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永庭
“永庭門……”沈瑩玉念叨著,想到之前答應(yīng)江景微去那里轉(zhuǎn)轉(zhuǎn),只是不知徐懷瑾是否會去呢。
沒再過多的猜測,遇到與否,自己現(xiàn)在的計(jì)劃總要往下進(jìn)行的。
“秀彩呢?讓她陪我去永庭門?!?p> 提到要去永庭門,酌兒就很是高興,忙道:“大公主要去,何必帶著秀彩,奴婢也能陪著的。”
沈瑩玉掃了她一眼,淡道:“你不行?!?p> “為什么?”很顯然,酌兒有些不甘,“奴婢保證不多說話?!?p> 而沈瑩玉卻搖了搖頭,她不帶酌兒不是酌兒的錯,而是她必須帶著秀彩。
“去找秀彩?!鄙颥撚竦f著。
見沈瑩玉如此,酌兒只能灰溜溜地去找秀彩了。
永庭門內(nèi),盡是飛沙,所幸風(fēng)不大,只有馬蹄略過的時候,卷得塵土飛揚(yáng)。
沈瑩玉來到木臺子上,朝著昭仁帝拜道:“兒臣給父皇請安?!?p> “免罷?!闭讶实畚⑽⑻?,“玉兒怎么來了?”
小太監(jiān)們忙搬了椅子過來,隔了個桌子,放在昭仁帝邊,又捧了瓜果糕點(diǎn)和茶飲。
沈瑩玉落座后,回道:“聽說這里有比賽,兒臣也想來看看。”
這一幕,像極了尋常父女在閑話家常。
昭仁帝點(diǎn)頭笑過后,繼續(xù)將目光放在不遠(yuǎn)處的比試場上,眼里盡是笑意,看樣子他對此次試練很滿意。
目前在比試場上站著的,是二皇子沈元旺,比沈瑩玉小三歲,姐弟關(guān)系并不好。
此時他手挽著弓,專注地盯著靶子,看似隨意地將箭放出,箭尖卻準(zhǔn)確無誤地中了靶心。
將弓交到太監(jiān)手中,向著昭仁帝望去,見昭仁帝滿意地點(diǎn)著頭,他自己也露出喜色,然而在目光瞟到沈瑩玉時,頓時面色鐵青。
他跑到了臺上,沖著昭仁帝抱拳后,朝著沈瑩玉陰陽怪氣道:“呦,這不是大姐嘛,來看鎮(zhèn)國公的?”
接下來登場的是江景微,他剛拉開長弓,正瞄準(zhǔn)靶心,驟聽沈元旺這話,側(cè)頭淡然地望去,隨后面不改色地將箭羽射出。
只聽“咻”的一聲,箭釘在了地面上,江景微也是不以為意,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沈瑩玉平日里說話是含了幾分冷意,卻也見不得欺負(fù)人的事,在江景微轉(zhuǎn)身離開后,對沈元旺斥道:“你說得什么混賬話!”
“難道我說錯了?”沈元旺也是不甘示弱,挑眉回應(yīng)。
“你……”沈瑩玉按著桌面,恨不得與他爭論一番。
昭仁帝倒是淡然,冷掃沈元旺一眼,隨口道:“哪學(xué)的規(guī)矩,這么和你大姐說話?”
見沈元旺低頭不語,又對沈瑩玉笑道:“多大的事,也值得生氣?”
沈元旺見狀笑了笑,沖著昭仁帝說道:“兒臣和大姐鬧著玩呢?!?p> 說著又沖沈瑩玉抱拳道:“還望大姐勿怪?!?p> 沈瑩玉也懶得理會,看著沈元旺挑釁地望著自己,接著又跳下臺,繼續(xù)比試,不禁揉了揉額頭。
真是心煩,江景微背井離鄉(xiāng)本就不容易,平日里又和沈元旺在一處學(xué)習(xí),難免會被沈元旺欺負(fù),沈瑩玉曾替江景微辯白過幾句,反倒讓沈元旺看不慣了。
昭仁帝不再理會自己的兒女,只笑看比賽,點(diǎn)著頭,贊許道:“不錯,都大有長進(jìn)?!?p> 沈瑩玉也是勉強(qiáng)露出笑意,應(yīng)和著說:“兒臣瞧著弟弟們強(qiáng)壯不少呢?!?p> “他們比不得女兒家嫁個好歸宿就行,未來是要他們自己用雙手去打拼的,不努力不行啊?!闭讶实鄹锌?。
沈瑩玉心有不悅卻還是應(yīng)和著點(diǎn)點(diǎn)頭,在偏頭看了秀彩一眼后,目光又瞟向昭仁帝,隨后給秀彩遞了個眼色。
秀彩也不含糊,麻利地端起沈瑩玉桌前的葡萄,婀娜地走到昭仁帝身邊,將盤子輕輕放下。
原本專注在比試場的昭仁帝并未理會,然而在秀彩即將離開時,卻輕嗅著,隨口問道:“什么味道?”
秀彩低頭咬唇笑笑后,仿佛沒聽見般回到沈瑩玉身邊,靜靜站著,并沒有言語。
然而昭仁帝的目光卻落在了她的身上,打量過后,面露著疑惑,卻又沒再次詢問。
沈瑩玉見狀,趕忙笑著說:“聽母后說,今年進(jìn)貢的葡萄稀少,兒臣舍不得吃,都留給父皇吃?!?p> 聽到沈瑩玉的話后,昭仁帝將目光收了回來,看向沈瑩玉笑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不過是比往年少了些而已,無妨。”
說著昭仁帝揮了揮手,身邊的太監(jiān)又將葡萄送回沈瑩玉的桌上。
“你身邊的宮女倒是眼熟。”昭仁帝將手搭在了椅把上。
“父皇好記性,她原是容皇娘身邊的宮女?!?p> 昭仁帝點(diǎn)著頭,隨口道:“原來是容貴妃的宮女,怪不得瞧著在哪里見過?!?p> 說著,便也不再討論秀彩,反而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場下的江景微,見江景微手拿長弓,等著上場,笑說:“玉兒與景微同處讀過書吧?”
沈瑩玉望著臺下,見無徐懷瑾的蹤影有些失落,想必臣子今天是不在的吧。
還是江景微好,一切供應(yīng)比同皇子。
有皇子的地方就可以見到他,可是沈瑩玉更想見到徐懷瑾。
聽到昭仁帝的話,她只是隨口回道:“是啊,曾經(jīng)同在碧彰院讀書。”
對于沈瑩玉簡簡單單的答復(fù),昭仁帝在心里思量著,自己的女兒對江景微是沒興趣?還是害羞了……
他更偏向于后者。
“景微現(xiàn)在可是翩翩少年郎了。”
“是啊。”沈瑩玉隨口應(yīng)付著,“越來越有男兒氣概了。”
02、物色
想到江景微經(jīng)常獨(dú)自漫步,她又覺得他很孤獨(dú),只是那份孤獨(dú)感被藏了起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罷了。
沈瑩玉并不想過多地去聊江景微這個人,于是轉(zhuǎn)換話題道:“聽聞父皇將二妹接來了?”
“是啊,過些時日就到了?!闭讶实鄣故遣灰詾橐?,隨口說道,“之前忘了帶她來行宮,前些時日想起來,就派人接了來。”
“這樣也好,終歸有能說得上話的人了,不然兒臣都快悶壞了?!鄙颥撚裱鹧b高興地說。
“怎么?你只喜歡與麗心說話,那別人呢?”昭仁帝問道。
“父皇,哪還有別人呀,這洛川行宮里,就兒臣一個未出嫁的公主,很是無聊呢。”沈瑩玉嗔怪道。
這些話倒是提點(diǎn)了昭仁帝,昭仁帝思索后,嘆道:“玉兒長大了,朕也要物色人選了?!?p> 沈瑩玉只是低眉淺笑,她的心中早已有了人選,而且已經(jīng)在腦海中閃過那個人的身影,便抬頭說道:“兒臣想與喜歡的人共度一生,父皇可否讓兒臣來選?”
昭仁帝心中一喜,卻還是搖了搖頭,笑道:“父皇還能虧待你?當(dāng)然會給你挑最好的。”
沈瑩玉也是心中嘆著氣,丞相嫡子就是最好的,她面上笑笑,不再言語。
而這時不遠(yuǎn)處的江景微靜靜地看著沈瑩玉,有著說不出的落寞,他與沈瑩玉早在許久以前就相識了,可是沈瑩玉的目光卻從來沒關(guān)注過他。
永庭門的一幕,早已經(jīng)傳到了后宮,容貴妃的人將內(nèi)容細(xì)節(jié)毫無保留地講了一遍,此時的容貴妃早已經(jīng)氣得拍桌了。
“你是說,沈瑩玉那丫頭帶秀彩去了永庭門?”
“回主子的話,不會錯的,不過大公主這么做究竟是什么心思?”郁靈若有所思道。
“本宮還以為她是為了福玉的事調(diào)走了秀彩,沒想到她竟然抬舉秀彩,送去勾引皇上!”說著容貴妃又狠狠地拍著桌子,恨不得將桌子拍得四分五裂才解氣。
“主子,奴婢也有疑惑,大公主待福玉不錯,怎么可能抬舉秀彩呢?”郁靈在一旁道。
“難道……”容貴妃看向郁靈,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若有所思道,“難不成秀彩是大公主的人?推福玉下水看似是秀彩的杰作,出事了卻是本宮的過錯,而且福玉出事大公主也沒急著來,想必是知道福玉不會有事,只暗地把皇上引來,好深的心機(jī)。”
“主子,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到底秀彩也是有幾分姿色的,若不是我們的人,便是敵人?!庇綮`低垂著頭,眉頭卻深皺著。
容貴妃深吸一口氣,陷入了沉思。
散了比試,昭仁帝帶著沈瑩玉回了明德殿,誰知陸皇后臉色不大好,讓沈瑩玉先回了后院。
“皇上,玉兒真是胡鬧,她怎么能去永庭門呢?”陸皇后輕握著昭仁帝的胳膊,半責(zé)怪半嬌嗔。
“不過是皇子們比騎射罷了,看看無妨?!闭讶实圯p拍著陸皇后的手背,哄道,“好啦,是朕不好,原不該縱著她的。”
見陸皇后低著頭,聽進(jìn)去,卻不理會自己,昭仁帝便向陸皇后靠近,問了一句,“阿蘅覺得江景微怎么樣?”
聞言,陸皇后抬起頭道:“那孩子自幼承教于宮闈,自然差不了,皇上何出此問?”
“你這當(dāng)母后的,對自己的女兒竟也如此不上心,朕問問你,我們玉兒今年多大了?”昭仁帝握緊陸皇后的手。
陸皇后心里當(dāng)然有答案,此刻卻沒立即說出來。
見陸皇后不說話,昭仁帝道:“今天景微也在永庭門。”
“皇上打算……”陸皇后面露喜色。
她自然知道自己女兒的年紀(jì),也知道江景微是個不錯的人。
昭仁帝哄道:“現(xiàn)在可還怪朕?”
“臣妾可未怪過皇上。”陸皇后扭過身子,低頭不語。
“朕本意也是希望他們倆人多走動些,以免日后生疏,今兒卻瞧見玉兒為了景微與元旺爭執(zhí),朕也明白她的心思了,只是玉兒害怕朕不準(zhǔn),還說要自己選,等她知道朕看中的也是景微,必定歡喜?!闭f著昭仁帝也覺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很稱職。
“玉兒的心思既然已經(jīng)明了,也要知道江景微的想法。”陸皇后聽了昭仁帝的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不急,且日后再看?!闭讶实圯p拍著陸皇后的手。
夜靜,月皎。
江景微獨(dú)自一人在院中踱步,不時發(fā)出一聲嘆息,在不知嘆息了多少次后,喃喃自語,“沒機(jī)會了嗎?”
心中往事不斷涌上心頭,那年梨花初綻,布滿枝頭,鳥兒啼鳴,陽光和煦。
梨花樹下嬌小的身軀穿著一襲藍(lán)衣,右手拿著扇,而左手伸捻來梨枝輕嗅著,微微一笑,那個場景一直浮現(xiàn)在腦海,從未忘卻。
幾日后,徐懷瑾的回信被云妝帶進(jìn)了明德殿。
阿滿一時無語。
云妝解釋說:“我跟他說過,以后別把信送到我這,是他自己不聽的?!?p> 無奈之下,阿滿替云妝去了仆役十三所。
手拿著沈瑩玉回的信,阿滿憂心忡忡地走在路上,書信來往她其實(shí)是反對的,可是她能有什么話語權(quán)?
說是大臣之女金貴,還不是進(jìn)宮當(dāng)宮女,命不由己。
一朝事發(fā),受苦的也是她們當(dāng)宮女的。
阿滿越想越生氣,大公主總說酌兒沒有云妝懂事,在她看來,云妝也沒懂事到哪里去。
來到仆役十三所,果然,門口站著熟悉的身影。
“哥。”阿滿走過去,喚了一聲。
納蘭拜赫轉(zhuǎn)過身,略有驚訝,問了一句話,“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阿滿心里有些小小的氣憤,“之前向我套話,打聽云妝行蹤時,哥你可殷勤多了?!?p> “我……”納蘭拜赫一時語塞。
他每月都會見阿滿幾次,看看她過得好不好,缺什么少什么,再和家里報個平安。
自認(rèn)識云妝,他見阿滿也勤快了些,沒事套出幾句話來。
阿滿是謹(jǐn)慎小心之人,可是見了自家大哥,只剩下親情,哪還顧得上謹(jǐn)慎。
左右也不是問皇家秘聞,更不是打聽大公主,便閑說了。
“你知不知道,信,是小徐大人寫給大公主的?!卑M看著納蘭拜赫,一字一句地問著。
納蘭拜赫點(diǎn)點(diǎn)頭,沒說話。
03、名聲
“那你知不知道,小徐大人所作所為是在毀大公主的名聲,一旦皇上和皇后知道,送信的……絕無生機(jī)?!?p> 納蘭拜赫再次點(diǎn)點(diǎn)頭,依舊沒有說話。
“你說話!”阿滿怒道。
什么都知道,還敢做,這不僅不把自己性命當(dāng)回事,就連家人的性命也交出去了。
她是宮女,聽命于大公主,那沒辦法,可是她哥,既又不是相府的家丁,又不是徐懷瑾的奴才,憑什么幫著送信。
此時此刻,阿滿有一個沖動,她好想跑到陸皇后面前,把這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可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她哪敢去告狀,送信的是她哥啊。
“我們從小就做不得主,什么事都要聽父母的安排,叛逆不得。我想看看皇上的女兒叛逆,會如何。”
阿滿深吸一口氣,這都什么混賬話!
她氣得伸出手,指著納蘭拜赫語無倫次道:“我看你是瘋了?沒錯,你就是瘋了!瘋得離譜。”
說著她轉(zhuǎn)身就要走,卻又忽然間想起了什么,回身將信從袖口拽了出來,塞到納蘭拜赫手中。
信送出去后,她也冷靜了幾分。
“你和云妝是怎么回事?”阿滿冷聲問道。
“我和她……她很好。”
“很好?!卑M點(diǎn)著頭,說話間后退了半步,“你對得起佟姐姐?”
頓時,納蘭拜赫眼里閃過一絲嚴(yán)厲,說道:“不過是兩家父母私下里定的,還未下聘,你出去別胡說,壞了她的名聲?!?p> “父親母親和佟家伯父伯母說的是,等你和佟姐姐過了婚嫁的年紀(jì),皇上和皇后若不指婚,就讓你們倆成親。”
“是啊?!奔{蘭拜赫輕笑著,“像我們這樣的人家,什么都做不得主?!?p> “你知道做不得主,就不要去招惹不相干的人,別讓我知道你負(fù)了佟姐姐。”阿滿說了這么一句后,轉(zhuǎn)身拐進(jìn)仆役十三所內(nèi)。
而納蘭拜赫卻愣在那里,過了一會兒才呢喃道:“云妝不是不相干的人?!?p> 阿滿氣沖沖地去了糕點(diǎn)房,斂了幾分怒氣,取了些糕點(diǎn),匆匆回了。
剛回明德殿,就遇到了酌兒。
“你不高興?!弊脙河诉^來,打量著她,說了一句。
阿滿繼續(xù)往前走,“沒有?!?p> “什么沒有,都寫臉上了?!弊脙鹤愤^來說。
繞到后院,阿滿停下了腳步,深吸一口氣后,看向酌兒問道:“你說我哥腳踩兩條船怎么辦?”
酌兒忙掃了四周一眼,問:“你哥看上哪艘破船了?”
“云妝……”阿滿無奈道。
“什么?”酌兒氣得跳腳,擼著袖子就要走,“原來是那艘破船,敢和我姐妹搶男人,我撕了她!”
阿滿見酌兒的勢頭不對,忙將她拉住。
“你干嘛?”酌兒抬了抬胳膊,掙脫開阿滿,沒好氣地問著。
“你別咋咋呼呼的,這事鬧大了也不好,讓云妝怎么做人,哪陣勸勸她吧?!卑M嘆了一口氣。
“這事要不要告訴福玉?”酌兒問道。
阿滿稍稍思索,搖頭道:“她在容貴妃那呢,就別告訴她了,省得她心煩?!?p> 酌兒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多說話。
“我得去送糕點(diǎn),等得了空再細(xì)聊吧?!卑M說了一句,抬腳離去。
進(jìn)了屋子,云妝正守在沈瑩玉的身邊,兩人共看著一張紙。
“奴婢不識字,大公主覺著好那就是好?!?p> “不是我覺著好,是本來就寫得很好?!鄙颥撚袂浦菑埣垼鎺еσ狻?p> 阿滿靜靜地將糕點(diǎn)盤子放在桌子上,打算退出去。
“信送去了?”沈瑩玉隨口問道。
阿滿淡淡“嗯”了一聲,沒再多言語,在出去前,她瞧了云妝一眼。
瞧著阿滿像是有話要說,云妝隨便找個理由,把沈瑩玉留在屋內(nèi),而她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偏僻處,阿滿轉(zhuǎn)過身,面色凝重地看著云妝。
“離開我哥。”
云妝微微蹙眉,問:“你覺得我配不上你哥,對吧?”
阿滿搖搖頭,回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什么?”云妝截住了阿滿的話,“你家里給你哥選了大家閨秀做媳婦,你覺著我才疏學(xué)淺人也鄙陋,和那位姑娘比不了?”
“你確實(shí)……比不了?!卑M幽幽說了一句。
她原本是不想說的,可是云妝問了,事實(shí)也如此。
云妝后退了一步,她沒有想到阿滿會這么說,往日里,阿滿絕對不會這樣說話。
到底是什么樣的姑娘,讓阿滿敬若親嫂。
“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那位姑娘也不見得入你哥的眼?!痹茒y心有不甘,嘟囔了一句。
阿滿搖搖頭,無奈道:“原本以為你只是昏了頭,沒想到提點(diǎn)無用,那你就一意孤行吧?!?p> 說罷,阿滿瞪了云妝一眼,繞過她離開了。
云妝轉(zhuǎn)身看著阿滿的背影,嘀咕道:“一意孤行……是什么意思……”
她的聲音或許過小,阿滿并沒有聽到,又或者,阿滿是在心里嘲笑。
接連數(shù)日,沈瑩玉與徐懷瑾依舊書信來往,從未間斷。
傳信的不是阿滿,而是云妝。
在云妝和納蘭拜赫反復(fù)遞信的過程中,沈瑩玉和徐懷瑾的感情也在升溫。
兩個人從詩詞歌賦聊到吃食,又從吃食聊到珠寶首飾,從前沈瑩玉不喜金銀珠玉,現(xiàn)在卻開始把自己打扮得明艷靚麗。
就連陸皇后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尋常,卻只當(dāng)作是見過江景微的緣故,不予理會。
只可惜江景微看不到,徐懷瑾也看不到,只有沈瑩玉孤芳自賞,徒惹人誤會。
通過書信,納蘭拜赫與云妝的往來也多了些,云妝心粗,每次送信都要和納蘭拜赫拌幾句嘴,卻也耽擱了給沈瑩玉送信。
原本納蘭拜赫也是和她吵得面紅耳赤,時間長了,倒是習(xí)以為常了。
“大公主,您的信?!痹茒y和往日一樣怒氣沖沖地走了進(jìn)來,將信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地喝著水。
放下茶杯,她才嚷嚷道:“氣死了,奴婢真的不知道他是不是石頭磨成的鐵人,頑固不化,冥頑不靈!”
沈瑩玉只是笑著將信拆開,和云妝說道:“他又和你說什么了,把你氣成這樣?”
“就因?yàn)槭裁炊紱]說,奴婢才氣他的?!痹茒y嘟著嘴小聲說著。
“既然沒說什么,又何必氣成這樣?”沈瑩玉看著手中的信,隨口說了一句。
“大公主,你說他會不會只是遇到個不尋常的姑娘,一時圖樂,才對奴婢窮追不舍啊,興許膩了,就再也不理奴婢了?!痹茒y有些擔(dān)心地問。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納蘭拜赫和徐懷瑾是好友,徐懷瑾是個正人君子,納蘭拜赫應(yīng)該也不會差?!?p> “大公主和小徐大人平日里只是書信來往,也沒怎么見面,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