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團烏云臨近,把月光遮住。
起風(fēng)了,刮起江水把原本就潮濕的空氣弄得更加濕潤。
漆黑的房屋中,躺在床上入睡的王昆猛地睜開雙眼,然后用力地撐起身子坐起來。他搖晃了下發(fā)沉的腦袋,走下床來到桌子旁拿起之前沒喝完的涼茶一飲而盡。泡了大半夜的濃茶有些發(fā)苦,但是卻特別適合口喝的他。
茶壺很小,王昆把里面的茶水喝完后,更加感覺口喝。他長長地吐出口酒氣,然后搖晃著還帶著酒意的身體走出門外。
剛走出門口,一陣涼風(fēng)吹來,同時吹走他身上的燥熱,使他清醒了不少。
王昆打量了下四周,周圍一片漆黑,只是不知哪里還傳來陣陣的喊酒聲,好不熱鬧。王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過看遠處的一片燈火,想必他剛?cè)胨瘺]多久。
離開后,王昆很快地來到江邊,他連忙蹲下來,雙手捧起江水往臉上澆去,冰涼的江水頓時驅(qū)趕掉他臉上的火熱。不過王昆還是覺得不夠,于是把整個腦袋都按進江水里,頓時的,酒意一下子全部被祛除干凈。
“爽!”
把腦袋拔起來,精神恢復(fù)不少的王昆不由得痛快地呼道。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的胸口濕了一大片,很是難受。
“唉,回去換件衣裳吧?!?p> 酒醒后,王昆也沒有了睡意。于是他回去換上干凈的常服后,便打算到街上走走,順便領(lǐng)略下水都的風(fēng)光。
離開后,王昆很快地來到白天下船的那個渡口。而之前乘坐的那條大船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空曠的渡口沒有任何船的靠近。一看到這個,王昆不由得苦笑起來。
澤都因為特殊的地域性,穿梭在房屋之間的河流便是道路,所以出門的工具只能是船??墒茄巯驴諢o一船的渡口,叫王昆他如何離開。
前面的河流上,艘艘船只來來回回,但就是沒有一艘船靠近這里。王昆停住了一會兒,四周觀望著,對岸的一片燈火。想了下子,王昆腳下一點,整個人宛如只大鳥高高躍起,然后落在江中一條船上借力又是一跳,就這樣子幾下子后已經(jīng)跨越了整條河流來到對岸。
腳踏在土地上,王昆已經(jīng)來到一處市坊里,這里在澤都之中應(yīng)該算是一處繁華之所。在道路上,行人來來往往相伴而行,街道兩旁的商鋪燈火通明,非常繁華。
王昆笑了笑,抬起腳步入人流之中,愜意地享受著這異國風(fēng)景。
沒一會兒后,感覺肚子有些饑餓的王昆停留在一家攤販前,用幾個銅板買了根油炸的不知名食物吃著??墒莿偝砸豢?,王昆便覺得有些油膩,很是不喜歡。不過他也沒有浪費,兩三口全部吃下去后,便尋了間飯館走了進去。
在熱情的小二招呼下,王昆走上二樓靠窗的一個位置,點了幾個小菜,叫上一壺?zé)岵柘硎苤?。而鄰桌的談話聲傳了過來,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泰炎門的修士已經(jīng)到了澤都,不過并沒有直接前往長豐郡,而是在衛(wèi)太子的招待下在觀海閣花天酒地。聽聞?wù)f整個澤都所有花坊的姑娘都被叫道觀海閣陪同那些修士。真是的......真不知那些泰炎門弟子來大江是來干什么的,吃喝玩樂的嗎?難道長豐郡的事情不重要嗎?”
連續(xù)的兩個問題讓一旁聽到的王昆感覺耳朵有些發(fā)紅,他也覺得今晚留在澤都不是件好事。但是這是領(lǐng)頭人周錦幾位筑基修士的決定,他們身為外門弟子也沒有反對的權(quán)利,更何況享受誰人不喜歡。
王昆的視線落在鄰桌,發(fā)現(xiàn)對方是兩名練氣中期修士后,便把視線收了回來,不過耳朵卻高高地豎起,他也想聽聽這些散修是在議論些什么。
“慎言。泰炎門弟子對在對岸,說話小聲點,別讓他們聽了去了?!绷硗庖幻奘繅旱吐曇魟窳司?,然后小心翼翼地環(huán)視下了四周,沒發(fā)現(xiàn)二樓上有其他修士后,才跟著嘆聲道:“泰炎門的作風(fēng)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這些散修何曾被他們放在眼里。或許在他們那些宗門的眼中,我們這些散修就如同土雞瓦犬,根本不值一提吧。”
聽到同伴的話,這修士感同其受地說:“要不然呢,這些年大江的散修何必橫渡到大流國去。聽說那邊天雁門對待散修十分優(yōu)越,雖然名義上都是屬于宗門管理。但是除去每年上交一定額的供奉外,天雁門根本不會理會散修勢力之間的關(guān)系?!?p> “沒錯,沒錯。聽說那邊有一散修勢力足以跟天雁門比肩,那勢力掌事跟天雁門掌門稱兄道弟,不讓宗門勢力看輕?!?p> “唉!那才是散修能生長的土壤啊。要不,我們明天一早也去大流?!?p> “也好。同去!”
二人的話讓王昆眉頭不僅皺了起來,聽二人的話,在天雁門勢力下,散修的情況跟這邊完全不同。而且竟然還有散修勢力大到可以跟宗門之尊相提的地步,這個在泰炎門這邊是根本無法想象的。
在這邊,一旦有散修勢力壯大到一定程度后,泰炎門一定第一時間出手削弱,絕對不允許有勢力可以威脅到自己。也正是因為這種高壓政策,所以散修在泰炎門范圍下生存十分艱難,見了泰炎門弟子也就弱了幾分。
這是個病態(tài)的弊端。但不是現(xiàn)在王昆可以接觸的。
王昆很快把這個想法丟出腦后,端起茶杯一口引下。而鄰桌的兩名修士又開始交談起來。
“不過說起來,長豐郡的散修同道還真是膽大包天啊。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宣布要脫離泰炎門,這不,百名宗門修士一同出動,長豐郡定會被捻為平地?!?p> “這你就錯了,道兄?!?p> “哦,你有什么消息?”
這名修士把腦袋湊了過去,然后壓低聲音說:“聽說這次長豐郡反叛是得到了天雁門的支持,不然的話那些同道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如此張狂?!?p> “天雁門的支持!”修士情不自禁聲音提高了幾分。他連忙警惕地環(huán)視著四周,發(fā)現(xiàn)沒有人聽到后才放下心來。不過的,他的一張臉也隨即變得凝重起來。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如果長豐郡事件背后有天雁門的支持,那么等同于戰(zhàn)爭即將爆發(fā),也怪不得這次泰炎門要出動如此多的修士。
“也不對啊,既然天雁門都出手了。那這些泰炎門弟子還不趕緊去長豐郡鎮(zhèn)壓,留在澤都花天酒地干什么?”
“哈,誰知道呢。或許泰炎門弟子這些年來作威作福已經(jīng)自大到可以天下無敵了吧?!?p> 后面的話王昆沒有繼續(xù)停下來,他丟下一顆銀錠離開了。
原來想要放松心情地出來逛街,卻沒想到反而弄得更加糟糕。之前王昆就知道長豐郡的失態(tài)已經(jīng)十分嚴重,在他的預(yù)想之中,他們這批弟子離開宗門后應(yīng)該立即前往長豐郡鎮(zhèn)壓才是。但是沒想到卻在澤都停留了一夜,現(xiàn)在又聽這兩名散修的對話,王昆的心一下子變得焦慮起來。
王昆很快走出街道來到河流邊,他抬頭看著對岸的觀海閣,一片歡聲笑語,甚至可以隱約看見舞女的美姿。王昆猶豫了一會兒,最后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回去。
這次帶隊的是七八名筑基修士,他們不管是閱歷還是修士都比王昆他高,之所以決定在這里停留一定有什么緣故。而且王昆也相信他們不會為了一時的享受而痛失戰(zhàn)機,所以王昆選擇相信他們。
更何況說白了,王昆既然不相信周錦他們又能如何,他的實力,他的身份代表著他根本在周錦幾人面前說不上話。而且經(jīng)過林子墨的提醒,王昆現(xiàn)在更注重的是自己的安危,然后才會去考慮其他的。
重新收拾好心情逛街,不過沒走出幾步,王昆臉色一變,趕緊轉(zhuǎn)身鉆進一旁的小巷口里。
“不會吧,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在行人之中,一名身穿華服少年帶著幾名小廝從王昆面前走過。而如果王昆沒有看錯的話,那少年正是當(dāng)年在宛城下手的目標,長豐郡這次叛亂的領(lǐng)頭勢力,唐家二少爺唐航。
王昆疑惑地看著唐航的背影,心中十分震驚。
因為如此時候,唐航不留在唐家而出現(xiàn)在澤都,是否說明著什么?而且短短這段時間里,唐航也已經(jīng)是練氣七層修士,這讓王昆更加驚訝。
王昆現(xiàn)在能是練氣后期修士,關(guān)鍵的是當(dāng)時體內(nèi)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藥力,而唐航呢,或許也正是如此。
那么問題來了,唐航能有現(xiàn)在的修為,是因為唐家的底蘊,還是因為......天雁門的緣故。
如果是前者的話還好說,但如果跟天雁門有關(guān),就代表著長豐郡并非宗門所知道的只是被天雁門滲入,或許現(xiàn)在長豐郡已經(jīng)等同于是天雁門的領(lǐng)地。要是真的話,那么這次面對著他們的,將會是一場苦戰(zhàn),或者是絕境。
王昆仔細思考了下,連忙跟了上去。
不管如何,還是先要探明唐航出現(xiàn)在這里的用意再說。