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歸來之時,正是黎明時分。韓煒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大老遠就看見郭嘉列隊等候。
韓煒翻身下馬,典韋將天龍破城戟接了過去,王雙替他卸甲。
就聽郭嘉說道:“將軍,恐怕這一夜是白白耽擱了?!?p> “嗯?奉孝此話何意?”韓煒不明所以。
郭嘉一嘆氣:“唉,將軍有所不知,想諸如此等輜重營盤,袁紹有七八個之多,這拔掉一處,亦有別處供給?!?p> 韓煒聽罷,覺得自己被袁紹愚弄一把,他腦海中全是袁紹自負的笑臉。心里雖然窩火,可面上并沒有表情,只是淡淡說道:“無妨,有多少就燒他多少?!?p> “不過,這一處卻是陣仗最大的輜重了?!惫位垩廴缇?,洞察人心,他知道韓煒心中惱火,這話也是聊表安慰。
韓煒心中也是多多少少釋懷了一些,即刻說道:“還不算太遭嘛,至少有收獲?!?p> 說完,韓煒坐了下來,久疏戰(zhàn)陣的他,此時覺得渾身乏力。
郭嘉又言道:“孫禮將軍也知道一處輜重營,我以讓趙云、馬超兩位將軍跟他前往了,就在將軍回來之前。”
“嗯,如此甚好。有奉孝在,我可高枕無憂。多日不征戰(zhàn),有些乏了,營中之事拜托奉孝了?!表n煒疲憊的說道。
郭嘉一躬身,拱手說道:“還請將軍歇息,嘉告退?!?p> 晌午過后,趙云、馬超所部也是大勝而歸,孫禮還生擒了袁紹部將何茂。
韓煒大喜,即刻把孫禮調(diào)到了身邊,還囑咐王雙多多教誨這小子,在擇龍會舉行之時,也好應(yīng)征龍驤衛(wèi)。
至于典韋,早晚都要獨當一面,困在龍驤衛(wèi)之中,也不是長久之計。
韓煒有意培養(yǎng)孫禮,讓他成為下一任虎翼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
而袁紹這里連丟兩處輜重營,剛剛有所好轉(zhuǎn)的士氣,再一次落入谷底。
袁紹自己也陷入沉思:難道我真的不是韓煒之對手?不,絕不,我堂堂袁本初怎么會敗給他這個小賊?這絕不可能!
“韓煒,小賊,吾必殺之!”一聲嘶吼響徹袁軍大帳,各營垂頭喪氣的士卒聽后,有的是無奈的搖搖頭,有的是嗤之以鼻,還有的慘淡一笑。
袁紹麾下一眾文武紛紛擁入軍中大帳,只見袁紹雙目欲裂,手中緊緊攥著思召寶刀,手上青筋依稀可見。
面前是被劈的粉碎的帥案,看那狀態(tài)這帥案被砍了數(shù)十刀也有,由此可見袁紹對韓煒的恨意。
袁譚見父親如此憤怒,生怕他氣壞了身子,于是上前勸慰:“父親莫要動怒,那韓煒……”
“豎子住口,你為吾之長子,卻臨陣膽怯,退往清河國,還說什么前來支援我?你以為我這么好欺?自欺欺人,滾!”袁紹遷怒于袁譚,更甚者竟然用刀指著他,這讓袁譚萬萬沒想到。
看著思召寶刀閃著爍爍寒光指著自己,袁譚心中明白了,這定是有人進獻讒言,而那冀州的大業(yè)繼承權(quán)恐怕從此與自己遠去了,可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朝袁紹深深作了一個大揖,退出了軍中大帳。
袁熙看著袁譚離去,心中別提有多痛快了,甚至忘乎所以,竟然敢出列開口:“父親,為今之勢切不可強求。倒不如上書天子乞罪,如此天子定然會給父親幾分薄面,倒時讓天子下詔令韓煒撤兵,也不至于一敗涂地?!?p> “袁顯奕,你好大的膽子!我多次言講休得提及此事,免得傷及士氣,你卻充耳不聞。好,好啊。你跟你那不成器的兄長都給我滾回渤海好好反省去吧!即刻啟程,不可耽擱,否則軍法處置!”袁紹剛才的那口氣還沒捋順,袁熙再來火上澆油。
袁熙瞠目結(jié)舌,大袖一甩竟然負氣離開,絲毫沒有袁譚那般對袁紹的尊敬。
袁紹見他如此,狠狠將思召拋向地面,罵道:“逆子,真是個逆子!當年我曾笑話韓遂說其胸無大志,只得屈身小小的金城一郡之地。不想如今其子卻有如此成就,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雖然袁紹沒有說出那句“生子當如韓孟炎”,但是如此說辭也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軍中帳里氣氛沉重,此時探馬來報:“啟稟主公,高干將軍南皮大捷,獲糧草馬匹無數(shù),戰(zhàn)俘三萬。高將軍令我先行前來報捷,他隨后即到?!?p> 南皮盤踞著黃巾余黨,攻占南皮多日,袁紹因為與韓煒開戰(zhàn),一直沒有顧忌。
而這伙所謂的黃巾余孽,正是張燕所部的黑山賊。
高干連敗數(shù)陣,誘敵出城,大戰(zhàn)于五壘城前,陣斬黑山副渠帥于毒,其手下盡數(shù)歸降。
東漢望族陳留高氏也是極富名望,高氏數(shù)世節(jié)孝清名累積成為一種政治資本,在士林中享有聲望,與汝南袁氏聯(lián)姻。
高干字元才,高躬之子,袁紹之甥。出身陳留高氏,祖父高賜,曾任司隸校尉、父高躬,曾任蜀郡太守。而高干也是這一輩人的佼佼者,被譽為“才志弘邈,文武秀出”,深得袁紹喜愛。
“哈,果然是吾之外甥,英雄也!”袁紹喜出望外,剛才的失落感頓時一掃而空,遂下令擺宴為高干接風洗塵。
袁紹率領(lǐng)一眾文武來在轅門前迎接高干所部,這也是提升士氣的一種方法。畢竟是大捷,在此時出現(xiàn)的正是時候。
但見浩浩蕩蕩的步騎軍而來,鎧甲在陽光的照耀下無比的光亮,刀槍劍戟林立,旌旗迎風招展,得勝曲婉轉(zhuǎn)悠揚,果然是一支凱旋之師。
頭前一員將,身高八尺開外,虎背狼腰,金盔金甲,白面無須,掌中青龍戟,桿上畫有盤龍,朱漆為飾,懸系彩鉞叫金錢豹尾子。座下大宛青鬃馬,膘肥身健,馬蹄子碗口一般大,唏律律長嘶一聲,宛若龍吟。
此人正是袁紹的親外甥,高干高元功。
高干身旁還有一文士,與高干長相極為相似,也是劍眉英目,俊俏少年郎。
頭戴束發(fā)冠,身穿輕甲,內(nèi)襯褐色長袍,腰懸佩劍,與高干有說有笑。這人乃是高干胞弟,名曰高柔,字文惠。胸中也是極有韜略,可謂滿腹經(jīng)綸,此次為高干所部參軍。
高干、高柔一文一武,被譽為“冀州雙壁”,僅次于“河北四庭柱”之名。如今袁紹對這兩個外甥更加器重了,而袁譚、袁熙失勢,袁紹打算好好栽培兩個外甥,日后也好輔佐袁尚。
轉(zhuǎn)眼間,高家兄弟就到了袁紹面前,二人單膝跪地,于袁紹見禮:“末將,高干(高柔)拜見主公。”
“哈哈哈哈,吾之賢甥也,快些免禮?!痹B一手攙起一個,攜手攬腕往中軍大帳而走。
帳中已然備齊了酒宴,自然少不了一陣痛飲。
而從袁紹酒后之言中,高氏兄弟也聽出了袁紹已經(jīng)決定了自己的繼承者,二人相視一笑,點了點頭,又向袁紹表了忠心,保證會好生輔保袁尚。
袁紹聽罷,自然大喜。喝了個寧酊大醉,被兩個外甥架起來,送往寢帳之中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