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墻壁上的暗門往里走,走了不知多遠(yuǎn),感覺后面不再有熱浪的威脅時,我們倆個停住了腳步。
陳忠將孫局長往地下一放,靠在墻邊喘起了粗氣。
我更是累得多一步都不想再挪動了,平躺在地上,四肢有如千金之重。
“明達(dá),你剛才跑哪去了?”
喘了一會兒,陳忠突然問道。
一聽這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若是平時我一定蹦起來好好宣泄下自己的氣憤,可現(xiàn)在手腳完全不聽使喚,只剩下嘴,還只能大口大口吸著氣。
“陳警官,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人民警察怎么能拋下群眾一去不復(fù)返了!”
有了說話的力氣后,我開始發(fā)難陳忠。
“嗯?你說什么?我拋棄了你們?”
“?。∥以谝巫由峡嗟攘四惆胩?,也沒聽見你回來的腳步聲。還好我的腿及時好了起來,這才帶著孫局長到處找你!”
陳忠的語氣顯然是與他記憶里的事發(fā)生了沖突,心里充滿了疑問。
“我出去找水,可這里哪來的水,轉(zhuǎn)了一圈沒有就回去了,到了原地已經(jīng)沒了你們的影子。”
“一定是你走迷路了,我敢肯定自己寸步未離?!?p> 見我語氣如此肯定,陳忠也就不再堅持了,或許他真的走丟了。
“你是被那群飛著的怪物引到這道暗門的嗎?”
陳忠輕輕搖頭。
“不是,我沒注意到有任何飛行的怪物。我是跟蹤一個黑影來到了這里,我以為是你,就一股勁兒地跟了過來,可跟到暗門時,黑影沒了。沒多久,你推著孫局長就跑來了。真是太巧了!”
“是啊,太巧了?!?p> 我忽然想起在黑洞門前,自己聽到的陳忠的聲音。從陳忠的描述來看,那聲喊應(yīng)該不是他發(fā)出的,那又會是誰呢?是陳忠追的黑影嗎?
“孫局長沒事吧?”
陳忠忽然關(guān)心起了這位一直沒有說話的老者。
“應(yīng)該沒事,平時底子保養(yǎng)的好,只是有點缺水!”
我安慰道。
“這是哪兒?”
我慢慢坐起身,用比螢蟲稍微亮一點的光源觀察起周圍的環(huán)境。陳忠這時也站起身,摸向兩側(cè)。
頭頂上的高度,以及四周棱角分明的石塊,已經(jīng)說明了這里的環(huán)境。我們似乎已逃出了工廠的勢力范圍,這里更像是一條被用作臨時通道的山體隧道。
雖然道路越來越難走,但明顯感覺到空氣與外面越來越相近了,這給我我們兩個點燃了生的希望。
轟隆??!
身后傳來打雷般的轟鳴聲,聲音在石壁間來回反彈,可火光和熱浪似乎再也難以靠近了。
我和陳忠一個提著贓物,一個背著昏迷的孫局長,跑一陣,走一陣。也不管這隧道通向哪里,現(xiàn)在只剩下這一條路了,想回頭是不可能了。聽天由命吧!
我倆誰也不說話,只是悶頭走著。
在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zhǔn)備的時候,隧道的前頭出現(xiàn)了洞口的模樣。我有點不敢相信看到的景象,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
“出口!”
陳忠脫口而出!
“出口?真的!”
我大喜過望,也不管陳忠了,一個人奔跑著撲向了隧道的出口。
來到近前,確認(rèn)是洞口無疑了。在遠(yuǎn)處觀看,有微弱的柔光透射進(jìn)來,所以我和陳忠才認(rèn)為是出口??傻搅私埃瑓s有些傻眼,這怎么還有一道門呢!
這時陳忠也跟了上來,將孫局長放到一邊,借著微光,查看起眼前這道石門。
“陳警官,怎么突然冒出來個石門呢?”
“這個隧道應(yīng)該是臨時通道,我看了路上來的情況,沒有太多鑿磨的痕跡,石頭都很尖利,應(yīng)該不是常有人走動。若不是發(fā)生重大事情,這里可能永遠(yuǎn)被廢棄了?!?p> “怪不得,眼前的石門似乎也很久沒有開啟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了。”
石門外面或許就是光明的廣闊天地,偏偏現(xiàn)在又遇到這么一個障礙。
不知道陳忠怎么樣,我已經(jīng)消耗掉了最后一滴能量,在這干燥的山洞里,口中簡直要冒煙了,肚子已經(jīng)餓得沒了知覺。
我提著最后一口氣,挨到了現(xiàn)在,面對著厚實的石門,我癱軟在地,滿懷期待地望著陳忠,希望他能找出開門的方法。
“陳警官,你說過這里是廢棄的工廠,而且那個庫房也已空了,那會不會石門已經(jīng)被破壞了!”
我說出了自己的疑問,瞬間覺得自己戳中了痛點。
陳忠回頭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然后又去摸索起石門。
這家伙怎么又笑了,我渾身一冷,趕緊低頭尋找自己身上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差錯,該穿的都穿了,也沒有漏洞,這才放下心了。
啪嗒!嘩啦!
陳忠在石門上摸索半天,弄掉了許多碎石,那些透出的微光變得更亮了,我立時渾身來了勁兒,跑過去跟陳忠一起掏起了石門。
一堆堆碎石落地,我們兩個越挖越來勁兒,盡管灰頭土臉的,但心里卻有了極大的希望。
最后我和陳忠將所有能挖動的土石全部移到了地上,只剩下一塊異常堅硬的大石門。微光變成了光束,石門的一角有了缺口。
“我去試試,看看能不能鉆出去!”
陳忠說完就借助墻壁跳了上去,身子懸在半空,然后慢慢攀爬到了缺口。
我在下面焦急地等著,只看到陳忠雙腿在空中來回擺晃,又掉落了一些土灰,可是沒有前進(jìn)的跡象。
陳忠跳了下來,嘆著氣。
“鉆不過去,太窄了!”
我心也慌了,再這么耗下去,恐怕我們倆個遲早被餓得沒了力氣,最終困死在這。
“怎么辦!”我自言自語道。
陳忠一邊思索著,一邊來回踱步,時不時地看著石門。
這道石門,說是門,可摸了半天,也沒找到可以開鎖的地方,我甚至覺得,這是前人有意將一塊巨石放在這,堵住了去路。
嘩啦……
陳忠走著走著,碰到了贓物帶,袋里發(fā)出了不一樣的碰撞聲。陳忠眼前一亮,蹲下身,打開贓物外。
嘩啦,嘩啦……
借著頭下來的光束,陳忠翻看起了里面的東西,金銀首飾自然是一堆,還有貴重的包具,甚至還有鑰匙,只可惜不是這道石門的鑰匙。
陳忠忽然抬起頭,拿出一張卡片,像是銀行卡,咧嘴一笑。
“就是它了!”
只見陳忠來到石門一側(cè),將卡片插入石門縫隙,沿著門框邊緣上下移動。
卡吧!一聲脆響!
咦!難道有門?
我緊張得渾身顫抖起來,也可能是餓的,但這不是重點,能出去才最重要。
陳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返回贓物袋,又拿出數(shù)張卡片,再返回身。
卡吧!卡吧!
數(shù)張卡片被插進(jìn)了石門縫隙中,然后陳忠慢慢倒退著離開了石門。
我看著全神貫注的陳忠,又盯著石門,期盼有什么事情發(fā)生。
呼!有風(fēng)!
石門動了,有風(fēng)穿過門縫,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霧霾的氣味兒,是外面的風(fēng)。此時,這風(fēng)的味道竟比隧道里的“清新”了許多,不知是不是心情所致。
門縫越來越大,風(fēng)停了。
我和陳忠對看了一眼,興奮之情難以言表。
我有氣無力地提著贓物袋,陳忠費力地馱著孫局長,一起出了石門,心中充滿了對重獲自由的新喜。
然而,我們還是高興的太早了。
石門外不是大片大片的空地,而是另一個不到五平方米的狹小空間,那亮光是哪來的?
我一抬頭,這才明白了一切。這是一個干枯的深井,我猶如井底之蛙,抬頭望著井口飄動的霧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