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花不語都在琢磨一件事情。
霍悅城明顯是對散靈兒有意思,而散靈兒通過彈奏的曲子表達出來的意思很明顯,她是愛在心中口難開?;蛟S是因為自己的婚姻受人擺布心有不甘,她希望能夠幫他們一把。
第一次見面花不語便邀請過散靈兒到府上一敘,許是她覺得自己只是說的客氣話,于是吩咐玲瓏再去請她一次。
果然,沒過多久散靈兒便來了。
還是一身粉色,上好的料子,加上低調的款式,使得她看上去美麗卻不張揚。進了屋來,她摘下頭上帶著的紗帽,玲瓏連忙接過,幫她收好?;ú徽Z看了她一眼,她心神領會,轉身默默地退下。
“來來來,快坐!”花不語拉著她的手坐下。
下人看了茶,奉上可口的點心。
散靈兒高興之余又生出一些羨慕,“方才一路走進來,可真是開了眼了,總算知道你們這些貴族之家是多么的氣派?!?p> 花不語為她剝了幾顆葡萄,小小的抱怨,“我倒寧愿以前一樣,住在山野鄉(xiāng)間,可是比這兒暢快得多?!?p> 說著,她湊近一些,小聲道:“我們進京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刺客,差點要了我的命!”
散靈兒嚇了一跳,上下打量她一眼,“那你沒事吧?可有受傷?”
花不語擺了擺手,“差一點,幸虧有哥哥及時制住了她?!闭f起這一點,花不語不禁話多了起來,“我們是武林世家,哥哥說了,這世上能與他一較高下的不出三人!”
“這么厲害?”散靈兒感到既震驚又新奇。
“嗯!”花不語點點頭,“不過他今日有事不在,不然我讓他給咱們露一手?!?p> 散靈兒輕笑,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真羨慕你,雖然你沒什么朋友,可你有關心你、愛護你的家人啊!”
花不語握了握她的手,“你現在不是也有我了嗎?你要是時常來我們府上走動,我保證哥哥也會向對我一樣對你的!”
散靈兒雖身處風月場所,卻并不與客人接近,平日里也都是戴著面紗示人的,此時聽說要與男人相見,臉上一紅,害羞地低下頭。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只聽花不語說道:“靈兒,你今天留下來吃午飯吧!哥哥不在,父親公務纏身,中午也并不怎么在家吃,我一個人實在悶得慌?!?p> 散靈兒想了想,點頭答應。
正高興著,只聽外面?zhèn)鱽硪粋€風風火火的聲音,“哎呀!都說了那些事都是誤會,你們別攔著我了!”
花不語忍不住笑出聲,一聽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散靈兒狐疑地看著門外。
只見霍悅城一溜煙地跑了進來,隨即跟著上來兩名護衛(wèi),不安道:“小姐......”
花不語淡定道:“無妨,你們下去吧!”
“是。”侍衛(wèi)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這都是花弄月干的吧?”霍悅城氣急敗壞地質問,說話間忽然發(fā)現花不語旁邊還坐著個人,定睛一看,整個人頓時呆住了,好一會兒才發(fā)出聲來,“靈、靈兒姑娘?!?p> 花不語一看他這反應,不免發(fā)出一聲竊笑,“你呀你,還真是個呆頭愣子?!?p> 霍悅城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散靈兒看,散靈兒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微微側著身子將頭偏了過去。
“原來你們是朋友?。 被魫偝嵌⒅㈧`兒一個勁兒地傻笑,“不語,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不早告訴我。”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嗎?”花不語白了他一眼,喊道:“喂!你嚇到了靈兒了!”
“哦、哦......”霍悅城回過神來,使勁眨了眨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
花不語看了看旁邊的空位,“坐吧!”
散靈兒知道這一年以來霍悅城一直在暗中幫助自己,雖然酈娘已經足夠強大,可這畢竟是在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權貴。有時候難免也會有人私下找酈娘,半威脅半利誘地要買下散靈兒。自從去年散靈兒在坊間選美之中奪得花魁,這種事情就愈加頻繁,若不是霍悅城暗中幫自己清理掉這些人,只怕她過得不會這般平靜。
然而,霍悅城卻從來沒要求見自己一面,更別提向她索要感謝了。雖然從未見過,但散靈兒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散靈兒糾結了許久,終于還是起了身來,她離開席位,在霍悅城跟前一跪,“靈兒多謝霍公子這么久以來的照顧?!?p> 大家皆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花不語迅速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詫異地看了一眼霍悅城。
只見霍悅城也跟著起來,彎下腰去扶她,“靈兒姑娘快請起!我只是欣賞姑娘,順便做點力所能及之事罷了。”
散靈兒堅持不肯起,說道:“請霍公子無論如何受我一拜,否則我于心難安。”
她這么說了,霍悅城便只好作罷。
散靈兒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他磕了一個頭。
“快起來吧!”花不語連忙說道。
碧兒扶著散靈兒起來,散靈兒雖仍是有些拘謹,但較先前已經好了許多。
花不語有心將他們的距離拉近一些,嗔怪道:“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朋友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可不許再這般見外了!”
霍悅城連連附和,“就是、就是!”
散靈兒眼眸微垂,輕輕點了點頭。
霍悅城又是一陣傻笑。
最后,散靈兒到底還是放不開,有些窘迫地找了個借口向花不語告別。花不語明白此事急不得,于是也未作勉強,吩咐玲瓏送送她們。
她一走,霍悅城整個人向后一攤,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花不語忍不住打趣他,“沒看出來呀,你也會緊張?”
霍悅城撇撇嘴,“誰在自己心儀的女子面前不會緊張,不緊張那只能說明他還不夠動心!”
花不語心頭一顫。
霍悅城突然坐直了身子,偏過頭問她,“你呢?你面對晉王的時候可會緊張?”
花不語神態(tài)自如地看著他,“是他追的我,你應該去問他?!?p> 霍悅城了然一笑,說道:“我猜他也會的?!?p> 花不語微微蹙眉,言語間有些無奈,“他是君王,他于我,始于利益,我若是動了心,便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