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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熾之七州卦事

伍拾陸:故人已至 塢檀暗涌

燈下熾之七州卦事 問冷 2910 2017-04-20 09:38:35

  老佛爺把匿冥找了來,第一件事就是反復(fù)追問他到底有多少事情記不得。

  是受傷昏睡以后,記不起一段年歲的事情,還是關(guān)于一些人的記憶喪失殆盡。

  匿冥生性多疑,先是顧左右而言他,實(shí)在搪塞不過,就反問了起來。

  “佛爺,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我已經(jīng)和你說過很多次,只是記不起賢之?!?p>  “那你為何此次卻如此幫他,甚至不惜把你師父推進(jìn)鬼門關(guān)?”

  要說單純是為了尋回魏卜還不足以令匿冥徹底站在宗伯的對立面,他之所以這么做是因?yàn)辁Q引此前找過一次他。

  那次談話的大概意思就是你處處和賢之對立,把我們都看做是心懷叵測,確實(shí)有點(diǎn)恩將仇報了,如果當(dāng)初不是賢之出手,恐怕你匿冥早就魂歸故里了。

  這話說起來不過蕓蕓幾句,但其中的波折只有當(dāng)事人最清楚,原本匿冥還是將信將疑,直到鶴引把之前魏卜在岐王府密室寫下的血衣拿了出來,匿冥便不再質(zhì)疑什么了。

  這字跡就算時隔多久他也不會不識得,原來他們真的不是什么江湖戲班子,那魏卜也正如那日指正宗伯之際說到的,確實(shí)被師父囚禁過,才有如此的訣別血書。

  鶴引道盡此番并非賢之之意,單單是他看不慣匿冥一張冷面,把賢之的無限殷勤打翻一地。

  當(dāng)然他行事有度只是讓他確認(rèn)了我方為友,過多不該說的一字未提,所以匿冥一直還不知道魏卜的死亡的具體細(xì)節(jié)。

  經(jīng)了這么一次“認(rèn)友歸隊(duì)”,匿冥的確很少再跟賢之暗暗抗衡,也就對賢之多了一分親近,雖說也是點(diǎn)到為止,但少了在西域時候的敵對。

  匿冥沒有急著開口,鶴引告訴了他這一路以來賢之是如何求醫(yī)問藥、歷盡艱難、煞費(fèi)苦心助其恢復(fù)。

  聽聞他繪聲繪色地講述,匿冥一貫的冷峻神色竟有了一絲動容,就那么一下一閃即過,鶴引是為了借這次談心拉進(jìn)他們之間的距離,畢竟這次宗伯之事是個難得的契機(jī)。

  “佛爺,我雖記不起這先知過去的種種,單憑他能取得你的信任常伴左右,又把我們帶離大漠,我為何要刁難于他?”匿冥撣了撣衣衫,“況且我就算再顧及師徒之情,那些不堪舊事也確實(shí)是他所為,我把他送出了這朔方,他逃不逃得走真不是我力所能及之事?!?p>  老佛爺聽聞他這番說辭竟也無言以對,“這么說來,對于之前如何到的玉門關(guān)外,你已經(jīng)釋懷不追了?”

  匿冥把這所有的細(xì)節(jié)串連到一起總覺得要好好質(zhì)問賢之一番,他的性格就是這般不討喜,面對救命恩人不是感激涕零,反而是吹毛求疵。

  他這么想著,竟有一點(diǎn)出神,直到老佛爺提到了另外一個人名字,方才如夢驚醒。

  “賢之把須臾找了來,到朔方以后沒多久就找到了,這足以見得那賢之背后鶴引以及太子的能力范圍之大?!崩戏馉斁従徠鹕?,“別人不記得,她你肯定是忘不掉的吧!”

  須臾是何許人也,她正是魏卜和匿冥同時看重的娘子,阡陌的孿生胞姐。

  早在宗伯離府前幾年就離開了洛陽,嘴上說是四處游歷不過是那深院情事煩擾,成全了自己妹妹的一往情深罷了。

  彼時,魏卜、匿冥、阡陌和須臾四人相熟交好,阡陌的念想自不必說,全都系在魏卜一人身上,她是個活潑的性子,并未洞悉其他三人的心思。

  魏卜是看好須臾的,須臾沉穩(wěn)端莊,事事隱忍,一副長姐如母的姿態(tài),這骨子里的擔(dān)當(dāng)和寬容博得了魏卜的好感,凡天下美好的事物誰人不愛,絕非愛屋及烏,匿冥的身世決定了他對她同樣傾心,大抵有一點(diǎn)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味道。

  魏卜自知阡陌的主動示好,就算再傾慕須臾依舊是其間作難。

  須臾看在眼里本就隱忍脾性更是躊躇不前了,匿冥的性格他有那點(diǎn)點(diǎn)心意,再看一眼手足之情,做了一個反常決斷竟調(diào)轉(zhuǎn)方向十足十地討好魏卜,別以為只有她們姊妹有仰慕之心,對于魏卜他自己更是偏愛不及。

  于是,日日與魏卜泡在一處,一來二去本就深厚的情感更加濃厚。

  如果不是須臾不辭而別,阡陌是無論如何沒有機(jī)會走近魏卜心里,也不是姐姐走了,妹妹順勢取而代之。

  只是須臾走前留了封信,把妹妹交給魏卜照料,算是替她托付終生了,原本魏卜是四處找尋的,一載一載地過去依舊尋人不得。

  就這樣,漸漸地也沒有人再提及此人了,怕阡陌難過,怕魏卜內(nèi)疚,怕匿冥冷臉。

  自那以后,阡陌像變了個性格,不再頑皮嬉笑終日都是穩(wěn)穩(wěn)地,儼然一個須臾再現(xiàn)的樣子,有時候連魏卜都分不清,當(dāng)初離府的人到底是姐姐還是妹妹。

  匿冥卻是個執(zhí)拗的,他對阡陌毫無惦念,須臾這一走,他就把全部的心思記掛在魏卜身上,甚至直到后來遇到了初念爾,對其數(shù)載的殷勤之心終歸不為其所動。

  要說這須臾娘子為何能被找到,還真是賢之下的一盤大棋,他早年就在哥哥處聽來這些舊聞,哥哥臨死未能再見須臾本就是憾事一樁。

  如今匿冥病雖好轉(zhuǎn)但依舊是個病患,老佛爺心思雖細(xì)卻年老體衰,那洪荒曾雖是哥哥的心腹,自打魏卜死后便也漸漸有了自己的心思。

  如今曉得那魏府脈絡(luò)且心念匿冥的人除了須臾,別無他人。

  賢之的智慧自不必說,加上太子的一路照拂,鶴引的執(zhí)行力,很快便在西南邊陲尋回了須臾。

  她為何答應(yīng)回來,那是因?yàn)楫?dāng)年她心里的人正是匿冥。如今魏卜和阡陌雙雙故去,她如何忍心讓匿冥一人承擔(dān)苦楚,便是回來見一眼他的病容,求一份心安,也還是值得的。

  何況,那賢之派人捎來的親筆信內(nèi)還有一個承諾。

  “她,居然回來了,在哪兒?”匿冥這回答足以見得他并未失去對此人的記憶。

  “明日吧,明日你就會見到她,只是有一點(diǎn),你可知賢之為何尋她回來?”

  “為何?”匿冥著實(shí)想不通賢之的一再示好。

  “為了你觸景生情,早日想起他是誰吧,好借你之力達(dá)己之愿?!?p>  “他要達(dá)到目的,幫太子收復(fù)失地復(fù)興大唐?”匿冥不覺嘴角微翹,“佛爺,我一個殘軀病體,就算過去也不過一個小小的麗競門執(zhí)事,你玩笑了。”

  “難不成他單單是為了討你歡心?”老佛爺也參不透個所以然來。

  “有必要么?”匿冥不愿無謂地胡謅,“佛爺如果真如你說他是魏府舊人,或許單純是念舊吧,之前他也有承認(rèn)的,他便是魏卜的兄弟?!?p>  “或許是我多慮了吧,匿冥你可信我?”老佛爺轉(zhuǎn)而問到。

  匿冥這才有點(diǎn)明白,原來老佛爺是在這拉攏自己,不免頓感心傷。

  曾幾何時魏府內(nèi)宅一家子歡聲笑顏,如今國破家散,再親近的人也都不免彼此猜忌,即便自己想不起曾和賢之的過往,就沖魏卜的情分,他也還是唏噓不已。

  “佛爺,我們不是說好了同生死共存亡的么,你忘了東都天災(zāi)前夕,我們一家人府內(nèi)的長談?我自然是信你的?!?p>  “那老朽就暖心了,不瞞你說,這幾日我日夜記起魏卜君,每每如此都心絞不止,我對你二人都是一般無二的看重呀!”

  匿冥看著眼前略顯憔悴,有份傷感的老者,不免心思沉重,拍了拍老佛爺?shù)募纾矒崃似叹屯肆巳ァ?p>  塢檀寺那邊對宗伯的死毫不掛心,唯一的表態(tài)就是免得他們動手了。

  假的推背暗語既已交由安祿山之手,他們便也沒有打算再推翻,只是要努力實(shí)踐那李唐“命不久矣”的推斷,不能讓塢檀寺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

  于是他們下一個計劃便是要阻止太子掌兵,最好讓他們父子相殘。

  這個計劃的落實(shí)要比拿到那推背暗語更為關(guān)鍵,于是塢檀寺也沒有先前那般急于得到真的暗語,既然假的已經(jīng)被認(rèn)可,將計就計,走下一步。

  當(dāng)初宗伯之所以自作主張偷得《推背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下半生安妥,表一己衷心,自己的能力可以得到安兵的賞識。

  他也懷疑過暗語真假,可懷疑歸懷疑,最終他所謂的“宏圖偉業(yè)”終歸是敗給了兒女情長。

  塢檀寺想通了這招兒將錯就錯,不必向安兵領(lǐng)責(zé)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自從賢之一方和李亨匯合之后,他們就發(fā)覺了勢態(tài)的嚴(yán)重。

  尤其是老皇帝南下,岐王出世更讓他們深感不安,還管他什么大唐亡不亡,立即就要讓新掌權(quán)的李潭和老皇帝亡才是正事。

問冷

大家給我的留言是莫大的鼓舞,不管下周有沒有機(jī)會上推薦,我都會一如既往地寫好劇情,不讓大家白白苦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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