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克一臉木然地看著陷入瘋狂的一眾壯男,這個法術(shù)除了被刻意繞過的他之外莊園之中無人幸免,仆從房里的侍者們紛紛打破了禁忌,被驚醒的女仆們崩潰地看著一片狼藉的莊園,不知是誰先絕望地尖叫了一聲,女仆們四散而逃。瓊克的暖床仆驚恐之極地看著自己的情夫參與了混亂,極度的驚恐與崩潰讓她爬下了樓梯,哭喊著奔出了莊園。
白河皺眉觀察著源力的變化以及魔網(wǎng)對法術(shù)的反饋,記錄下一個個數(shù)據(jù),他懷著既科學(xué)又魔法的態(tài)度進行著分析,而不僅僅是惡趣味。
隨著實驗室對靈魂研究的深入,大量稀奇古怪的惑控系法術(shù)被研究了出來,白河利用副腦一一記錄,在此道上雖然比不上實驗室的許多正式工作者,但也有著相當(dāng)高的理解。
此刻他盯著一個口角流涎的大漢,就在考慮這種理智崩潰的作用是不是能夠通過激素刺激再次改善?
開發(fā)這個法術(shù)的數(shù)據(jù)取自那條金龍手下的二人組,從時間線和樣本數(shù)量來看,這個法術(shù)資料已經(jīng)有些過時了,法術(shù)還有改進空間,魔力使用效率可以進一步提高。
勒納德管家發(fā)出一聲興奮的咆哮,隨后表情扭曲地抽搐起來,開始進入抽風(fēng)的狀態(tài)。
白河開始覺得不爽,這個法術(shù)誠然效果犀利非常,然而場面之惡心也是顯而易見,他搖了搖頭,決定以后如非必要不再動用這個喪心病狂的缺德招數(shù)。
味道漸漸濃重,他打了個呵欠轉(zhuǎn)身走到窗口,瓊克·瓦雷奇忽然兩步跑了過來,直接跪倒著抓住了白河的長袍下擺:“龍先生,等一下?!?p> “嗯?”白河故作矜持地看了這個貴族少爺一眼,此時瓊克·瓦雷奇身上單薄的睡意被冷汗浸透,長頭發(fā)散亂著一半披散在前頭,一張多代帥哥美女配對產(chǎn)生的貴族式帥臉表情卻有些扭曲,更讓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明明是北地人典型的碧藍眼睛,在滿眼血絲的映照下,卻露出瘋狂的野獸一般猙獰又仿似豁出一切的赤色光芒。
“龍先生,我想求你,求你幫我。”他深深地吸著氣,仿佛意圖驅(qū)散肺部的燥熱,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白河的臉孔:“你的清單上的物資,全部都沒有問題,甚至更多都沒有關(guān)系,只要你能夠幫我?!?p> “幫你?”白龍一臉你在說笑的語氣:“首先不說這件事情有多少難度,不過你明知道我的身份還要向我求助,這對你來說可是和惡魔在做交易,你就不怕血本無歸?或者事情被捅出來在北地再無容身之處?”
“如果不能干掉那個女人拿回我的繼承權(quán),北境馬上就要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瓊克·瓦雷奇絕不能失去領(lǐng)地的繼承權(quán),哪怕是和真正的惡魔做交易也在所不惜!”瓊克·瓦雷奇表情更加猙獰,他的聲音聲嘶力竭,仿佛豁出去了一切:“龍先生!我愿意做你的仆人,你的侍從,只要你能夠讓我繼承爵位,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
為了權(quán)力瘋狂?
觀察著瓊克·瓦雷奇的白河微微皺眉。
他有些意動,正在考慮是否協(xié)助這個看上去廢柴無比的貴族子弟奪取權(quán)力,但首先要確認這個家伙的決心,如果這個家伙還是那種一到緊要關(guān)頭就慫的模樣,那可就讓人難受了。
雖然有決心也不代表關(guān)鍵時刻不會縮卵,不過總能讓白河多那么一點兒信心。
如果是為了權(quán)力而陷入瘋狂那也是可以接受的,瘋狂的人稍加引導(dǎo)可以誘發(fā)出無窮的精神力量,白河對此樂見其成。
不過在白河此刻的觀察中,瓊克·瓦雷奇的狀態(tài)卻顯得很特別,他的表情和語氣看起來瘋狂而歇斯底里,然而雙眼深處卻仿佛隱藏著更深的東西,一股奇特的堅定感從中投射出來,這讓白河微微皺眉,覺得這股決心的來源怕不是那么簡單。
這是什么情況,是另有隱情,還是一時熱血上頭?
白河摸著下巴沉吟,他自己倒是不怕,反正事情做壞了就把這小子丟下來頂缸,他一丟骰子就跑,除了可能臉黑之外也沒什么大礙。
這個小子決心看樣子像那么回事,但覺悟呢?
他面露嘲諷的表情:“瓊克先生,那你說說,我該怎么幫你呢?現(xiàn)在這個情況,你顯然需要一點決心,不然很快事情就要鬧大了。”
“決心……決心……決心。”他表情突然猙獰起來,咬牙切齒道:“盡快去殺了那個女人,殺了她,我還是冰虹城的少主。”
“怎么殺?”白河問。
“他知道那女人居住府邸的暗門和崗哨?!杯偪艘恢改邱R上風(fēng)正要死的老管家,白河微微皺眉,趕緊發(fā)動了戒指上的虛假生命法術(shù),這個奄奄一息馬上就要掛掉的老頭得到一口續(xù)命,仿佛大力丸入體,抽風(fēng)不藥而愈,龍精虎猛地再次振奮,嗷嗷亂叫就要和身下那個也快要掛掉的武士大戰(zhàn)五百回合。
白河一個昏迷術(shù)將這老頭放倒,然后在所有中招的人全部脫力之后停止了法術(shù)。
瓊克·瓦雷奇咬了咬牙,拿起短刀狠狠地沖著最近的一個武士一刺,刺眼的紅色鮮血飛濺出來,白河聞著鮮血中的鐵銹氣皺了皺眉,等著瓊克殺完了人提著兩桶水出來就要澆醒勒納德管家,白河呵呵一笑制止了他。
“等一下,雖然時間緊急,但是我還是想要問一句,殺了你的后媽之后,你爸回來了你準(zhǔn)備怎么辦?”
瓊克·瓦雷奇表情突然一滯,隨后露出了兇狠和痛苦糾結(jié)的神情。
“你的爸爸回來了,看到你殺了他的老婆,又覬覦著他的權(quán)位,他會怎么樣呢?或者說,你準(zhǔn)備怎么樣呢?”白河笑問。
瓊克·瓦雷奇睜開眼睛,眼球中的血絲更加猙獰起來。
我、我要跪下來懇求他的原諒,那個老婊子只是誘惑了他,我還是他唯一的兒子。
他看著白河的臉,這句由心而發(fā)的話憋在了肚子里面。
瓊克呼吸急促著,仿佛從白河嘲諷的視線中讀出了自己的幼稚。
誘惑?開什么玩笑?別自己騙自己了!瓊克·瓦雷奇!你已經(jīng)被你的父親拋棄了!一切早就已經(jīng)是明明白白的事情了!即使沒有你,甚至沒有了兒子,你的父親也會在親族的其他人中找到合適的繼承人!愛好名聲如他,怎么會容忍家族的名譽沾上污點?
你殺了他心愛的女人和他以為是自己的即將出世的孩子,你還指望他會原諒你?你是三歲小孩,還是癡人說夢?
只有那樣……只有那樣只有那樣……只有那樣……
反正祖父不也是這樣從他的兄長手里奪得繼承權(quán)的嗎?公國幾百年歷史里這種事情層出不窮,貴族司空見慣的事情,這又算是什么呢?
我不能失去爵位,我不能失去爵位,我不能失去、我不能失去……
只要有了他的幫助,瓊克緊緊盯著已經(jīng)開始呵欠的白河,白龍將腦袋靠近了西芙的胸口,微微撇著的嘴角似乎開始了不耐。
瓊克·瓦雷奇呼吸更加急促了起來,他抬起了一雙血色猙獰的眼睛。
就在這時,腦海中一張張幼年記憶閃電般在腦海中飛馳而過。
他還記得自己是怎么長大的,那個偉岸的身軀是如何包容著體弱多病的他茁壯成長,甚至費盡心思用了大額的賄賂將他送進了北地聯(lián)盟的巫師學(xué)院,一直只是自己的怯懦和膽小讓他失望而已。
他捂著腦袋,痛苦地呻吟起來,兩行清淚從臉頰上淌下。
白龍‘嘖’了一聲搖了搖頭,下不了狠心還去爭什么權(quán)力?白河覺得沒必要再啰嗦,他咳了一聲,精靈女仆將他抱了起來,人形的白龍的身高略顯尷尬,所以剛剛要女仆幫他彌補一下,不過他卻因此發(fā)現(xiàn)如此省下自己走路也不是不可以,變形術(shù)的特殊機制將他大部分體重以魔力的形式壓縮起來,此時他的身軀輕盈,西芙一個公主抱輕松地托起了他的身子。
白河打了個呵欠,指揮著西芙避開地上成群的壯男走了出去,就在此時卻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水潑地的聲音,他驚愕地回頭,就見到瓊克·瓦雷奇一臉兇狠地揪住被潑了一臉冷水從昏迷中醒轉(zhuǎn)的管家。
管家睜開眼睛,身上的無力和瀕死的疲乏感讓他呻吟了兩聲,然而還沒有全睜開眼睛,一張瘋狂扭曲的臉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說!快說!該死的!那個女人在哪里?”
瓊克·瓦雷奇含著一口鮮血——嘴角被他自己在激憤的情緒下咬破了。
他一只手瘋狂地搖晃著勒納德管家的脖子,另一只手左右抽著老頭的耳光,一抹病態(tài)的潮紅浮現(xiàn)在了臉頰,語聲夾雜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呵呵呵呵,我今天非要殺了她不可!你不說?你不說?!你竟然不說!好,那我改變主意,我不去殺她了!我閹了你,然后殺死你的所有兄弟,妻子,兒女,殺光你全家的老人,稚童,婦人,我會破除萬難來報答你的沉默,你說你?不,我不會殺你的,哈哈哈哈哈!我會讓你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享受無盡凄涼的孤獨,我向修納陛下發(fā)誓!我說到做到!”
“瘋……瘋子!”老管家瞇著被噴了一臉鮮血的眼睛,呻吟著吐出帶著恐懼的聲調(diào),順道吐出兩顆牙齒,不遠處的白河也是目瞪口呆。
“我知道路了,現(xiàn)在就可以出發(fā)?!逼讨?,瓊克從老管家身上摸出個傳送卷軸。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莊園外的堇花園,咬著牙轉(zhuǎn)身朝白河點了點頭。
咸魚公爵
作者性向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