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易青打破了辦公室里的沉靜,大家才都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易青接著說道:“現(xiàn)在僅憑這一枚游戲幣還說明不了問題。不過,偵查破案就是這樣,假設(shè)有一萬條路,但只有一條是正確的道路,其余的都是錯誤的彎路、岔道,甚至是死路。但我們也只能一條一條去走,也許第一條就是正確。也許到最后一條才是正確的。”
“破案有時候是需要運氣的,但破案最重要的還是要恒心,一顆永不言敗的恒心和必勝的信心。”易青像是最后為今天的討論做一下總結(jié)。
“偉子,案子有了新的情況,我需要好好想一下,還需要向領(lǐng)導(dǎo)匯報一下,今天就不讓你吃飯了。一會,我安排王濤送你回去。今天,你提供的情況和思路很重要,我們會認(rèn)真考慮的。還有,我提醒一點,就是今天我們的談話只限于我們內(nèi)部人知道,決不能透漏出去,包括你的星河戰(zhàn)隊還有你的家人。這是紀(jì)律,明白嗎?”易青最后叮囑道。
“明白,易青大哥,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那你忙吧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情況,我再告訴你?!笔拏フf完,就離開了易青的辦公室。
本來蕭偉還打算大吃易青一頓的,可看著易青緊鎖的眉頭,就沒敢說直接出來了。
院子里王濤已經(jīng)跨著摩托車在等他了。
回到“潤和茶樓”,蕭偉謝過王濤,騎上自己停在那的自行車,往家走去。
一路上,蕭偉的思維一直沒有停止:怎么才能找到這個“第三人”呢?可如果萬一要沒有這個“第三人”豈不是自己在給易青破案制造障礙。
易青的重案隊已經(jīng)忙的不可開交了,蕭偉覺得自己不能再添亂了。起碼要有個眉目了,再提不遲。
蕭偉對自己對案子的判斷充滿了自信,他就是覺得肯定還有這么個“第三人”,就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或許現(xiàn)在正用挑釁的眼光看著蕭偉,仿佛在說:我就在這兒,你能把我怎么樣?
“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來”蕭偉咬牙切齒的說道,盡管蕭偉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的自信究竟從何而來。
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jīng)自覺不自覺的和案子已經(jīng)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了。
第二天,縣民政局、公安局還有學(xué)校的領(lǐng)導(dǎo)一起到彭城一中的大禮堂開了一個表彰蕭偉見義勇事跡的表彰會。易青也來了,民政局和公安局的領(lǐng)導(dǎo)還分別致了辭,周校長更是在大會上把蕭偉好好的表揚了一番,弄得蕭偉都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了。
一下子,蕭偉就成了彭城一中的名人。
獎金足足給了三千塊。因為除了民政局代表政府獎勵的兩千塊錢以外,縣公安局還拿出了一千塊錢進行了獎勵,這個錢連易青都事先不知道。
蕭偉現(xiàn)在著著實實感受到什么叫名利雙收,這種感覺就是一個字:爽!
轉(zhuǎn)眼又到了周末,已經(jīng)臨近年節(jié)了,學(xué)校的全部課程其實早已經(jīng)講完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入全面復(fù)習(xí)狀態(tài)。老師們都已經(jīng)不再講課,取而代之的是每個老師都發(fā)了大量的習(xí)題集、模擬試卷讓大家來做,真正的文山題海!
蕭偉坐在教室里是如坐針氈,而旁邊的瞿峰卻絲毫沒有感覺,還是喋喋不休的給蕭偉畫著重點,給他安排習(xí)題,真真地把蕭偉煩了個要命。
剛一放學(xué),蕭偉就和瞿峰打了個招呼,逃離了教室,留下瞿峰一個人在那愕然發(fā)愣。
蕭偉想著去找劉軍,因為這幾天他一直在想著一個計劃,而劉軍卻是他最好的幫手。
劉軍也是剛下班回來,正在洗臉,看見蕭偉進門,連忙招呼蕭偉坐下。
等劉軍洗完臉,蕭偉對劉軍說道:“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劉軍感覺有點突然。
“去趟安州。”蕭偉說道。
劉軍有些納悶,這好生生的去什么安州。
“怎么,你去安州買衣服,還是要買什么?”
“買什么買,我就是去那逛逛。”
“看把你閑的,要去你去,我不去。我還得上班,能多上一天,就能多掙點獎金呢。”劉軍頭搖得像撥浪鼓。
“什么獎金不獎金的,到了安州我請你吃好吃的,還有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哥們現(xiàn)在有錢了。”蕭偉無不得意的說。
“怎么發(fā)財了?”劉軍問道。
蕭偉就把前兩天的那件事給劉軍說了,當(dāng)劉軍聽說蕭偉居然一次性領(lǐng)了三千塊錢的獎金,也是非常高興。
“去安州,去安州。我要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一成不變的日子真是快把我憋死了?!眲④娕d奮的高呼:“那就把李勇、梁歌都叫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說是不是?”
蕭偉想想也是,可是既然星河戰(zhàn)隊都去了,那要不要叫上林果紅呢?一想到林果紅,蕭偉的心里又是充滿了暖意。
一個小時后,星河成員包括林果紅已經(jīng)坐在了開往安州的公共汽車上了。
難得出來玩一次,大家都很開心。
“到了安州,咱們?nèi)ツ耐??”梁歌看著大家問道?p> 蕭偉其實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也就沒有和大家商量的意思,直接說道:“就去‘新時代’商場,那可什么都有的?!?p> 去商場女孩子肯定沒有意見,劉軍和李勇不大樂意。蕭偉補充道:“她們?nèi)ス渖虉?,我們可以去頂樓的游戲廳玩,還有臺球,包您滿意?!?p> “這還差不多?!眲④姾屠钣逻@才露出笑容。
到了商場,蕭偉把兩位女士拉到一旁說道:“一人二百,喜歡買什么就買什么,今天蕭公子大放血,可別讓那兩個家伙看見。不過有言在先,花超了自己負(fù)責(zé)啊?!?p> 梁歌佯裝生氣,鼻子哼了一聲:“小氣豆,我那倒還在其次,自己女朋友還在呢,也這么小氣?”
林果紅拉了梁歌一把:“算了吧你,這就不少了,趕緊走吧,省的一會又心疼的反悔了。”
梁歌心里其實已經(jīng)很開心了,只是故意對蕭偉那樣說的。
兩人接過錢,笑哈哈的走了。
男孩子對逛商場沒有絲毫興趣,打發(fā)走了梁歌和林果紅,三人直奔頂樓的游戲廳。
到了頂樓的游戲廳,三人立刻被一片喧囂籠罩了。
安州到底是地級市,比彭城小縣城繁華的多。當(dāng)然,人也多得多。
游戲廳內(nèi)人頭攢動,各種大型的游戲機應(yīng)有盡有。不過,玩游戲的絕大部分都是一些孩子和年輕人。游戲廳最集中人氣的還是在最里邊的那一排老虎機和賽馬機。
“老虎機”也稱為“三七”機,是一種電子賭博機,上面有橫豎三行數(shù)字和圖片。規(guī)則是只要橫豎斜任意一個連成三個七,就代表中獎,而且是最高獎。當(dāng)然,其他圖案連起來也是中獎,只不過比三個七要小一些,所以人稱“三七”機。
中獎后,機器會響起很歡快的樂曲,伴隨著從出幣口“嘩嘩”往外流淌的游戲幣的聲響,營造了一個絕妙的中獎氣氛。每當(dāng)這種音樂響起,都會吸引很多人的眼球,大家都用很羨慕的眼光看著贏家,而此時的贏家也覺得自己很是風(fēng)光,很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此起彼伏的中獎音樂響起,吸引著很多夢想著幸運之神垂青的人們,充分調(diào)動了人性中賭性的欲望。很多人趨之若鶩,大部分都當(dāng)是娛樂,畢竟小賭怡情。但也有一些人因此而輸?shù)难緹o歸。
蕭偉慷慨的掏出十元錢,遞給李勇說道:“給拿去買幣,大家玩的開心點。”
李勇接過錢,準(zhǔn)備走的時候,蕭偉又加了一句,給我買一個“老虎機”用的。
李勇高興的一路笑跑就去買幣了。
買了幣回來,李勇把游戲幣分成三份,遞給劉軍和蕭偉一人一份。
蕭偉只是接過一枚,說道:“給我那個‘老虎機’用的就行,剩下的你們玩,我隨便看看?!?p> 李勇說道:“偉子今天是怎么了?這個不像平時的你呀,不會是心疼的吧?!?p> 蕭偉笑道:“既然來了,就是讓大家開心的,這我來過幾次,沒啥玩的。你們玩。”
李勇和劉軍看了看蕭偉,搖搖頭,顧自去玩了。
蕭偉把拿在手里的游戲幣舉起來,放在眼前仔細(xì)的看。
金燦燦的游戲幣看起來就很有質(zhì)感,拿在手里不重不輕,上面刻制花紋也很漂亮,可以說是制作精良。
游戲幣的正面是兩個蕭偉異常熟悉的字樣“豪業(yè)”,背面是這兩個字的漢語拼音。
這種游戲幣的價格和玩游戲用的游戲幣的價格是不一樣的,那種是一元錢三個,這種是一元錢一個。還有不同的是,這種是可以到吧臺的地方換成真錢的,可以說這就是一種賭博用的籌碼。
蕭偉把游戲幣拿在手上來回摩挲著,然后慢慢的走向最里面那一排老虎機。
這里和那些游戲機區(qū)域就有很大不同了。這里孩子就很少了,以成年人居多,而且不乏那種一擲千金的豪主。有些人明明已經(jīng)輸光了,可還是戀戀不舍的不想走,只能在那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大把大把的往機器里面塞著硬幣。
蕭偉一臺機子一臺機子的看過去,打量著每一張在機子面前或興奮或沮喪的臉,包括旁邊聚集圍觀那些人的臉,想從中獲得哪怕只是一點點的提示。盡管他自己也知道也許這些大概率做的是無用功。
但蕭偉不打算放棄,也沒有絲毫受挫的感覺,反而越來越有興趣,就像在解一道很難很難的數(shù)學(xué)題,越難越覺得有挑戰(zhàn)性,越能激發(fā)蕭偉骨子里的斗志。
也許這可能就是易青所想的做刑警的潛質(zhì)吧。
但不管怎樣,蕭偉現(xiàn)在依然還是一名高三的學(xué)生,和那些坐在教室里的眾多眾多學(xué)生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無論是蕭偉的內(nèi)心還是事實上,他已經(jīng)和案子深深的交織在一起了。
蕭偉慢慢向前踱著步,突然覺得身體碰到一個東西。
低頭一看,只見是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從自己身前跑過,而在男孩的前面似乎有一個亮晶晶的東西在向前滾動著,小男孩就是追著那個東西跑,這才碰到蕭偉的腿上。
蕭偉沒有在意,收回目光,繼續(xù)在這些人的身上搜尋者。
不一會,那個男孩跑到了墻根,然后又返了回來,依然是追逐著眼前的那個東西。
這次,那個亮晶晶的東西滾到了蕭偉的腳邊,蕭偉彎腰下去,撿起來定睛一看:這個亮晶晶的東西是個圓柱體,上面還有一個鼓起的小頭,柱體上面刻著20g。
蕭偉看著這個東西,想起來了好像是個砝碼,就是天平上稱東西用的那種砝碼。
咦!
這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正想著,那個男孩跑了過來,沖著蕭偉一伸手說道:“給我!?!?p> 蕭偉笑著問男孩:“這是誰給你的?”
男孩回身用手一指吧臺,然后接過那個砝碼,一溜煙的跑了。
游戲廳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為了一探究竟,蕭偉跟著小男孩到了吧臺。
男孩跑向了吧臺里面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也就是這里的經(jīng)理,沖著經(jīng)理喊道:“爸爸,爸爸?!?p> 那個經(jīng)理一把抱起男孩,在男孩的臉上使勁親了一口說道:“哎!我的乖兒子,怎么不玩了?”
蕭偉注意到,在吧臺的一邊還放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砝碼,旁邊還有個木質(zhì)的小盒子,應(yīng)該就是放砝碼用的。
蕭偉走了過去,那個經(jīng)理一見蕭偉過來了,很熱情的問道:“買幣?”
蕭偉想了想,遞過去兩塊錢,說道:“買兩塊錢的。”
經(jīng)理接過錢問道:“那種幣?”
蕭偉答道:“玩游戲的那種?!?p> 經(jīng)理摸出六個游戲幣遞給蕭偉,蕭偉接過游戲幣,卻并不著急離開,而是掏出煙先遞給經(jīng)理一根,然后自己也掏出一根煙叼在嘴里。
點上煙。
所謂煙酒不分家。經(jīng)理點上煙,立馬就覺得和蕭偉近乎了許多,關(guān)切的問道:“兄弟,看你挺面生的,不常來吧,怎么不玩了?”
蕭偉答道:“來過幾次,不過不常來。玩的有些累了,歇會?!?p> 經(jīng)理指著后面的貨架說道:“渴了餓了這里有飲料和面包、方便面,泡面還有熱水,很方便的。”
蕭偉擺擺手,說道:“謝謝,暫時不用,一會兒再買吧?!?p> 隨即,蕭偉看似還是很無意的拿起吧臺上的那個砝碼問道:“這是什么?你這還賣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