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巖張大嘴巴,看上去顯得非常驚訝。
楊管事嘿嘿兩聲,對他的表情很滿意。
其實戴巖不全是演戲,他確實沒想到這笑面虎會直接說出來。
對手越是“坦誠”,其實越可怕。
因為這可能代表人家有很多底牌,不在乎掀開一兩張。
也可能表示,楊管事把戴巖視作一個聰明的對手,知道有些東西瞞不住。
戴巖當然已經(jīng)盡量裝得憨厚無害。
但假如對手是個多疑的人,你就算是真的傻子,人家也不會對你放松警惕。
更何況筑基期修士的直覺,也許是煉氣期無法理解的。
“我想也是,楊大人這樣的大廚子,會的東西比我不知強到哪去了?!贝鲙r點頭,一語雙關(guān)。
“知道就好,那你就把自己的術(shù)法展示出來,我可以給你指點?!迸肿友壑芯庖婚W。
“好?!痹谶@樣的對手面前,不能猶豫太久。
戴巖抓起一把六星椒,緩緩運起煉豆術(shù)。
他只用了相當于平時兩成的真氣。
空氣中開始飄起淡淡香氣,還帶些刺鼻。
楊管事聳聳鼻子,微微皺眉。
顯然,這點效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戴巖心頭動念,隨即稍稍吐出一點真氣火苗,或者說火星子。
隨著戴巖手部的微微震動,香氣濃烈起來。
楊管事的眉頭這才慢慢舒展。
“你傷勢未愈,能做到這一點,算可以了,勉強能入我門墻?!睏罟苁掠梅屎竦氖终婆牧伺拇鲙r肩頭。
戴巖能感覺到他掌心傳來的真氣。
這可不是好心給自己增加功力,人家是來探底的。
戴巖也早有準備,體內(nèi)模仿的是標準的煉氣六層真氣密度,同時還故意做出了一些障礙點。
而且剛剛混戰(zhàn),他確實受了些傷,還沒開始自療的。
“你的傷勢,比我想像的要輕些,看來那藥挺適合你,而且你體質(zhì)有些特別,是個可造之材?!睏罟苁履抗忾W動著。
這一瞬間,戴巖似乎感覺到,這胖管事真動了收徒之念?
縣鄉(xiāng)兩級,筑基期修士開館授徒的,絕非個例,畢竟對這個世界絕大部分人來說,筑基期已經(jīng)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更何況楊國漢還有一手令縣級家族都驚艷的廚藝絕活。
這樣的人,別說開館了,開宗立派都不犯法。
當然,分分鐘被大勢力收編,那是另說了。
總之,如果是有心“創(chuàng)業(yè)”的筑基期修士,都不會放過戴巖這樣的人才。
不過,下一瞬,戴巖感覺,楊國漢的態(tài)度似乎又起了變化。
戴巖的直覺很敏銳,就不知道對方是否也如此。
“明日丑時末刻,你出西城門,在虎頭山山腰瀑布前等我,我會授你絕學?!睏顕鴿h收手,轉(zhuǎn)身踱去。
“這么快就要見BOSS了啊……”戴巖暗抽一口涼氣。
他是想盡快與更高層的角色接觸,但不等于要直接交手啊。
不是應該先干掉二廚,然后大廚出馬,最后再輪到胖管事么?
能不能講點道理,有點規(guī)則,讓咱們套路一些?
“管事大人,我想請個假,到練功房打坐把藥力化開,爭取傷勢早點好?!贝鲙r忽然叫道。
“嗯,你把這些佐料都處理一遍,剩下的時間隨便你咋折騰?!睏罟苁孪肓讼耄齑饝?。
戴巖馬上動手,將每種佐料都稍加煉化,然后在同僚們羨慕嫉妒的目光中,離開膳食堂。
膳食堂是家族直屬,不歸于哪一房,所以膳食堂的人練功,是到家族的大型練功場。
戴巖一到練功場,就開始搜索練功木人。
不過,這個練功場雖然比第五房的要大幾倍,但練功木人同樣只有一具。
好幾個人排隊等著打木人呢。
再進房里,所有蒲團都有人占著,而且還有人等著二輪、三輪。
“貴家修煉的氣氛真好……”戴巖暗自嘆氣。
其實不是練功的人多,而是資源太少。
想要更好的待遇?
宣誓效忠某一房,就不會那么擠了。
或者,境界高些,再不然立下奇功,就可以去更高級的內(nèi)部練功房。
現(xiàn)在條件就這樣,戴巖只能在找個相對好點的位置坐下。
體內(nèi)真氣火苗運轉(zhuǎn),傷勢很快就治療得差不多了,異種真氣也接近消化完畢。
膳食堂那些家伙,真氣質(zhì)量實在太差,經(jīng)不起煉啊。
“有沒有對練缺人的,小弟煉氣六層,求虐!”戴巖來到院子里,提氣喊了幾聲。
眾人用嘲諷的眼神瞅了他幾眼。
不過,還是有人感興趣,來跟戴巖過招。
戴巖跟練氣七層的對打幾十拳,稍后又換成練氣八層。
不過,喜歡這種拳拳到肉打法的人,真沒幾個。
關(guān)鍵有實力的人不屑于搭理他。
實力太弱的,他又看不上。
戴巖很快就沒有了陪練。
“還沒到九點三層,照這樣的速度,明早肯定達不到練氣巔峰……”戴巖很苦惱。
當然,就算奇跡般地沖進練氣巔峰,也沒什么希望對付那楊國漢。
吃過午飯,戴巖走出童府。
沿街走了兩個時辰,包括最亂的城南都去了。
沒發(fā)現(xiàn)那位鷹部女同事的蹤跡。
戴巖當然是一路開著“洗耳”、“拭目”、“通鼻”這些技能的。
可是人家會易容、變聲,當然也會改換香粉。
此次行動,兩人按鷹部默認的規(guī)則,并沒有約定暗號什么的。
這樣的規(guī)則,可以確保其中一人叛變或者被人搜魂后,另一斥侯不會暴露。
總之,想借這位女同事的力是沒戲了。
城南果然是混亂之地,戴巖在離開前,就見證了一場戰(zhàn)斗。
青云劍盟那個荊長煥,不知什么時候收了兩個練氣后期的跟班,跟城里的白鬼社在街頭沖突起來。
白鬼社兩名筑基初期的旗長,被荊長煥空手的情況下,隨意揉捏,而十幾名小弟更是被統(tǒng)統(tǒng)打倒。
兩名旗長咬牙掏出中級法器,然而看到荊長煥祭起一柄劍后,頓時就慫了。
關(guān)鍵時刻,白鬼社幫主陰七手和童家的六少爺童金梁趕到,雙方和解。
“青云劍盟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荊長煥趁此機會,宣示本盟在木棉縣的存在:“今后各位鄉(xiāng)親如果遇到不平之事,盡管來銅鑼巷青云間找在下,區(qū)區(qū)定為大家主持公道!”
白鬼社的人,還有人群中其他勢力成員,個個臉色難看。
本來就狼多肉少的木棉縣,又要多一個搶地盤的了嗎?
青云劍盟是以正派自居,不會公然收保護費。
他們會換種名義,那就是收徒。
招一堆記名弟子,徒弟每月孝敬師父一些禮品,理所應當。
那么徒弟家的鋪面,師父能不關(guān)照嗎?
地方幫派,還敢去收保護費嗎?不敢。
所以,還是搶地盤啊。
戴巖搖搖頭,返回童家。
晚飯后,戴巖跟另幾房的人聊了幾句,便送客插上門栓。
坐到床上,小心翼翼取出《咼石偶得》的玉牒。
“1+7+2,距離上次讀牒,應該滿十天了……”戴巖深吸口氣,慢慢調(diào)整狀態(tài)。
明天凌晨,能不能過得了關(guān),就看讀牒的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