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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鐘馗

第九章 太乙村

我不是鐘馗 蒙面蝦 3293 2017-03-06 07:00:00

  一夜無眠。

  估摸著已經(jīng)是第二天清晨,鐘魁牽掛著這具身體的親人,便提出回家。令狐易嘆了口氣,便帶著鐘魁往出口走去。

  鐘魁默默地跟在師兄身后,心里知道師兄有些不高興,但他也只能如此,心里暗暗下定決心,一定不要讓師兄失望。

  出口是在一座人跡罕至的山峰絕壁上,離山谷不下三百米。洞口僅容一個成年人半蹲著出入,外面正好有一棵生長在石縫中的老松擋著,因此不管是從下面,還是從其它角度根本就看不到這里居然有個洞。

  天已大亮,經(jīng)過昨天的暴雨洗禮,山色清新,旭日初升,景色怡人。

  令狐易提著鐘魁的腰帶,身輕如燕,鐘魁感覺如騰云駕霧般“飄”落到了絕壁之下。

  這真是太神奇了。鐘魁想到自己將來要是也有這樣的本事,那就太爽了。

  “師兄請回吧!從這里我認(rèn)識回家的路,今天我晚上會再來!”鐘魁恭敬地行了一禮。

  當(dāng)鐘魁抬起頭來,面前已經(jīng)消失了令狐易的身影,往絕壁上看去,只瞥見一道身影一閃而逝在那株老松后面。

  鐘魁呆了呆,轉(zhuǎn)身尋找著回去的路。這里雖然身處大山之中,鐘魁以前也跟養(yǎng)父來采過藥,只是山路難行,他花了一個小時才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太乙村。

  路過村東頭那幾間大瓦房時,一個聲音突然叫住了悶著頭走路的鐘魁,這幾間大瓦房是村辦。

  鐘魁抬頭望去,見村支書正蹲在屋檐下抽著煙。村支書鐘正恩五十多歲,并不顯老,一站起身來,便讓人看到他仍然很壯碩的板。

  “三爺,您忙著呢?”鐘魁禮貌地問道。

  太乙村大多數(shù)姓鐘,只有少數(shù)是雜姓,鐘正恩是“正”字輩人物,鐘魁養(yǎng)父是“守”字輩,矮一輩,換句話說,鐘正恩是鐘魁爺輩,因在家排行第三,所以鐘魁這一輩的小孩都稱他三爺。

  老輩人物都是嚴(yán)格按照家譜取名,馬虎不得,到了鐘魁這一代,因為某些原因反而亂了規(guī)矩。

  “屁,沒看我閑的慌嗎?”鐘正恩爽朗地笑道,是個大嗓門。如今早就不是以前大集體一呼百應(yīng)的時代,用后世的話說,那是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你這時間,咋回來了?學(xué)校放假了?”鐘正恩又問道。

  “我聽大壯哥帶的口信,說我娘從山上摔了下來,人事不醒,我這不是擔(dān)心嘛,就請了假回來?!辩娍?。

  “啥,大壯這小子這樣帶的口信?”鐘正恩怒了。

  “三爺,我娘到底咋了?”鐘魁問道。

  “沒啥要緊的,只是一時摔懵了,在家躺兩天就行了,咱鄉(xiāng)下人沒那么嬌貴。”鐘正恩揮了揮手,“行了,趕緊回去吧?!?p>  鐘魁心中大定,道了聲謝,連忙往家趕。鐘魁的家特別好認(rèn),門口有兩棵老棗樹,每當(dāng)秋天的時候,棗樹掛了紅棗,特別好看。

  養(yǎng)父鐘守權(quán)是村會計,養(yǎng)母李青是普通農(nóng)民,雖然養(yǎng)父每年能從村里得到點補助,但全家三口主要還是地里刨食。

  太乙山下,八山一水一分田,包產(chǎn)到戶每家也分不了多少地,且畝產(chǎn)有限,每年能每人做一身衣裳那就算是五谷豐登百畜興旺了。

  大多數(shù)人家都是過的緊巴巴的,要是遇上大病小災(zāi)的,那就只有借錢過日子。

  鐘魁的家跟大多數(shù)村民家一樣,住的都是磚石結(jié)構(gòu)的老房子,屋頂用的是瓦片,是個三合院,這還算是好的,差一點的人家還住著茅草屋呢。大多數(shù)人間,家中唯一的家器就是電燈了,還經(jīng)常停電,就這樣,有的人家還舍不得用電。

  全村最好的房子,除了村辦,就是村支書鐘正南家,五間的大瓦房,人家的大閨女在縣供銷社上班,二閨女在縣一中教書,嫁的都是好人家,唯一的兒子還在縣里給縣長開車,總之都是吃公家飯的,家里的經(jīng)濟(jì)狀況不是尋常人家可以比的。

  推開虛掩的院門,正屋里正堂中擺了張飯桌,正中間山墻上掛了張八仙圖,左右是兩個臥室,東邊的歸鐘魁,西邊的是鐘守權(quán)夫婦的臥室。

  聽到鐘魁的動靜,里屋傳來養(yǎng)母李青的聲音:

  “是誰???”

  “娘,是我啊?!辩娍龖?yīng)道。

  “是小魁啊,你咋回來了?學(xué)校放假了嗎?”李青問道。

  鐘魁推門進(jìn)去,見李青躺在床上,面色有些不好。

  “娘,我聽大壯哥說你從山上摔了下來,請假回來看你。你咋樣了?”鐘魁關(guān)切地問道。

  “娘不要緊,就是摔懵了,全身疼,提不起勁來?!崩钋嗟?,見鐘魁神色大變,連忙又道,“沒事,請老李叔看過,沒缺胳膊斷腿的,就是摔狠了,歇兩天就好。倒是你這孩子,咋這么沉不住氣,學(xué)習(xí)要緊!”

  “娘,我學(xué)習(xí)好著呢,上次期中考試,我又得了全班第三!”鐘魁驕傲地說道。

  “第三?第一才叫好呢?!崩钋噜凉值溃佳壑械男σ鈪s掩飾不住。

  “下次吧,下次一定第一?!辩娍WC道。

  “你這話說了多少次?”李青笑道,“從小到現(xiàn)在,甭管在哪個年級,你每次都考第三,你哪天考個第四啊?!?p>  鐘魁皺著眉頭:“這不怪我,也許我跟老三有緣哩?!?p>  “我爹呢?”鐘魁又問道。

  “你爹今早剛才見雨停了,去山里采菌子好賣錢,我兒個頭長的快,衣服又舊又小,又需要營養(yǎng),咱比不上城里人家,可不能比身邊人家差了哦?!崩钋嗟?。

  鐘魁心頭一顫,他知道養(yǎng)母之所以從山上摔下來,也是為了采菌子,因為靠地里那些收成,勉強溫飽而已,花錢除了靠養(yǎng)豬養(yǎng)雞,就只能靠山吃山,這全是為了自己。

  這年頭菌子賣不上價錢,新鮮的運不出去,怕壞了只能曬干,一大筐菌子曬干了只有一小兜。但也算是山里人家不多的創(chuàng)收手段。

  母子正說話間,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養(yǎng)父鐘守權(quán)走了進(jìn)來,身上衣裳早就濕透了,見鐘魁在,神情一愣,板著臉道:

  “好好的,不在學(xué)校上課跑回來干啥?該不會在學(xué)校犯啥錯誤了?”

  鐘魁早摸透了養(yǎng)父的性情,養(yǎng)父雖然平時不茍言笑,但這個不到四十的山里漢子將自己濃濃的父愛掩飾的太差。

  “我聽了娘從山下摔下來,這不擔(dān)心嘛,所以請假了?!辩娍?。

  “嗯?!辩娛貦?quán)點點頭道,“你娘身體不要緊,中午在家吃飯,下午就回學(xué)校去,學(xué)習(xí)耽誤不得?!?p>  鐘魁只得答應(yīng)。

  “爹,咱們村對面山腰上的廟是什么來歷?”中午吃飯時,鐘魁突然想起來問道。

  “廟?那里好像是座鐘馗廟,咱們村大多姓鐘,祖先就是鐘馗。不過我記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塌了,或許已經(jīng)塌了幾百年,雖然老輩們一直想重修,可一直沒修起來,以前是政府不提倡,后來是因為沒錢?!弊鳛榇謇锷儆械奈幕?,鐘守權(quán)認(rèn)真地說道。

  “哦,原來如此啊?!辩娍腥?。

  “怎么忽然提起這個?”鐘守權(quán)詫異道,“我跟你說,小南,那座廟挺玄乎,別沒事瞎闖?!?p>  鐘魁更奇了,他知道養(yǎng)父平時是挺正派的人,根紅苗正,還是村支部委員,能讓他說出這種話,看來那座鐘馗廟確實挺玄乎。

  “我今天回來的路上,遇到幾個陌生人,他們向我打聽這事?!辩娍樋谡f道。

  “打聽這事?”鐘守權(quán)有些意外,但也沒往心里去,不忘告誡道,“你出門在外上學(xué),遇事多長個心眼,盡量不要跟生人打交道,現(xiàn)在世道跟以前不一樣了?!?p>  “知道了,爹!”鐘魁應(yīng)道。

  中午吃飯時,只有兩盤菜,一份炒山筍,一份辣子炒熏肉。養(yǎng)母臥床休養(yǎng),今天養(yǎng)父親自做飯,說實話,他的手藝還不如鐘魁,當(dāng)然是現(xiàn)在的鐘魁。

  說實話,這兩份菜,以鐘魁這位穿越人士的味覺,山筍比肉好吃,新鮮甜脆,十分美味。然而,此時此地的窮人家覺得這筍子實在太普通了,而肉食卻是難得。

  這份熏肉家里存了很久,鐘守權(quán)夫婦平時都舍不得吃,鐘魁每次從學(xué)?;亓耍蜁钜粔K改善一下伙食。

  另外今天還殺了一只老母雞燉了,因為今天是鐘魁十二周歲的生日,盡管這只老母雞還在下蛋。

  “多吃點!”鐘守權(quán)將兩只大雞腿推到鐘魁面前。

  “爹,你也多吃點。”鐘魁感受到養(yǎng)父濃濃的父愛,他默默地吃著飯,還好養(yǎng)父母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同。

  一吃過飯,鐘魁主動要涮鍋洗碗,鐘守權(quán)卻催他趕緊回學(xué)校。

  鐘魁無奈,只得向養(yǎng)父母告別,出了家門,還提著一罐中午吃剩的雞湯。

  他在村里的人緣還不錯,七大姑八大姨地打著招呼,見面就問吃了嗎。

  村里的幾個老漢蹲在村辦門口的抽煙閑聊。

  “三哥,昨天這雨下的可真大,嚯,河對面那鐘旭廟被抹掉了。”有老漢道。

  “沒什么大不了的,大概是雨太了,山石松動,山體滑波什么的,反正沒傷著人,又沒禍害莊稼。”村支書鐘正恩擺擺手道。

  “三哥,那可是咱老祖宗的神廟,就看它這么毀了?”有人問道。

  鐘正恩白了那人一眼:“你出錢??!”

  那人縮著腦袋,指著身上的補丁,訕笑道:“行,當(dāng)我沒說!”

  鐘魁路過時,聽了之后,心中大定。那錦毛鼠倒是個隱患,停在村外的那輛桑塔納估計也是他開走的,不過此人是小角色,估計三五年內(nèi)恐怕不敢再回來。

  鐘魁離開村子很遠(yuǎn),見四下無人,便繞道折向村后的深山。

  出了一身臭汗,終于來到那座絕壁之下,鐘魁一時不知道如何上去。原本他與師兄約定晚上再來的,但養(yǎng)父催他返校,導(dǎo)致他提前來到此地。

  不管了,鐘魁索性坐到了一顆大青石上打坐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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