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看見薛人懷,并不令鐘魁感到意外。
他不知道薛氏跟徐氏有什么勾結(jié),能讓一個修行世家的長子甘愿充當(dāng)護(hù)衛(wèi),徐家一定拿出利益來交換。徐晉既然出現(xiàn)在這里,他的保鏢薛人懷出現(xiàn)在這里也就理所當(dāng)然了。
“老薛,一塊玉而已,沒必要花這個錢?!毙鞎x道,“回頭我送你幾塊更好的?!?p> “多謝公子,雖然它并沒有什么價值,正如你如說,它就是一塊玉而已,但我就看中了這塊。就好比有人喜歡收藏各種香煙盒,并且樂此不疲,其實香煙盒有個屁價值?”薛人懷道。
徐晉見他這樣說,也就不管了。
前面老崔再一次舉牌,310萬。
薛人懷不緊不慢,再次舉牌,320萬。
后面的梁文明這時問鐘魁:“鐘先生,你還不出手?哦,你一定看不上這個便宜貨,難道你是看中了那一件稀世珍寶?”
鐘魁不理梁文明挑釁的話,淡淡說道:“我沒帶錢,說說而已,別當(dāng)真!”
“你……”
梁文明被懟的差點背過氣來,鐘魁說的理直氣壯。鐘魁想了想,叫來一位侍者,借了紙筆,寫了個字條,叫他送到前面去。
前面崔、薛二人的競價交替上升,最后老崔見薛人懷叫到了400萬,突然收到了鐘魁的紙條,瞥了一眼,立即停止了競價,沖著薛人懷拱了拱手,讓人大跌眼鏡。
呯,拍賣師大槌落地:
“恭喜薛先生,獲得這件‘戰(zhàn)國行氣玉銘’,400萬?!?。
“哈哈,恭喜薛先生了!”老崔完全沒有競拍失敗的挫敗感,挺有風(fēng)度站起身來,遠(yuǎn)遠(yuǎn)地向?qū)κ止玻鹨黄坡暋?p> 薛人懷的臉色極為難看,一不小心成了配角。
拍賣會繼續(xù)進(jìn)行。
接下來的一件,則是立刻引起了轟動,正是一件明朝成化年間燒制的斗彩雞缸杯,在明朝時煉制的就極少,更不說流傳到現(xiàn)在,物以稀為貴,說它價值連城并不為過。不用猜這一定是老崔的手筆。
老崔再一次得意洋洋地站起身來,向所有賓朋鞠躬致意,所有富豪或代表們,早就翹首以待,只等著這個稀世珍寶拍賣的那刻。
可拍賣師仍然喋喋不休地介紹這件寶物的來歷和歷史掌故,以及它是如何如何的珍稀,還出示了十多位知名專家給出的權(quán)威鑒定書,吧啦吧啦。
當(dāng)他還未宣布起拍價時,現(xiàn)場已經(jīng)有近百人舉起了牌子。
“起拍價五千萬,每次加價五百萬起!”
“八千萬!”坐在中間的一個胖子直接站起來叫價,這是一位來自鵬城的富豪,場中許多人默默地放下手中牌子,其實他們中大多數(shù)人盡管也很有錢,但也是湊熱鬧的。
“很好,125號的先生出價八千萬,為今晚的重頭戲開了個好頭。”拍賣師眉開眼笑,話鋒卻是一轉(zhuǎn),“不好意思,您身后的那位先生,77號先生,加了一次價,8500萬,還有沒有人出更高價?”
胖子回頭看去,見坐在他身后的一個家伙,此時正氣定神閑地舉著牌子,斜著眼看著他。
胖子并沒有氣餒,再一次舉牌,這意味著加價到了9000萬,因為他知道這次并不會很快分出勝負(fù),現(xiàn)場比他有錢的富豪有很多,就看人家是否志在必得了。
9500萬,77號對手又加了一次價。
1個億,胖子再次領(lǐng)先。
1億1千萬,77號直接加了一千萬。
1億2千萬,胖子這時體會到了肉疼。令他意外的是,77號這次沒跟,直到拍賣師重復(fù)詢問還有沒有人跟,才有另外一個人舉了一次牌。
“我敢說,這個77號有八成的概率是老崔找來的托?!辩娍那牡卣f。
“還能這么干?這不是坑人嗎?”趙雪睜大了她那一雙好看的丹鳳眼。
“這是潛規(guī)則而已,這里人人都知道,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罷了。一個小碗而已,你認(rèn)為它值,它就值,你認(rèn)為它不就是家里盛米飯用的玩意嗎,那它就不值?!辩娍忉尩?。
這時現(xiàn)場的競拍進(jìn)入了一段沉悶的時候,但很快就有別的人加入了競拍,競拍價每次都是以標(biāo)準(zhǔn)加價方式往上上升。
“2億!”有人直接出手了。大廳里一片唏噓聲,剛才叫到了1億5千萬而已,這位卻直接加了5千萬。
“是京城來的徐公子!”
“徐公子啊,不愧為頂級富豪,真是財大氣粗!”
最新出價的正是徐晉徐公子,看上去他對這件稀世珍寶志在必得,許多人都認(rèn)識他,知道此人不好惹,紛紛偃旗息鼓,不敢與他爭鋒,再說這個價格已經(jīng)太高了,遠(yuǎn)超眾人的心理價位,對這件珍寶感興趣的人,普遍也就最高估值一億六七千萬左右。
然而,這時在另一個方向有人卻喊道:“2億1千萬!”
嘩,大廳里哄然喧囂起來。
鐘魁尋著那人的聲音望去,也是老熟人,來自滬海的金氏,金學(xué)武。
徐晉的臉色瞬間也變的很難看。而好事者,則打起精神來,看這兩家巨頭當(dāng)眾競富。
2億2千萬!
2億3千萬!
2億4千萬!
……
3億!
容納千人的拍賣大廳,鴉雀無聲,人們只聽到身邊的人發(fā)出的粗喘聲。2億元就已經(jīng)超出這里絕大多數(shù)人的心理價,而3億元更是天價,看這勢頭還沒有到底。
這便是揮金如土。在普通人看來,斗彩雞缸杯,不就是一個小碗嘛,花這天價買個碗回去,那不就是敗家子嘛。
“公子,適可而止吧?!毖θ藨堰m時出聲勸阻徐晉道。
徐晉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現(xiàn)在他爭的早就不是一件古董,而是徐家的名聲。如果他今天認(rèn)輸,肯定會被那些不懷好意的勢力所看低,而他燕京第一公子的名頭怕是不保。而其他有意競拍的富豪,全都停止競拍,只看徐家和金家斗富。
“3億1千萬!”徐晉再一次舉牌。
“3億5千萬!”金學(xué)武面不改色。
“3億6千萬!”徐晉不甘示弱。
“3億7千萬!”金學(xué)武仍然繼續(xù)加價。
“3億8千萬!”徐晉咬牙。
“4億!”金學(xué)武的聲音不大,但在場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這個4億大關(guān),讓所有人都興奮起來。
正當(dāng)人們以為徐晉會再一次加價,令人驚訝的是,徐晉黑著臉站起身來,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會場。
“恭喜金先生!”拍賣師似乎解脫了,如果再競價,他感覺自己要先崩潰了。
嘩、嘩,所有人都站起身來鼓掌。金學(xué)武也站起來,跟身邊的人寒暄著。
“天吶,4個億啊!”梁文明作癡呆狀,而身邊的李玉兒早已經(jīng)不知去向。
那一頭,老崔十分興奮,他沖著鐘魁使了個眼色,就被工作人員請走了。作為委托人,他要跟拍賣公司交接并支付傭金上交稅款,按照他跟鐘魁的約定,最后所得他可以拿三成,簡直是白撿。要不是徐、金二人斗富,能賣個2億就是大驚喜了。
拍賣會還在繼續(xù),因為還有很多寶貝需要拍賣,大概受到了剛才的刺激,競價十分激烈。
鐘魁沒有參與的興趣,拉著趙雪離開了會場。呂道長本來也想跟著一起出去,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便留了下來。
鐘魁走出門口,忽然停了下來,心中若有所動,仿佛聽到某種召喚。他見旁邊還有一個小型展廳,便走了進(jìn)去。
這個小展廳里擺放著不少展品,只有幾個參觀的人,李玉兒和她的經(jīng)紀(jì)人吳玉仙赫然在其中。
“真巧啊,你們也在這啊?!壁w雪打著招呼。
“是啊,趙姐,拍賣現(xiàn)場太悶,出來透透氣,你們競拍了嗎?”李玉兒隨口說道。
“我們可是窮人,怎么買的起!”趙雪大方地承認(rèn)。
李玉兒正駐足在一塊有成年人拳頭般大小的黑色石頭前,防彈玻璃下的石頭,十分古怪,似金似玉,似石非石,旁邊的介紹性文字說,來源不明、種類不明、價值不明,總之是三無產(chǎn)品。
“這是什么東西???像是火山石,這么奇怪?!壁w雪感到十分驚訝。
“不知道,看上去怪好看的。我從小就喜歡收集千奇百怪的東西,所以我……”李玉兒道。
“我要買下它!”鐘魁突然搶先說道。
“鐘先生,先來先得吧?”李玉兒扭頭嗔怪道。
“價高者得之!再說是我先說要買下它的?!?p> “女士優(yōu)先?”
鐘魁仿佛跟她懟上了,搖搖頭道:“可我不是紳士啊?!?p> 李玉兒差點被嗆死,她戴著大口罩,露出的眉目皺成川字,她忽然抱著趙雪的胳膊道:“趙姐,你說幾句,我先看上的,你就讓你們家這位讓讓我好吧?”
什么叫你們家這位?趙雪臉皮薄,又被她這么撒嬌,只得向鐘魁投去求助的眼神:
“小魁,你就讓讓她吧?!?p> 鐘魁看得出李玉兒對這塊奇石志在必得,可是冥冥中他也覺得這塊奇石很不簡單,姑且就叫它奇石吧。
“要不這樣,我先把玩幾天,到時候再還給李小姐?反正年后李小姐不是還要再次駕臨鎬城,要接受你們副刊的專訪?”鐘魁提議道。
“李小姐,你覺得如何?”趙雪問李玉兒。
李玉兒瞪了鐘魁一眼,風(fēng)情萬種,讓鐘魁一時有些眩目,暗道這真是個尤物。
叫來一位經(jīng)理,那經(jīng)理卻有些為難:
“兩位貴客,說實話,我們到現(xiàn)在還搞不明白這是什么東西,用現(xiàn)代儀器測量,它也很尋常,有人說它就是一塊火山石,但也有人說它是一塊新類型的玉,只是透光度比較差。如果真要估價的話,怕也有點難?”
“二十萬,我們要了,不然我們扭頭就走!”鐘魁甩出一句話。
“請跟我來!”經(jīng)理立刻變了臉色,笑容可掬地將眾人引到后面去刷卡,暗道可抓住一個凱子了。
最后見鐘魁將那塊黑色奇石,隨意地拎在手里,李玉兒咬牙切齒,只是她戴著大口罩,別人看不見。
更令她氣惱的是,那奇石還是她付的款,如果目光可以殺死人,鐘魁已經(jīng)死了無數(shù)次。
交換了各自的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鐘魁、趙雪和李玉兒告別。
早有一輛明星專用的黑色保姆車停在路邊,李玉兒和吳玉仙二人先后上了車。門呯地關(guān)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李玉兒摘下口罩,氣呼呼地說道:
“這個家伙表面上看還老實,我本以為他就是一個鄉(xiāng)下出身的人,沒想到其實壞透了,氣死我了,無恥,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死!”
“玉兒,那不過是一塊石頭而已,讓他又何妨?!眳怯裣傻馈?p> “吳姨,我總覺得那石頭不簡單?!崩钣駜旱?。
“何以見得?”
李玉兒搖搖頭,道:“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一進(jìn)去,就被它吸引,忍不住就要去摸它,那石頭仿佛有靈性?!?p> 吳玉仙愛憐地?fù)崦男惆l(fā),笑道:“且讓那小子得意幾天,年后我們再來。”
汽車發(fā)動起來,吳玉兒偶爾回頭看向窗外,忽然“咦”了一聲,李玉兒循著目光看去。
周宅外,一溜停了好幾輛奔馳,錦毛鼠老崔正恭敬地請鐘魁和趙雪上車,然后再輪到呂道長,呂道長安之若素,并沒有什么不滿。
“呂真人近來名聲顯赫,連紫陽觀的道令都不買賬,卻一向低調(diào),真正高功大德,想不到跟那姓鐘的關(guān)系如此不一般,甚至好像甘居其后。這就有意思了?!?p> 李玉兒和吳玉仙同時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