陳某若是招供,許大人之前答應(yīng)的事兒可能算數(shù)?”
許顯純見終于撬開了陳仁忠的嘴,便笑道:“陳太醫(yī)放心。許某說話算話。你的家眷肯定是死定了,這個除非陛下法外開恩,否則誰也救不了她們。但是許某對天發(fā)誓,在她們死之前,不會有人虐待施刑于她們?!?p> 陳仁忠慘笑一聲,說話:“如此便多謝許大人了。陳某便是死了,也感念許大人恩德。陳某愿意招了。想問什么,您盡管問吧?!?p> 許顯純聞言大喜,面上卻是不顯,只是淡淡地開口問道:“陳太醫(yī),你在皇上的藥里下毒,是有人指使還是你自己所為?”
陳仁忠道:“是周閣老。周閣老命人傳話給陳某,訴說當(dāng)今天子殘暴堪比桀紂,又送了這幅字畫,問陳某是否愿意為民除害。只要如先帝一般,諒也無人發(fā)現(xiàn)。”
許顯純聞言,卻是暗暗心驚,先帝之死,果然有古怪。穩(wěn)住心神,許顯純接著問道:“先帝之事,也是周閣老指使?”
陳仁忠卻道:“不是。先帝之事卻是與周閣老無關(guān)。乃是兵部尚書霍維華,對陳某言道,其暫時依附閹黨,只是為了除此大害,從陳某這里討去了靈露飲,說是要進(jìn)獻(xiàn)給魏閹。只是后來不知怎的,卻進(jìn)獻(xiàn)給了大行天啟皇帝。”
天煌貴胄
你們贏了。有讀者數(shù)了數(shù),按照作者所定的加更規(guī)則,目前一共欠下了四章。剛才又有個2000幣的打賞,頓時吐血的心都有了。又多了一章。。。。 另外恭喜書友“夏沫一抹淚”和書友“不回家的人”榮升為本書弟子。多謝。 剛才又欠下了兩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