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誰讓朕和百姓一時不痛快，朕要他九族都不痛快！
這次的出宮私訪，崇禎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和自己不想看的。對于之前的永不加賦詔，外面的百姓都在盛傳皇帝真乃是千古明君，難道一見的好皇帝，在東廠番子和錦衣衛(wèi)暗中推動下，簡直遠(yuǎn)萬唐宗宋宗，堪稱比肩三皇五帝的圣明君主。
崇禎心里明白，只要這樣傳播下去，自己不是明君也是明君，已經(jīng)有了最大的基本盤——全天下的泥腿子都站在他身后，為了保護(hù)自己那永不加賦的利益，他們能撕碎一切擋在前面的敵人！
至于不想看的，無非就是首輔家的票號這么一出了——當(dāng)朝首輔在票號有份子，而且出錢的還是后來螨清的八大蝗商，這中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PY交易，簡直用腳趾頭想都能想的出來！
崇禎對于自己的微服私訪很滿意，覺得若是以后有人拍一部《崇禎微服私訪記》，今天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很好的素材，想必收視率是要破表的。
崇禎的好心情在回到宮中后很快就消失了。
崇禎不高興的原因在于曹化淳的報(bào)告：“陛下，據(jù)下面的孩兒們回報(bào)，黃立極黃大人家中現(xiàn)銀約在二十萬兩左右，大部分來自于永昌票號分成所得，其他都是收的各種孝敬。若是貴重物品也折價(jià)計(jì)算，約有六百余萬兩。
永昌票號也已經(jīng)查過了，主要是由山西范永斗等八大商人出資所成立，牽扯其中的不光是黃大人，其他幾位內(nèi)閣大人及各部尚書、侍郎，各是幾萬兩到十幾萬兩乃到幾十萬兩不等，奴婢已經(jīng)整理成折子，請陛下圣裁。”
崇禎皇帝怒極反笑：“好啊，好的很啊。朕的肱股大臣們啊，好的很哪！閹黨加上東林黨這些狗東西！好的很吶！區(qū)區(qū)十幾個大臣加在一起，倒是比這大明的國庫還有錢了！”
在崇禎皇帝看來，區(qū)區(qū)建奴，別說是什么心腹大患了，連手足之患都稱不上，充其量也不過就是個疥癬之疾。大明立國時把蒙元打的北逃西進(jìn)，太祖朱元璋死后，成祖朱棣也是多次帶兵出塞，一樣把韃子們打的跪在地上唱征服。
若論起赫赫兵威，當(dāng)時的蒙元論戰(zhàn)爭潛力或者實(shí)際戰(zhàn)力，哪一樣不比螨清韃子要強(qiáng)的多，不也一樣被按在地上摩擦？
說白了，現(xiàn)在之所以面對著建奴吃虧，無非就是步兵無戰(zhàn)意，騎兵也不給力，軍械槍炮又容易炸膛，歸根究底，還是一個字，錢給鬧的。有錢就有好兵源，有錢了槍炮往好了造，質(zhì)量不行就回爐，只要有錢就能任性。
可是現(xiàn)實(shí)把崇禎給打臉了，天啟帝在位七年，魏忠賢玩了命的摟錢，國庫里也一共就那么幾百萬兩的銀子，就這，還拖欠著邊軍的糧餉沒給！
可是區(qū)區(qū)一個首輔家里就有六七百萬兩，都頂?shù)蒙蟽蓚€國庫了！
崇禎的心情之差，晚上也沒有叫任何妃子侍寢，只是在御書房枯坐了一整晚，王承恩多次勸諫，崇禎都未加理會，待到第二天，便直接去上朝了。
一般來說，能混居廟堂的，都是察顏觀色的好手，眾臣一看崇禎的臉色就知道要糟，搞不好今天會出大問題。
等到群臣行完了禮之后，崇禎皇帝便直接開口了：“今日，諸位愛卿有本無本的，都不要奏了。若是有本，一會兒遞到司禮監(jiān)即可。朕，今日有些話想要問問諸位愛卿。”
“黃愛卿，你是當(dāng)朝首輔，朕來問你，這大明國庫，去歲歲入多少？結(jié)余多少？”
黃立極當(dāng)即出班奏到：“回陛下，去歲為天啟六年，國庫歲入共三百五十萬兩有余。各項(xiàng)支出后，結(jié)余……結(jié)余……國庫還欠邊軍一千五百萬兩的餉銀沒發(fā)……”
“好啊，大明的國庫歲入三百萬兩。都說大明朝的百官俸祿低，可是你黃閣老家里卻有六百余萬兩，老家更多。不知閣老何以教朕？”崇禎懶得再演戲，直接就把臉皮給撕破了。
“陛下，臣，臣……”黃立極卻是編不下去了，皇帝連大致的數(shù)目都清楚了，肯定是由廠衛(wèi)查過了，自己再抵賴，只怕也沒有什么用了。
“王承恩，宣詔吧?！背绲潙械迷倏袋S立極一眼，直接讓王承恩宣布昨天晚上自己擬好的圣旨。至于說被駁回或者有人不奉詔，沒關(guān)系，錦衣衛(wèi)會教他們做人！
“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經(jīng)查，內(nèi)閣首輔大臣黃立極，貪污腐敗白銀共六百余萬兩，深負(fù)朕望。著錦衣衛(wèi)、東廠并大理寺、刑部、吏部共同抄家，其貪腐所得，盡數(shù)充入國庫。罪臣黃立極，剝皮，實(shí)草，懸于午門，誅連三族！以為后來者戒！欽此！”
等王承恩念完詔書，立即就有大漢將軍上前將癱軟在地上的黃立極帶走處置。
緩了緩，掃了一眼下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眾位大臣后，崇禎皇帝也再次開口道：“黃立極，朕的內(nèi)閣首輔大臣，就在前幾天，朕還對他寄與重望。今天，朕就不得不將他剝皮實(shí)草！”
“如今的大明，干旱，水澇，地龍翻身，各地天災(zāi)可謂是層出不窮，國內(nèi)百姓嗷嗷待哺，乃至易子而食之事都時有發(fā)生！而遼東，又有建奴造反作亂，說起來也是人禍?？梢哉f，如今的大明，已經(jīng)到了最危急的時刻，稍有不慎，便是個亡國滅種的下場。”
“可是你們呢？你們這些站在干岸上的，雖然個個都冠冕堂皇，可是又比他黃立極干凈到哪兒去？爭權(quán)！奪利！勾心！斗角！不想著如何中興大明，反而不住的往自己口袋里撈銀子！”
“岳武穆曾經(jīng)說過，要文官不貪財(cái)，武將不怕死，可是看看，看看朕的肱股大臣們！文官一個個想著怎么撈錢，武將貪生怕死之非比比皆是！勛貴們也跟著腐爛！你們告訴朕，你們哪一個的爵位不是你們的老祖宗拿命拼來的！現(xiàn)如今你們就這樣揮霍著祖宗余蔭！你們比的不是誰為國朝做了什么貢獻(xiàn)，而是比的誰更貪婪！誰更會撈銀子！”
“朕，昨天夜里是一整夜沒睡，就在御書房里坐了一夜，朕在想，這個國家到底是怎么了？朕自問不像傑紂那樣不顧百姓死活，也不像漢武隋煬那般好大喜功。
可是，為什么大明偏偏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諸位愛卿，你們來告訴朕，是朕失德嗎？朕前腳剛下了永不加賦的詔書，后腳，你們就給朕上演了這么一出好戲，嗯？！”
“都說君憂臣辱，君辱臣死，可是朕在你們身上，一點(diǎn)兒這樣的影子都沒有看到！朕看到的，只有貪婪兩個字！”
“你們爛一個，大明就會爛一片，若是你們?nèi)珷€了，這吃不上飯的老百姓，就能把這朝堂上下，連朕，帶著你們，一塊兒給吃了！亡國的大臣是什么樣的待遇，歷朝歷代都在史書中寫著吶！你們也算是飽讀詩書，可是你們，都忘啦??？”
“朕，今天有句話要先告訴爾等。若是有一天大明亡了，朕，會自己掛在后邊煤山的那棵歪脖子樹上。但是在此之前，朕，一定會把你們?nèi)紥焐先?！?p> “都好好想想吧，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大明若是亡了，在你們找到新的主子前，那些吃不上飯的泥腿子會不會先把你們給吃了！”
“都好好想想吧。朕就說這么多，以后誰要是讓朕和百姓不開心，朕就讓他九族都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